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凰

作者:百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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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时初遇


      “现在怎么办……”方景和与云梯面面相觑。
      “传讯给芊瑜让她来。”安洛意冷静地对云梯说。
      云梯立刻应道:“好。”她用灵力画了一张传音符飞出去。
      安洛意低头望着纤幽林暗暗说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慕芊瑜收到传讯后便赶来,只是南沅仙府距离甚远尚需时间。
      天色欲晚,崇笙的白骨没了禁制,安洛意和云梯将他的骸骨与母亲的本命凤羽一起火化。烈火烧的凶猛,吞噬了姐妹二人在世间唯一的留恋,恍惚间,三人似若看到崇笙与安南茝的身影再现。
      安洛意如视珍宝般奔上前,姐妹二人泪眼汪汪接连喊道:“爹、娘。”
      可惜崇笙与安南茝听不见女儿们呼唤,他二人情意绵绵携手走向山间小溪,继而顺着流水消失在河道……
      安洛意将父亲的骨灰和凤羽的残留物一同撒入溪中,云梯靠着方景和哭的泣不成声,最后三人郑重地在溪边三叩首。
      慕芊瑜在天明时赶到界邻,安洛意拉着她赶忙进屋:“芊瑜,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安洛意肉眼可见的憔悴,一看就是思虑过度,慕芊瑜深知事关重大不敢耽误。
      没成想慕芊瑜看过纤幽林后频频摇头,安洛意一下子垮了,一个眼神她便明了对方的意思。
      云梯见安洛意脸色煞白心中隐隐不安,方景和在一旁看的干着急,他按耐不住道:“到底怎么样,你说呀。”
      慕芊瑜叹息道:“他的灵力极速流逝,再这样下去会导致灵力枯竭而死。”
      方景和拍案怒道:“一定是黑气的缘故!”
      “我听云梯说了,这黑气是魔子本源之气,若他不愿便无法根除……”慕芊瑜失落道,“这次我也束手无策了……”
      云梯试着说:“若是给纤幽林输送灵力呢?”
      慕芊瑜反应强烈地说:“不可,本源黑气非同小可吞噬一切,若是给他输灵不仅无用反而会害了输送灵力之人。”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方景和急道。
      慕芊瑜无奈摇头,云梯揽着姐姐安慰道:“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再想想……”
      安洛意沉默不语,屋内陷入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纤幽林微弱的呼吸声。
      “洛意……”纤幽林轻声呼唤。
      安洛意打起精神趴在榻边:“我在。”
      纤幽林有气无力地说:“其实我有件礼物一直想送给你,我怕再不送就没机会了……”
      “何物?”安洛意眼眶有些湿润却忍着颤抖的声音柔声说道。
      纤幽林从腰上取下一把链剑,“此物是我用一种妖物的坚韧鳞片打造,它属性为冰,配你最为合适。”
      安洛意忍不住抽泣:“你还记得这件事。”
      “自然。”纤幽林额头冒着细汗笑说,“我答应过你的每件事都记得……”
      “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挡住黑气。”安洛意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你只是不善言辞,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纤幽林鼓励她。
      安洛意泪雨潸潸:“不是的,我这个人冰冷无趣、不知变通,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纤幽林动容地说:“喜欢是无法抑制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害怕!之前我害怕身上的担子,现在我害怕结果。父亲和母亲的结局你也看到了,我不想生离死别,也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要扼杀在摇篮里!”安洛意大声吼出。
      “如果因为害怕就要放弃,究竟做什么才能成功呢?”纤幽林的狐狸眼黯然垂下,再抬眸时他眼神中流淌着满满温暖与柔情,“我愿意与你一同面对困难,你呢?”
      “我……”纤幽林的真诚让安洛意心中的害怕荡然无存,“我愿意。”
      纤幽林终于苦尽甘来,他撑起身子拥抱安洛意:“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安洛意紧紧回抱,没成想纤幽林接连咳嗽竟咳出了血!
      “纤幽林!”安洛意惊慌失措地捧着他的脸。
      鲜血不断地从他嘴角涌出划过安洛意细长的手指,咳了一阵纤幽林便沉沉昏迷。
      安洛意拉着慕芊瑜小臂声泪俱下道:“芊瑜求求你了,再想想办法吧!究竟怎么样才能救他!”
