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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一)
柳眠向卫子期传去讯息,告知他乾坤镜已收回,那离景的结局也附在上面。
不日他就收到卫子期的两封回信。
一封是他代笔茅鸿天师写给外界各派的,一封是茅鸿天师专门写给柳眠的。
后一封中告知乾坤镜因缘便由柳眠代为保管,还将收纳的术法赠予了柳眠。
回信里详细转告了他派对外界众人的歉意,将上水剑谷三十年的使用期限送给了每个门派。
柳眠想起卫子期人间的那位师兄,将卫子期写来的信件都拓印一份留存。
写了一封信交代好前因后果,与卫子期从无极岛传给外界各派的信一同送到了五大派手里。
不过自然是隐去了那其中被离景耍的团团转的片段——
“那离景怕是早已知晓你门下那名弟子的奇异之处,才在不知何时有了将计就计的主意。”
信件里还夹带着一张卫子期额外写下内容的字条——我真对不起黑球球,没能保护好他,还总是牵连他,我最近都不会出岛了,还望道长帮我好生照顾着他。
柳眠找了几次齐池,都被他躲了过去,柳眠有些失落,某日得空去往顾桓的住所。
他看见顾桓正教习着门中的弟子,站在门外等了他半天。
这一次站在雨门外,终于不再害怕那些祈愿条了。
暮色照应着山头,柳眠看见一个个的弟子完成了今日的课业离开时,向他打招呼,当然还是转头就跑掉的弟子较多。
顾桓走出来看着柳眠,忽然恭敬地还拿了一声“师兄。”
柳眠叹息沉声,“你门下弟子之事,还望节哀。”
顾桓看着柳眠,轻微的回答。
“嗯。”
“师兄,且进来吧!”
柳眠同顾桓坐在一局残棋的对面,柳眠看着这棋局,黑子偏让许多,好几次的死手之棋都没有下,有的被白棋占了,有的还暴露在棋盘之间。
“师兄,下棋吗?”
“下这盘?还是重新来。”
“就下这盘吧!我门下的弟子对此精通的极少,你看我都让了多少子了。”
柳眠点头,仔细地看了一遍,执起白棋下到了依然暴露在棋盘之上的“危险地带”。
顾桓没有心软的步步紧逼,柳眠想尽办法也只是落得少输几个子,下完顾桓笑起来。
柳眠看着对面开心笑着的师弟,放下手里的棋,抬手摸摸他的脑袋。
顾桓抬头一脸无语的看着柳眠,“师兄,你这个癖好能不能改改,小心被咬。”
柳眠听到这话笑起来,“师弟真会开玩笑。”
他忽然想起齐池,他小时候还真喜欢咬他。
“咬呗,我受得住。”
“有点恶心。”顾桓垂着眼说。
柳眠收回手,看着外面的天空。
“阿池他真的可以渡雷劫吗?不说其他人,就连我们四个都一直卡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我有些担心。”
顾桓掐指算算,最后摊手。
“都算了八百遍了,确实是有这个征兆,不过时间在半月之后的某天,最近在修建之前被真火烧毁了一半的双桦灵台,这几日你且好生照顾着他。”
“没想到这一百年来,竟然是你门下的弟子先出飞升者,师兄,你可真让人嫉妒。
不过说起来,也是你该得的,毕竟我直到现在还是很难适应这门主的身份。”顾桓拿起一颗子又投入棋盒中。
“嗯?”柳眠看见顾桓开玩笑的神情笑起来,“我该走了。”
“慢走不送了,师兄。我也会护好师侄的。”
“多谢了。”
“真拿你师弟当外人啊!”
他们相视一笑,柳眠转身离开了。
柳眠问了齐池的踪迹,等在冷泉外站到寒月升天,高挂在树枝上,柳眠心一横闭着眼就走了进去。
“阿池?”
没有得到回答的柳眠继续往前走着,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缓步走到岸边停下。
“阿池,你在这里吗?”柳眠闭着眼睛仔细等待着。
四周响起山风,呜嗡呜嗡的作响。一阵水花声响起,柳眠听见齐池的声音。
“师父寻我何事?”
柳眠沉思良久仍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齐池已经穿好衣服来到他身边,柳眠转头看着将衣服穿得零零碎碎的齐池,走上前将他的衣服系好。
“阿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没有师父能帮忙的地方吗?”
“还是准备渡雷劫的事情,确实需要我独自思索的更多。”
柳眠轻轻拍拍齐池衣服外的水渍,听见齐池问他还有别的事情时顿住动作,同他说没有。
“我带阿池回去吧,夜很深了。”
柳眠牵起齐池的手,没有拉动他,疑惑地转身,被齐池猛然拉入怀里,月光照上柳眠的面庞。
齐池抬手,柳眠半闭着眼往后躲,他的手擦过柳眠的面庞和耳垂,放在他的颈间,紧紧抱住柳眠,低头深吻上柳眠颤抖的嘴唇。
柳眠呼吸凝滞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直到齐池抱着他倒在冷泉边光滑的石头上。他猝然的深呼吸起来,看着眼前面庞青涩的齐池。
“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师父。”
“可我是你师父,你不嫌弃我吗?”
