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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之人
云启定定地凝视着云舒,眼神温柔似水,水波荡漾,最终倾泻而下。
他颤抖着的一只手伸向她,缓缓道:“吃下它,你想要的,我定全都给你。”
“你又要给她胡乱吃什么东西?她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未待云舒回应,安正率先挡在云舒面前阻止道。
“我在救她!”云启目光冰冷且坚定。
安正见了这眼神,竟莫名轻易信了他,移步守在一旁——他若想加害云舒,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云舒送回大安了吧!
“无须担心,正儿,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何可惧怕的呢?”云舒说罢,果断拿起了云启手里的解药。
“放心,舒儿,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云启努力扬起嘴角,柔声说着。尽管他已从云舒的眼里读到了她对他的怨恨。
说罢,云启又阴沉起脸来,朝一旁的安正客客气气道:“劳烦陛下取杯水来。”
安正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取来一杯水一把递给云启。
云启手握茶杯,发动玄力,水面很快结了一层一触即破的薄冰,递给云舒道:“冰水送服。”
“云启!你疯了!她都这么虚弱了,你要她喝冰水!”安正着急道。
然而,说话间,云舒早已接过茶杯同解药一起一饮而尽。
紧接着,云启对着云舒轻轻一个手势,云舒便觉头脑昏沉,倒在了云启怀中。
“你对她做了什么?”安正忙上前质问。
“她太虚弱,需要休息。睡上三日,必会痊愈。”云启说着,把昏睡的云舒放回了龙床之上。
“她醒来会恢复记忆吗?”
“不会。不但不会,就连失忆后再遇见孤的事情也会记不得,更不会记得你告诉过她的真相。”
“你答应她会给她想要的!你要出尔反尔吗?”
“孤是答应了,可时机未到。孤也并未说过是何时,何来出尔反尔?”
“你……”安正咬牙切齿,紧握双拳。
“怎么,想要动手?劝陛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别忘了,陛下从来都不曾是孤的对手。孤奉劝陛下最好不要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否则,孤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此时倒是换云启来奚落安正了。
“哼,大王国事繁忙,不便久留,恕不远送!”安正的气话还未说完,就只听得耳畔呼得一阵风声,转头已不见了云启的踪影……
……
琛王府中,炫耀在父亲卧房外矗立许久,终于道出了心中疑惑。
“父亲,先王的死和你到底有无关系?”
卧房内沉默良久,隐约有一声叹息:“连你也不相信为父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玄耀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紧接着又问:“那日……你当真不知来者是大安君王?”
“为父说过,我只接到了大王要我前去剿杀大安贼寇的命令。为何你们都在质疑我……”屋内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而低沉。
玄耀意识到这一问题触碰到了父亲的痛处,便不敢再多问。只是心中有团团疑惑还不得解开,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人在背后刻意操控。
“妹妹不能就这样白白冤死,我一定要找到真相,替妹妹报仇!”玄耀心中暗暗下着决心,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父亲的身影,神情凝重地转身离去。
……
玄峰之上,一蓝衣女子背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手持匕首悲戚地朝对面的人哭喊着。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毁了我这一生!我恨你!”
说罢,蓝衣女子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不!”
晦暗的深夜,大国师从沉沉的梦魇中惊醒,猛然坐起,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恍恍惚惚看了看四周,才如梦方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又进了那间暗室,为那牌位上了一柱香……
潜于暗处密切监视这一切的云启更加确定了大国师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与暗室里的蓝姬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必须要先查一查这个蓝姬到底是何许人也。
翌日午后,云启正翻阅着大国师的卷宗,想从其中找到一些有关蓝姬的线索,可却事与愿违。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青隐又来给他送大补丸来了。
“大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上次给您的大补丸是不是没有按时服用?”青隐皱着眉头关切道。
“哪里,孤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说着,云启打了个哈欠。
“大王定是太操劳了……”青隐一脸担忧,但随即便又展开了笑颜,“大王再试试这个!这是上次那大补丸的改良版,比之前的效果更好,保准您吃了能休息好!”
