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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逢
夕阳洒进一间古朴且简约的书房。顺着光线,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他一手摩挲着峦山佩,一手拿着一封信,整个人窝在椅子里,闭着眼,脸色有些疲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先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很少见到你出现这样的表情。”他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
他捏了捏鼻梁,很是疲倦,“从江淼出事到现在,一年了。”他有些心力交瘁,“我竟没有想到,所谓士族,鱼龙混杂。”
相反那个男子则是一脸轻松,“他们只是自诩士族,借而招摇撞骗罢了!老师向来不在意的。再说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已经不能再有话语权了。”他露出一个略显凉薄的笑。
“大厦将倾,不知道那些孩子准备怎么做?”他有些愁苦地叹了口气。
“我们是读书人,可又不只是读书人。我们的使命不是育人吗?你又收到了一个新学生,可真是羡煞我也!”
说到这个,他才笑了出来,“谁让你一直捉弄江离?”
他觑了他一眼,“何念,你也只不过是比我会装模作样罢了!”见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斜睨了一眼,“你以为阿离那个孩子,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吗?”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娶晗月公主。”他回想起当年一直跟在江淼身后的孩子,当年还是个稚嫩可爱的孩子,如今再见眉目间竟有隐隐的煞气,他只觉得可惜,“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有他的打算,只要不出格。”他窝在榻上,眯着眼睛,“这些年江家一直规行矩步,可下场如何?当年我就曾说,只要不违背底线,一些手段还是可以用的。”
“还嫌老师的板子挨少了?”
他一顿,有些黯然,“我倒宁愿多挨几次!”
何念瞬间无言,静静地坐着,许久,他才艰涩地开口,“江家,本就不该存在了。”
他眼神一厉,顺着直射他,十分愤恨。
“这是老师原话,不是吗?”
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气势,他瞬间委顿下去,窝在哪儿,像被抛上岸上的鱼,挣扎无力,就放弃了,躺在岸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来势并不汹汹,离去却是山雨欲来。”他有气无力地吐了一口气,“这大玄也该变变天,打打雷了!”
“他们舒服日子过久了,骨头也松懒了许多。”他将信抚平,工整地房间抽屉里,“但愿,一切都顺利!不然,他死得也冤枉。”最后一句几不可闻,可带着的叹息与惋惜,让人心情沉重。
“士为知己者死!可我竟不知,楚家人何时成了他江淼的知己了。”他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看着霁月光风,实际上就是一根筋的木头!”他咬牙切齿,甚至带着十分不解,可心里也很清楚,他的执着。即便在不赞同,他也会好好走完他的棋。
“只盼着,他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不然真的是......”覃昱十分不羁,又显得很是桀骜,他收敛了一下,“赵逸轩那小子什么时候过来?”
何念正整理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向都与那孩子不对付吗?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那小子,看着与江淼很像,实际是,就是一匹饿狼!如今没了辖制他的人,还不得翻天?!如今阿离有了归宿,我们倒也不必太过操心,可是江淼给赵逸轩的后路留在哪儿了?”他沉思了片刻,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他不该不清楚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自有他的路要走。只是我隐约有些担心,他现在,煞气太重!”他叹了口气。
“实在不曾想到,二位先生竟如此挂念我!”温润如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隐约还带着丝丝的笑意,随后,木门便被一把推开,他如沐春风般的跨门而入。
站定,对着两位正在翻白眼的人,微微一笑,十分地得体大方,谁料二人更是十分牙酸地撇过头,一丝一毫都不想要再看见他。
赵逸轩也不在意,熟练地找到一处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品了一口,略有些嫌弃,“这茶,火候过了。”
“嗤”!覃昱冷嗤一声,扫了他一眼,实在见不得他一副文绉绉地模样,眉头一皱,“少给我在这儿假模假样的。”
赵逸轩混不在意,“我这匹恶狼,至少现在,还是受人管辖的。”他喝了一口茶,又吹了吹,搁下了茶杯。
何念眉一挑,颇有些玩笑,“晗月公主?”
赵逸轩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直看得人头皮发麻,“先生难不成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还是耳聋眼花?”
何念被他一噎,悻悻地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覃昱却没这么好的脾气,顺手一个茶杯扔过去,“你来找晦气的吧!”
他一闪身,接住了茶杯,放在桌上,好脾气地笑了笑,才开始正题,“兄长希望,二位先生能够好好地培养一批人,一批能用的人。人都说,文人的骨头硬,那些软骨头,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何念隐隐有些担心,“你现在.......”