齐池看着柳眠笑出声,他面对那套师徒禁忌之恋的措辞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柳眠问出了这句话。
“我喜欢师父,又怎么会嫌弃师父。师父不想亲我吗?那时师父说的话,做的事,我终于明白了。”齐池像以前一样,开心地蹭着柳眠的脖子。
“阿池,我……”柳眠心底骤然疼痛起来,疼的他落泪,他捧起齐池的脸颊,“我也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柳眠笨拙的吻上齐池,看着他的眼睛,挥手将他眸上的障眼法消去,看着齐池原本的眸色。
“阿池,我们先回去吧!”
齐池笑着站起身说好,他往前走着,回头看着站着不动的柳眠,朝他招手,“师父,走啊!”
柳眠眼角滑落一滴泪看着面前逐渐消散的幻影,开口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这是梦。”
随后他睁开眼看着压在脚下的魔气,起身向上飞去,塔顶的门距他好远,柳眠摊手看着萦绕着手掌的魔气停下继续打坐。
他又回想起齐池渡雷劫的那日……
那日之前,他都没能和齐池说上一句话,偶尔遇到也是对方向他恭敬的行礼,全然没有了之前向他耍小性子的模样。
当柳眠开口想找些话聊时,又被齐池率先借口有事离开。
柳眠看着那双愈发沉寂的双眸,读不出任何的事情。
柳眠忧心他能不能平安渡过这劫难,日后可还会回来找他。
阿兰幽来找过柳眠,他们谈及长蓝岛的事以及之前的事情。
“苦了卷入争端的弟子们”阿兰幽声音如平常一般沉闷,她朝后窗看去,“师兄,你日后要多加小心。”
柳眠低头想着许多事,“嗯,阿兰幽师妹也要小心,我总觉得长蓝岛的事情很奇怪,毕竟……”
柳眠皱着眉头想起前世的那些事,腹部一阵绞痛,“很难说这种东西不是有人故意操控着的。”
“操控门派内乱?这也不无道理,只是为何总在我们宫门前往时发生,有人针对我们吗?”
“不知,万事小心为好。”
“师兄,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这是为何?”
“我担心阿池。”
阿兰幽劝慰道,“世间万物各有天命,你我守好自己的道义即可,我们难以管那么多事。”
“我看顾师弟有离宫之意,最近在物色门下的弟子接任门主之位,你可有此意?”
“我……并未,我在哪里修习都一样。更何况,我还有事没做完不能走”阿兰幽抬起头看着柳眠,“师兄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我在想岑儿他们的事情,我得护好他们。”
“嗯,师兄有需要,我会尽可能的帮助师兄。”
柳眠听这话觉得耳熟,开玩笑逗阿兰幽,“你师兄看起来这么没本事吗?”
“自然不是,只是师兄过于重情义,我怕师兄因此陷进去。
我修得无情道,虽求正道但依然在迷惘之中,一直跟着师兄走,我也害怕自己没了方向。至于顾师弟,我看见他那个调皮样就头疼,若是没了师兄的管束,他不知何时就要上天了。”
柳眠笑的咳嗽起来,“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关系真是一点没变。”
“嗯?他莫不是还在记恨我快他一步拜师的事?”
“这个……我不知,有空你去问问他。”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有弟子来报,双桦灵台那边出现异象,估计是雷劫快开始了。
柳眠与阿兰幽快速赶过去,四周乌云密布的,从云缝中洒落出一道光照到齐池身上,柳眠远远的看着他再次养大的孩子,心中隐隐作痛,不自觉地往前一步被赶过来的顾桓拦下。
“师兄,不可再上前。”
柳眠回头看着顾桓,点点头,“师姐呢?”
“师姐……”顾桓顿了一下,“也许等会儿就来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柳眠看着一道引雷直直的朝齐池劈去,巨大的雷声响彻整个清风宫,四周的石头化为飞尘散去,在双桦灵台中心的齐池缄默着。
柳眠双眸眨动几下,抿住嘴角,若是情况不对,他得去帮帮他的阿池。
站在阵中的齐池擦去嘴角激出的血,咬紧牙关,仰头注视斜劈下来的引雷,今日他特意穿了深色的衣服,希望自己最后不会太狼狈。
在柳眠赶过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他的师父。
齐池微微一笑,这么远,看不太清他带了那支桃花冠簪吧!他一定会成功的!
