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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大人都笑开了花。
“是啊,没骗我,那我也考考你。”他将水碗搁在一旁,“人之初,性本善。后面是什么?”
她挠了挠头,想了又想,嗯嗯啊啊的,就是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子不教,父之过......”顿时一群孩子就嚷了起来,一遍又一遍......
大人的笑声、谈论声,孩子们的闹嚷声,汇聚一片,十分热闹。
吃完午饭,都随便靠在一处,眯着眼睛,趁机休息。
......
一日的繁忙结束,扛着锄头镰刀,踏着夕阳,走上了回家的路。田埂上孩子们到处疯闹玩耍,嘴里还念着歌谣,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
“看着小公子就想起江大人,好多年了。”有人感叹着。
“那真的是一个好官。当初他调职之时,安陆府的百姓纷纷不舍。”
“看小兄弟的模样,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知可否认识江大人?”
楚煦闻言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黯然,周围人见他脸色不好,纷纷扯开话题,他却静静地开口,“江大人,是我的老师!”
看着众人都呆滞了,“他是我的老师。骤然离世,我心中的感伤万分,回想起当日座下听训时,他常提及安陆府,我便想要过来看看。”
提及江淼的离世,众人纷纷露出哀伤之意,却不想言语,只是默默地听着。
“他去世之后,忽然间很想去看看他去过的地方,我就来了。”他淡淡一笑,不知道是释然了些,还是缅怀着。
吃完晚饭后,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背靠着树干,闭上眼,耳边响起秋虫的鸣叫声,他很是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裳的摩擦声,和轻微的脚步声。
他突然轻笑一声,手往旁边一挥,抓住了正在做怪的的小姑娘,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点了点她的鼻子,“又做什么怪呢?”
小姑娘拉开他的手,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直冒星星,小声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很快就就要离开了?”
不曾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到是愣了一愣。
不待他回答,小姑娘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爷爷说大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她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大哥哥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的!”
看着她坚毅的脸庞,他的脸庞突然柔和起来,“这么相信我,嗯?”
“因为大哥哥是好人。”她胡乱绞着手指,“而且长得好看!”
楚煦瞬间失笑,随即不知道想到了谁,抱紧了她,“我有个姐姐,她是这个世上,除了我的先生,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看的人。”而后他想起当日只身离开云都时的场景,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你要回去找她吗?”
“是啊,我要去找她。”他靠在小姑娘的脑袋旁,声线有些疲倦,“只有在她身边我才安心。”
“大哥哥一定要带着那个姐姐来看看我呢!”
“好!”
一向安静的驿馆突然喧嚣起来,女子皱起眉头,有些恼怒,停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出了门,喝道:“做什么呢!”
被这一喝,院子里的人又停了下来,束手而立,“姑姑!”
“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姑姑,有人前来拜访殿下!”一个女婢怯生生地开口。
女子眉一挑,被烧毁的半张脸显得有些可怖,“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也是旁人相见就能见的吗?还不赶出去!”
下人们闻声就要驱赶,不曾想那人竟然大喇喇地闯了进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胡须,拱手道:“下官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女子冷笑一声,睨着他,“便是朝中一品大员、世袭罔替的侯门贵族,也是要等太子召见的。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东西,竟敢擅闯太子驿馆!”
男子脸色一僵,再抬起头来时,笑意散尽,“下官好歹是......”
“我虽为奴为婢,可到底是宫中三品女官,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
“你......”
“当日太子抵达安陆府,府君前来拜访,而后便告知殿下旨意,不见人!”她顿了顿,舒了口气,“轰出去!”见他要反抗,她柳眉一竖,“你若自己走出去,我还留你几分脸面,你若自己不要脸,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而后肃声吩咐,“今后谁人胆敢擅闯,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一位男子匆匆赶来,喘了口气,“下官冒昧,姑姑赎罪!”
“唉!”屋里传来一位男子慵懒的声音,而后就看见一个男子抻了抻胳膊走了出来,“看来有人把本宫当成壁画了!”他嘴角微扬,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十分地不羁。
“殿下!”院中的人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冷汗直冒。
之前哪位趾高气扬的中年男子愤愤地睨了一眼身边的随从,不是说太子不在驿馆嘛!如今的这位又是那个?
女子掩下情绪,“殿下怎么出来了?”
