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4 章
两日后清晨,一支不起眼的“商队”从京城西郊悄然出发,一路向北而去。
此行棠少微只带了福禄一人,其余的随行护卫都是女帝安排的,这些人个个身着常服,打扮低调,不仔细看的话确实和寻常运货的镖师没什么两样。
越往北走,沿途的景物同京城就越发不同,起伏的山丘逐渐被辽阔的平原取代,途径的城镇也更加荒凉。进入北疆境内后,四处可见背着包袱举家南下躲避战乱的百姓,长风卷着沙砾呼啸而来,更添几分萧瑟。
他们赶路走得急,但途径的驿站都已被打点好,棠少微倒也没有受多少颠簸之苦,只是连日坐在马车中难免有些腰酸背痛。
又过了几日,他们原地歇了一阵后继续启程,没过多久领队的护卫就策马靠近马车,对棠少微禀报道:“王妃,距大营已不足四里。”
棠少微原本软趴趴地瘫在软垫上,听完护卫说的话立马精神抖擞地坐起来,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远处能依稀看见连片的白色营账和被余晖笼罩着的城池轮廓。
自望庆城收复,乌桓退至沉云关后,梁军驻地已压至关外,对敌军形成围攻之势。
迎面的长风骤然增强,吹得棠少微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着他们赶来,棠少微转眼望去,在那迎面而来的队伍最前头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徐听彻没穿甲胄,一身黑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如松。棠少微心跳如擂鼓,看着徐听彻勒马在马车旁停下,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亲兵后,便径直钻进了马车中。
车厢不如翊王府马车那般宽敞,棠少微想往边上挪一挪给徐听彻让点位置,结果还没等他动,徐听彻就兀自在他身侧坐下,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棠少微隔着衣衫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棠少微手搭在徐听彻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喊了他一声:“王爷。”
徐听彻侧头亲了一下怀里的人柔软的耳垂,低低应了一声,又道:“一路辛苦了。”
直到此时,棠少微才真切的意识到许久未见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逐渐放松下来,额头贴在徐听彻颈侧,贪婪地感受着被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的感觉。
不知是谁先送开手,谁先动的,等棠少微反应过来时,唇上已经传来了湿热的触感,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起先只是亲昵地触碰,随后徐听彻手抚上了棠少微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几月来的无尽思念此时终于有了宣泄口,但顾忌着当下场合,在要变得失控前,徐听彻适时地松开了手直起身。
棠少微被放开时还没喘匀气,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徐听彻,嫣红的唇上泛着晶莹的水光。徐听彻抬手在他唇角揩了一下,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亲完也没离开,而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棠少微的,声音低哑着,无比眷恋地叫他:“卿卿。”
这个称呼只有在来往的书信里出现过,棠少微还是第一次听徐听彻这么喊他,一时有些脸热。他抿了一下唇,纤长的眼睫毛因为害羞频繁地扑闪着,眼神飘忽不定,半晌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听彻见他这幅好欺负的模样,很轻地笑了一下,双手捧在棠少微脸侧,目光仔仔细细地将人描摹了一遍,又说:“想你了。”
这人要干嘛呀……
棠少微根本招架不住忽然这么主动的徐听彻,干脆一低头将脸埋进了对方怀里装鹌鹑。
头顶又传来一声低笑,棠少微羞愤难当,轻轻锤了一下他肩膀,毫无气势地命令他:“不许笑了!”
徐听彻一只手捉住他的拳头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在他后背顺毛似的轻抚,终于收了神通不再逗他。
棠少微缓过那阵劲后,才想起来问徐听彻:“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陛下知会过我。”
难怪见到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提前出来接他。
马车很快就在营中停稳,徐听彻先下了马车,然后又转身扶着棠少微下来。周遭的士兵好奇却又不敢多看,只能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再假装不经意地朝两人瞥一眼。
棠少微被安顿在徐听彻的营帐中,帐帘落下,棠少微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若有所思的又落回眼前之人身上。
徐听彻还没问他怎么了,就见人突然上前一步,推着他到床边坐下,随后伸手就来扒他衣服。
徐听彻眉头一挑,任由他动作,嘴上却道:“青天白日的,王妃想要做什么?”