白光闪进他的眸中,浑身的气息与引雷纠缠,十三道引雷降下后齐池蜷缩着身体,尖锐的牙齿早就把周围能咬着忍下痛呼的皮肉咬烂。
他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全然不知周围早已乱了套。
柳眠看出齐池快要撑不住时突然上前,想要打断渡雷劫。
阿兰幽挡在他面前,“师兄,那是他的劫难,你去了只会横遭此祸。”
柳眠忍着心痛说:“可我不想他死。师妹别拦我,我不想与你动手。”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顾桓站到柳眠面前,“师姐,师兄不对劲,快拦住他。”
原本只隐约有此感的阿兰幽在看见柳眠握着情刃向他们袭来时,已经确认了七八分。
手中的丹蛊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暗中出现的一道术法重伤而坠。
她看见柳眠眼里的震惊,随即变成了冷漠,快速催动手中的母蛊,将不顾一切冲向雷阵的柳眠拦下来。
“回来!”
阿兰幽侧身躲过攻击,转头将目光刺向攻击来源的地方,“为何不敢现身。”
顾桓将停下动作的柳眠带回来送到阿兰幽身边,让数道符文腾空展示在宫门内早就布好的传阵处。
操纵弟子杀人作恶抢夺秘法与器物三百余起……暗自偷取灵塔内的魔气修炼邪术……同长蓝岛岛主孟庆芸勾结妖族,暗杀对立派……
最上端短短几条直白的文字看的阿兰幽搀扶着柳眠的手抽动起来,她立刻施法移开心绪,平静地看向赶过来的灵檀。
顾桓提起寒剑指着灵檀,劝告她,“师姐,别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
阿兰幽怀中的柳眠清醒过来,就听见顾桓的话,他的耳朵感到刺痛,被两道术法冲撞的身体发出微弱的气息。
“师……姐……”
“师兄”阿兰幽看着眼前的文字,“她早就不是什么师姐了。她就是一个怪物!”
“顾师弟,你怎可这样污蔑与我。”
“长蓝岛的孟庆芸就在辰星殿,不如我带师姐去看看。”
“哦,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她在哪里与我何干?”
顾桓无奈的笑笑,“师姐,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只是我手里还有这些年来,你私自培养门下弟子替你杀人作恶的证据,阿兰幽师姐的失魂丹很好用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久还留着周映梦的性命。”
顾桓燃符将安然待在法阵中的周映梦映出便被灵檀出手打散幻影。
“我果然不应该心软。”
顾桓听到这笑起来,“心软?师姐若是知道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怕是都要怨恨今生的自己了。”
灵檀面露难色挥动手中的龙骨剑向顾桓砍去,被顾桓侧身躲过后。
将龙骨剑变回鳞鞭,猛然打伤阿兰幽将柳眠抢过去,不知向他施加了何种术法,阿兰幽操纵母蛊时,心里一惊。
“师姐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阿兰幽感受到那道术法是在拿中蛊者的性命为代价与她相互抵抗着。
灵檀头也没回的向双桦灵台飞去,落在她身后的顾桓吃力的追赶,“效忠”于灵檀的弟子往双桦灵台中心冲去,被其他弟子拦住,整个宫门打的不可开交。
柳眠清晰的感知这一切,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看见自己挥剑拦住顾桓和阿兰幽,听见众弟子相互厮杀的声音。
他心底茫然地知道了前世今生的困惑,也知道灵檀正在靠近双桦灵台。
强烈抵抗的柳眠被顾桓从身后用符咒击中,随即昏迷,阿兰幽顺势将丹蛊的功效催动到最大的程度,以至于柳眠像一个木偶一样待在她身边。
阿兰幽满含歉意的将柳眠交给身后匆匆赶来的刘岑他们,上前与顾桓同灵檀缠斗在一起。
缓慢睁开眼睛的柳眠看着面前不断争斗的人,转身看向曹安安。
“师父您醒了,您还好吗?”
“我……还好,扶我起来。”
“可是师父您帮不上什么忙的。”
“我知道,我只是嫌弃地上脏。”
等曹安安真把他扶起来,柳眠捂着心口,点脚向上飞去,唤出情刃,全然不管身后的呼喊。
“师父……师父……”
……
灵檀因为不敌阿兰幽他们二人早已落了下风,再加上身后忽然袭来的柳眠,不一会儿便落败。
被困在符阵中的灵檀逐渐消散了灵力,黑发变成了刺眼的白。
柳眠看着手里的情刃,忽然心痛难忍,松开紧紧咬住的嘴,施法斩断了体内终于让他发现的咒术。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灵檀仰面看着他,带着愤恨悲切地说:“我只是想回到过去好好的陪在师父身边,我有什么错!”