“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他揉了揉太阳穴,十分不耐,走了出去,“以往在先生座下聆听教诲时,他多有提及安陆府,本以为这个是一个安乐富足、礼仪良好之地。如今......”
府君连忙辩解,“是下官御下不严,惊扰殿下。当年少傅的功德,不该被人污玷。”说道最后他有些难过甚至愤恨,“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能为其扬名立德,却也不能败坏先人名声!”他梗着脖子。
“递封折子去云都,撤了他,本宫不想看见这种人!”
府君有些诧异,就见太子已经不耐烦的闭上眼别过头,他也只好应下。
“你,跟我进来!”楚煦指了指有些呆头呆脑的府君,然后吩咐女子,“其红姑姑,端些茶点来。”
“是。”
一进屋子,楚煦便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盘腿坐在榻上,顺手剥了一个香蕉,一口咬了下去,含含糊糊地开口,“坐!”
他有些犹豫,瞟了一眼太子,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就坐了下来。
一根香蕉吃完,其红就将茶点摆了上来,见太子一副吊儿郎当却又隐隐透着股疲惫感,无奈地摇了摇头,退下时,顺手带走了桌上的香蕉皮。
“早有人传信来说殿下会到安陆府一游,可下官等候数月,不见殿下身影,您这是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走。”扒了一个橘子,“去看了看先生躬耕之地。感慨良多!”
“若不出意外,少傅原本打算将殿下下放,可惜,没来得及!”
楚煦抬起头,上下扫了他一眼,十分不爽,“你,也是老师的学生?”
府君脸色大变,连忙起身,“下官那里有福气能得少傅教导!”
楚煦似乎是小孩子脾气犯了一般,十分地傲娇不爽,“也是。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身边有其他人。”他突然欺身上前,“不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下官是少傅提拔的。”他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这些年一直留在安陆。”
“你手上有多少人?能用的!”
“少傅留下来的,都是给太子的,都能用!”
“想办法,弄到江南一带去,慢慢换掉那边的蛀虫。另外,地方豪族仍有侵地的行为。关于土地的国政推行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什么成效!”
府君闻言叹气,“殿下常年身在云都,不知道底下的情况。少傅在时,尚且能弹压一二,可如今......”他忍了忍,十分艰难地开口了,“殿下不知,如今的局势。百姓也不知如今的局势。可是,大玄早就不是一百年前的大玄了。”
他十分的痛心,扫了眼正在出神的太子,硬着头皮往下说:“地方财政混乱不堪,官商勾结,卖官鬻爵的现象数不胜数;蛮族入侵,战事纷争,百姓苦不堪言。大玄靠着祖宗的家底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少傅这些年大力推行新政,可到底势单力薄,步步维艰。”
楚煦看着桌上的茶水出了神,见他停了下来,十分疲倦,“接着说。”
“近一两年,少傅着力培养可用之人,想着等殿下长成时,有可用之人。”
楚煦往后一倒,瘫在一旁,“他知道我会来吗?”
“少傅叮嘱过的,若有朝一日殿下出云都,来的第一个地方便是安陆。故而臣这些年一直待在安陆,等殿下的到来。”
“我要走了。”楚煦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我要回云都去,我要参政。”
“臣必鼎力相助。”
楚翎抱着孩子,坐在庭院中看着几个孩子嬉闹玩耍,只觉得心中十分快乐,又看着往日孱弱的女儿的如今脸色红润,身体也愈发强健,心中更是宽慰,逗弄着怀中的孩子,咿咿呀呀的好不快活。
江离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温馨的场景,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了她身后,就听见楚翎了然的开口,“来就来,何必作怪?”
江离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坐在一旁,“何曾作怪了?”然后随手捻起一块糕点,“往日到不觉得姐姐一身气势,如今,倒是让人不敢直视。”
“我这个人啊,向来不喜欢与宫里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旁人窥视我。”她动作轻柔的拍了拍怀里的孩子,然后递给一旁的奶嬷嬷,“抱下去吧。”
楚翎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回想起当年之事,真是恍然如梦!”
“您可曾有过怨气?”
“当然。”她扫了一眼正在玩乐的孩子,嘴角微扬,十分温和,“我从小金尊玉贵、众星捧月一般地长大。原以为会一生顺遂,没成想,竟然会跌在出嫁这件事情上。任凭我母妃如何转圜,我也差点舍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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