棠少微不理他,兀自解开他的衣带,将他上身扒了个干净。左边腰腹上方一道狰狞的疤痕随着衣衫退去而暴露出来,那伤口虽然已经愈合,长出了粉色的新肉,但依旧能从中窥见当时伤势之重。
棠少微呼吸一滞,喉咙发紧,颤着手想摸却又不敢。
每次传回京城的都是捷报,徐听彻送来的家书中亦是平安无恙之类的话,但棠少微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哪那么容易做到毫发无伤?
“难看吗?”徐听彻语气平静,眸光却紧紧地盯着棠少微的脸。
棠少微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忽然俯下身很轻很轻的在那道伤口上吻了一下,柔软的唇瓣触碰到凹凸不平的疤痕,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惜与珍重。
徐听彻浑身僵了一瞬,下一刻棠少微就被一股力道压在床上,灼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比马车上吻得更急切,更凶猛。棠少微被亲得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很快便软下身子,轻轻地回应他。
直到棠少微快喘不过气时,徐听彻才勉强放开他,指尖抚上他泛红的眼尾,哑着声音哄他:“我的错,不难过了好不好?”
棠少微没出声,徐听彻又说:“或者卿卿罚我也行。”
他还记得临行前对棠少微许的诺——如果回来身上有一点伤,就让棠少微罚他。
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人,此时却红着眼撇了撇嘴,拒绝道:“舍不得。”
徐听彻眸光一暗,又想低头将人吻住,帐外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亲兵禀报声。
他深吸一口气,退而求其次的在棠少微鼻梁上亲了一下,又帮人把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嘱咐道:“待会我派人送吃的来,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忙完就回来。”
“好。”
徐听彻出去后,棠少微又在床上躺了一阵才起来。晚膳是伙夫送来的,一碗肉羹,几张面饼,一碟清炒素菜,还有一碗很鲜的鱼汤。
棠少微跟伙夫道了声谢,吃完饭后徐听彻还没回来,他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好,收拾妥当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账外的亲兵送来热水,棠少微沐浴完就躺到了床上,舟车劳顿的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棠少微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棠少微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腰间搭上了一只手,熟悉的气息从后背贴了上来,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后颈和耳畔,有点痒。
棠少微翻了个身钻进人怀里,慢吞吞睁开眼,撞进了徐听彻很深的眸色里。
“……”棠少微安静片刻,手指松松地捂住徐听彻的嘴,声音黏糊道:“不能再亲了,嘴要肿了。”
徐听彻拉着他的手在掌心亲了一口,将人抱在怀里摸了摸后脑勺,“不折腾你,睡吧。”
棠少微便舒舒服服地窝在人怀里,重新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徐听彻已经不在营账内了,他裹着被子,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士兵操练声发了会儿呆,等福禄来寻他时,才从床上坐起来。
接下来几日,日日如此,徐听彻一早就不见人影,午时偶尔会抽空过来陪棠少微用膳,等难得有个空闲时间便会带人在营中四处走走。他忙的抽不开身时,便由卢铮或随砚代劳,一来二去棠少微就和几位将领熟了起来。
营中士兵久闻王妃大名,对棠少微好奇得不得了,刚开始只是拘谨地打量,相处了几日便发现棠少微一点架子都没有,性子温和说话又有趣,和谁都能唠上几句,很快就和营中的人打成一片。
这日晌午,棠少微出来溜达,正巧遇到卢铮在营中空地上和几位将领切磋起了武艺,围观的士兵一见棠少微连忙招呼人过来,又给他搬了个小马扎,将最佳观赏位让出来给他。
棠少微乐呵呵的在马扎上坐下,场上比武的是卢铮和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副将。数招下来,那副将逐渐不敌卢铮,最后败下阵来。
卢铮下场时看到棠少微,扬声问他:“王妃瞧着末将这身手如何?”
棠少微冲他笑了笑,嗓音清亮的夸了他一顿,还不忘带上另一位副将。一番话将两人夸得天花乱坠,引得那副将方才落败时的失落一扫而空,浑身舒畅。
说笑间,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自大帐的方向走过来,方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众人立马收了笑,腰板挺直站得一个比一个板正。
棠少微不明所以,坐在小马扎上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便瞧见了走近的徐听彻。
“王爷。”他站起身,往前迎了几步,手下意识拉住徐听彻袖子,“你忙完了?”
“嗯。”徐听彻应了一声,牵住他的手,目光淡淡扫过齐排排站着大气不敢出的人,半晌才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如蒙大赦,抬脚一溜烟跑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