柳眠看到蓄满泪水的那双眼睛朝后退一步,口中含着血没再张口。
“你不该牺牲别人去成全你自己的欲望。”阿兰幽走向前站在柳眠身边说。
“我替天道守了这么久的人间,用一些人的性命作报酬有何不可!”
顾桓与阿兰幽异口同声道:“荒谬至极!”
“师兄别相信她,她早已被灵塔里的恶念吞噬,这一切都只是她作恶的借口!”
阿兰幽正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灵檀忽然激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能轻易得到他的爱,而我不行。他甚至不曾给过我后悔的机会,就赶走了我!为什么他宁可舍弃性命也要这三界安稳,为什么他到最后选择的都不是我。”
“柳师弟,你知道吗?”
灵檀用愤恨的悲腔说,“你和师父长得真的好像。”
灵檀抬起手伸向柳眠,柳眠惊的朝后再退一步。
灵檀低头哽咽,“可我一点也不会认错,因为我恨你!”
“本来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应该只有我一个人陪在师父身边的。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师父就不会神消魂散,连轮回都入不了。那灵塔原本也不是用来镇压魔物的,我若没了——这天下就要阴阳相通了……”
灵檀对自己动手,没人来得及阻止,她同最后一道引雷一道消散在了人间。
阴对地界,大量的妖魔鬼怪集聚在那里:阳对人界,天道无情,天界不知是否会出手……
柳眠收回情刃,在阵阵心痛的某个瞬间下,他身上的术法生效。
他清晰的感知到是师父用体内剩下的半颗玲珑心造出了他,他脑海里浮现出他最终的使命——看护好用来封印阴阳入口的灵塔。
而灵塔所需要的最根本的事物就是至纯至真的玲珑心。
灵檀已经逝去,他也早已破了道心,远处的灵塔被里面的魔物冲撞着,塔顶汇集众多魔物打算冲破牢笼。
其他的事,柳眠已经无暇顾及,转身对阿兰幽说:“帮帮我,阿兰幽师妹。”
“这……师兄,你先回来!”
柳眠朝灵塔赶去,远处刚渡过雷劫的齐池不明所以的看着忽然向灵塔赶去的师父。
他冲过去,明显觉察到不对劲的齐池朝他喊去:“师父,不要!”
齐池的声音带着他不自知的哭喊,柳眠回过身看向朝自己伸出手的齐池,右手如花苞绽放般将什么东西送到了齐池身上,与顿步的齐池对视,随后满含歉意地说:“别等我了。”
柳眠双手起印,将自己封入灵塔内,身后想要一同进入的齐池被阿兰幽拦下。
“师父!别丢下我!”
柳眠笑着落下一滴泪,闭上眼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夜某个令人听了断人肝肠的哭声响彻在灵塔周围,齐池跪在塔底,泪水混着风雨落下,刘岑站在他身边规劝,其他弟子被顾桓赶回去休息。
“曹安安!你想抄写一万遍门规吗?”
“抄一万遍就能留在这里陪着师父和师兄他们了吗?”
“哎呀!你们真的好烦……”顾桓只在心里想着,没说出来,摇头说着不可以,让门下的温威带着曹安安回去了。
顾桓转头看向灵塔,沉叹一口气,看着跪着的齐池和站在他身边的刘岑,心中多有不忍,可他已没了立场去规劝他们二人。
他的那番话原本是用来激怒灵檀的,现在想来倒又成了件麻烦事,很难说没有被齐池和刘岑那样修为的弟子听见。
但是……
“他们不肯走,你也该为他们挡雨才是。”
阿兰幽刚要动手,被顾桓拦下。
“没必要,我们就别管了。”
“……你前世不是……”阿兰幽站在顾桓身边转头冷冷地盯着顾桓,“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刘岑根本没说话,瞧见顾桓他们全都走了就撤去幻术,撩衣下跪,一直跪到天亮,随后朝柳眠磕了三个头。
“师父,希望您能早日归来。弟子会替您照顾好师妹师弟们。”
刘岑站起身面向齐池,“齐池,该回去了。”
齐池停下哭泣的动作,毫无效果的擦去脸上的水渍,起身踉跄一下,被刘岑扶住,按照升仙去凡体的时辰算,齐池现在仍旧是修者的身体,他跪了许久,曲着双腿弯腰被刘岑扶着往回走。
“大师兄,我要走了。”
“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我……不知道。”
刘岑顺着齐池停下,跟随他的动作,朝后看了一眼灵塔。
那夜之后,齐池只留下一封六字残句的信——“尘缘已断,我亦”。
阿兰幽未能从顾桓那里了解到全部的事情,也只能无奈的说:
“不想说便不说了!只是我未曾料到,这一世里,师兄于他而言,恩深竟至如此。希望他真的能够放下。”
“……”顾桓眨眨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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