未等云启反应过来,一颗大补丸已经被青隐送到了自己口中。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上次那个太苦了,这回我特意加了花蜜的!”青隐自豪地炫耀着自己的成果,盯着云启呵呵傻笑着。
“嗯……甜,味道甚好!”见青隐这般期待地等着他的肯定,云启只好满足了他的小小心愿,有些尴尬道。
“我就说嘛!大王肯定爱吃!那我再回去多做一些!”被夸赞了的青隐一把将一整瓶大补丸塞到云启手里,兴高采烈地转身欲走。
“等等!”云启突然想到,或许可以从青隐这里打听到蓝姬的事情。
“大王还有何吩咐?”青隐诧异。
“你……知不知道蓝姬?”云启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
“蓝姬……”方才荡漾在青隐脸上的笑容即刻沉入了水底,呆呆地怔了片刻后,才又吞吐道,“知……知道一些。”
“她是何人?”云启激动地追问。
“我只知她和师父都曾师从前任国师归离,据说她长相奇美,玄狐上下仰慕者甚多。但后来不知为何竟神秘消失了……”
“神秘消失?”云启惊讶,“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呵呵,大王说笑了,既然是神秘消失,我又怎会知道她去了哪里。”青隐摸着头又是一阵傻笑。
“确实是呢,是孤心急了,你又怎会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你从小生在玄狐,认识的人多,能否帮孤好好打听打听有关她的事情?”就这样断了唯一的线索,云启着实心有不甘。
“好,青隐定会尽力而为!那大王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云启看着青隐离去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
又过了两日,云启估摸着云舒该是醒来的时候了,便趁夜偷偷潜去了大安皇宫。
安正寝宫内,云舒果然已醒。一众太医正轮流为其把脉诊断,直到最后都给出了云舒身体已完全恢复的结论后,安正才满意地让他们全都退了下去。
躲于暗处的云启也才终于舒了口气——由安正来照顾云舒,他还是可以很放心的,只是心里的滋味着实有些酸涩难耐……
当玄狐大地的天边已泛起绯红,云启才悄悄回到了玄天殿。好不容易强忍着困意上完了早朝,刚欲回寝宫歇息的云启又被玄耀截住。
“请大王彻查国师苑!”玄耀跪地恳请道。
“为何?”玄耀竟能猜到国师苑有问题,这让云启倒是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前些时日您是否有过外出?我怀疑青隐趁机假冒过您!”
未承想玄耀竟能查到青隐假冒他的事情,云启着实被吓了一跳,忙定了定有些慌了的神道:“何出此言?”
“我查到大安使团在来我玄狐的前几日里,平日里鲜少来大王寝宫的大国师曾频繁出入,而向来喜欢往您这儿走动的青隐却一连几日都不见踪影!
“所以我猜测,这国师苑定有问题!我怀疑是青隐拦截了大安送来的拜帖,又冒充您假传了大王的旨意,而大国师为他做了掩护。他们二人里应外合,才……”
“行了,知道了,孤自会暗中调查。”还未等玄耀说完,云启便打断道。
本以为是找出了什么证据,原来只是凭空猜测。他只觉得这玄耀还是不够成熟,整日里只知道胡思乱想,便忙随便打发了一句,回他的寝宫休息去了。
正迷迷糊糊中,忽听得门外有人急报:大安皇帝亲率十几万义正军已兵临玄狐城下!
云启忙起身往外奔去……
站在城门上,云启放眼望去,队伍里领头的那人正是安正。二人迎面而视,怅然许久。云启隐忍心中万千感慨,大喊一声:“来者何意?”
“何意?”安正轻哼,“怎么,只允你玄狐军攻打我大安,杀我百姓,不许我大安要你玄狐血债血偿?
“不过,我安正是不会像某些小人一般搞那些见不得光的偷袭的。朕是光明正大地前来向英勇神武的玄狐王发起挑战的!”
“两国交战,只会两败俱伤,不如你我两国交好,和平共处,互惠互利,如何?”云启听到那无比讽刺的话,看着眼前如此陌生的安正,阵阵凉意袭上心头。
“和平共处?互惠互利?哈哈哈,你以为朕还会信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吗?!”安正发出阵阵冷笑,笑声里透着无尽悲戚,面容有些狰狞可怕。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挑战,那这挑战孤不接受,陛下又能如何?”云启竭力想要避免两国冲突,更不愿与昔日兄弟刀兵相见。
“如何?哈哈哈哈……“又一阵冷冷的狂笑过后,安正带着戏谑的语气道,“来日方长,朕有的是办法让大王您心甘情愿接受!”
“好啊,孤等着!”云启不甘示弱地应着,神情怅然之下隐着一丝不安。
“撤!”一声令下,安正率一众义正军浩荡如洪水般撤离了玄狐城下。
“没想到啊!堂堂玄狐王竟也有这般懦弱的一张面孔!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还不准备应战……”玄耀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
云启似一阵风闪过,当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他可是你妹婿!连你爹琛王都不敢动他分毫,你又能拿他如何?”
“我只知若不是因为他,我妹妹也不会死,他是我玄耀的仇人,亦是我们整个玄狐的仇人!为何不能应战?!”玄耀愤怒地挣脱开云启的手,高声怒吼着。
“为何?”云启苦笑一声,随手拉过城门上一名将士问道,“你可愿应战?”
“末将……末将……”此人吞吐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说实话,孤绝不怪罪。若说假话,即刻斩杀!”云启厉声喝道。
“末……末将不愿!”这将士吓得即刻跪地说了实话。
“为何不愿?你身为玄狐将士,却不愿应战,真是贪生怕死之徒!我玄狐怎会有你这样的将士,留你何用?!”听闻将士那番回答,一旁的玄耀愤怒地斥责道。
“末将并不怕死,可末将一家老小都靠着在山里采点儿药材拿去和边疆的大安百姓换些米面过活,若是两国起了战事,不光末将一家老小,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将无以生存,只能等着活活饿死了……”跪在地上的将士说着说着竟落了泪。
“不懂百姓疾苦的少爷,有何资格评论战事!”云启朝着因陷入沉思而神情恍惚的玄耀毫不留情地说罢,拂袖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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