“好着呢。”他十分高贵冷艳地分给了何念一个眼神,“江南一带盐政混乱,官吏昏懦,难堪大任,需得好好运作一番。”
“那些人是时候该出来了。”覃昱伸了伸胳膊,“只是,如何左右升迁,是该好好思量一番了。”
“姚家最近要吃挂落,正好见缝插针。姚家与陆家的黑市流向,虽不直指江南一带,可到底是能运作的。”
“你要换谁?”
“吏部侍郎,安几道!拔掉他,我们就能在吏部插人,另外,江南一带的官员也可以动一动了。”
“知道了。”覃昱说完这一句就闭上了眼睛,不想再搭理他。
赵逸轩正要起身,就看见何念欲言又止,笑道:“先生有话大可以直说。”
“你收收身上的煞气,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他洒脱一笑,展开胳膊,“你看看我可像是个煞星?”
何念见他不听劝,有些痛心,“不管你的这桩婚事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成婚了,就是个大人了,不可任性!”
赵逸轩一愣,随即又颇不在意地笑了笑,“又没入族谱,又没拜亲人,何来的婚事?”说完他就挥了挥手,离开了。
何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孩子......”
明帝半倚在龙椅上,精神不振有些昏昏欲睡,听着底下如同菜市场一般争闹不休,更是心烦意乱,额角的青筋暴了暴,十分不耐。
“那你们说,岭南一带的流匪要怎么办?”他猛地一拍桌子,底下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想清楚,就在朝堂上吵吵嚷嚷,干什么!”
“岭南一带地处几国交界之地,如今流匪肆虐,又让梁卫两国看笑话了。依臣之间,应该派兵镇压!”
“小姚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何萍对着姚安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你要立国威,去和外族打呀,何必对着自己人拔刀相向!耗子扛枪窝里横!”
姚安一滞,梗着脖子反驳,“他们虽是大玄人,可到底是匪徒,烧杀抢虐无恶不作......”
“小姚大人怎知那些流匪本就匪徒?他们因何成为流匪,我们一无所知,若是他们因天灾人祸......难不成还要全杀了?”
姚益看着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赵简皱了皱眉,暗中制止了姚安。
“陛下,依臣之见,劝服为上,若是......再派兵不迟。”一向沉默不语的一位老大人睁开眼,颤巍巍地开口。
“臣附议。去年与胡人和焱族一战,虽不伤国力,可到底有些损失。如今再为了一些芝麻绿豆般的事,再兴武力,恐天下人心惶惶。”
姚安正要开口,就看见姚怀站了出来,“臣附议。”
姚安不解自己大哥的行为,却也不敢反驳。
明帝这才顺心了,“你们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姚怀正要张嘴,赵简刚好抢在前面,“陛下,臣自出生以来还从未出过云都,想要去见识一番。您也知道,最近臣的老祖父一直看不惯臣,这家里都快没有臣的落脚之地了。陛下疼惜疼惜臣,让臣出去避一避吧。”说着还很是委屈,又被自家的父亲瞪了一眼更是委屈。
明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刚要答应,就听见有人驳斥,“赵御史年纪小,又不曾见识过风雨,此等事关民生的大事,怎能如此胡闹?”
赵简颇为不屑地扫了一眼那个老顽固,一顿冷嘲热讽,“我家老祖父游说诸国之时,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黄口小儿,尔敢......”
“您可得保重身体,可别突然厥过去了。”他嗤笑一声,对着明帝,“陛下,臣的祖父虽然年老,可他的孙儿已经长成,必不会失了陛下的脸面的。”
说着十分鄙视地看了眼那个老顽固,“至少,臣的身体好,经得住一路的颠簸!”
明帝点了点头,“行,你收拾收拾,去吧。”
见这事告一段落,左冯翊深吸了一口气,站了出来,“陛下,臣近日已将黑市一事查清楚了。”
明帝点了点头。
“黑市,由姚家和陆家操纵。多是倒卖古玩珍品,甚至,有些是皇宫之物。”
姚益定了定神,开口道:“陛下......”
“你听着!”
姚益偃旗息鼓,闭上了嘴。
“臣几日前曾经暗访过黑市,市面大多是古玩珍宝,也不乏,一些禁药!”
姚益脸色大变,“陛下,黑市虽然是臣的手笔,可是,市面流通之物,臣一概不知!”
“陛下,云都多有淘宝之地,臣的父亲当日经营之时,只是为了能够淘换一些东西。年复一年,父亲早已不管此事,也渐渐散了这处。可不知是何人,又打着姚家的名头,行着不义之事。”
“姚大人好口才,不如随臣一道往岭南去,将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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