      慕芊瑜作为安洛意的挚友,一想到她刚拥有爱人就要失去……心中也十分难受,“小意,不是我不想救,我实在也没有办法了……”
      云梯与方景和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门外飘来一纸书信,方景和接过,他看完将信蹂躏不堪扔在地上:“呸!什么东西!”
      云梯捡起褶皱的书信打开来,只见内容所写简直天方夜谭、痴心妄想!此信的落款人是浮檀,他竟然以纤幽林的性命威胁安洛意嫁给他。
      九天上界支离破碎无法顾及人间,如今人间早已是炼狱,战火不断、生灵涂炭。可浮檀觉得还不够,只有这些怨念根本不够他吸收,他要将三界也变成无间炼狱!如此这世间就再也没有能困得住他的地方了!
      最先被拿来开刀的就是魔界,魔尊饲养魔子所图甚大,不想到头来却是以身饲虎……他紫水池败后被浮檀抓走,他囚禁浮檀半生,浮檀自然是恨他的,于是浮檀吸取了魔尊一身灵力使他痛苦至死。
      浮檀还去了一趟魔界,他在魔界重新释放黑气,黑气弥漫比之原先更甚。不少紫凰族人灵力枯竭而死,而他们死后又化作怨魂为浮檀提供力量,长此以往紫凰族人活着的所剩无几,剩下的也纷纷潜逃。现在的魔界就像一座空城,浮檀将魔界作为据地,整个魔界的冤魂既是他的养料又是他的武器!
      云梯读完信久久不做声,安洛意看出她脸色不对怅然道:“写了什么?”
      云梯吞吞吐吐地说:“浮檀他痴心妄想,竟想求娶你。”
      纤幽林已经是这样了,云梯不想让姐姐再劳神,便瞒下了浮檀威胁的事情,她与方景和对视示意他不要乱说,方景和心领神会没再多嘴。
      安洛意先是一愣然后果断拒绝:“我不会嫁给他的!”
      如云梯所料姐姐根本不会同意,但她还是好奇两人为何会认识,便问:“姐姐,你与浮檀是如何相识的?”
      慕芊瑜也甚是不解等着安洛意细细道来。
      安洛意想起儿时回忆如今看来真是孽缘啊,她对慕芊瑜说:“其实,你见过他的。”
      “哦?”慕芊瑜完全记不起这号人。
      那是安洛意幼时了……
      “哪里来的小儿,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过一样!”
      “你们瞧他,生的一脸娇弱模样,肯定是个小花妖!不然我们之前怎么没见过。”
      “哎哎哎,你说的不对,我看他年龄与圣女相仿,说不定是私生子呢!”
      “嘘……大胆!先不说此处乃仙主御苑,何来腌臢妖物,你那私生子之论更离谱了,小心被仙主听去没了命!”
      几个打扫的仙侍围着一个小男孩窃窃私语,小男孩嗦着大拇指一脸懵懂。
      有人用扫帚竹竿戳了戳他,“嘿小家伙你是哪家仙君家的?”
      男孩不说话只是用童真的目光看着她们。
      “看来还是个哑巴?”
      花苑中一朵高雅清新的盈花吸引了男孩注意,他缓缓爬过去,仙侍们以为男孩是想要抚摸,没成想他一使劲竟然将整朵花折断!
      仙侍们惊叫起来,一把将男孩推开:“你做什么!这可是圣女精心养了几月送给仙主的花啊!”
      “你这小鬼,要将我们害死!”
      恶劣的态度和难听的语言接踵而至,男孩不以为然反而很享受这种混乱、怨恨的氛围……
      “你们在干什么?”来人衣袂翩翩浑身透着一股清幽淡雅,以安洛意的视角看去似是几个仙侍在欺负一名男孩,她刚从母亲这里下学路过御苑,本想看看自己养的那朵盈花,不想竟撞见仙侍们欺负男童。
      安洛意冲上去将男孩拉出仙侍们的包围,她一副护崽的模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圣女。”几名仙侍心有余悸纷纷行礼。
      男孩盯着挡在身前的少女心中不解的同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问你们怎么了?为什么欺负他?”
      一名仙侍慌忙跪下:“圣女误会了!是这男孩折了您送给仙主的盈花,奴婢们一时着急这才言语相向。”
      安洛意转过头轻声问男孩:“是这样吗?”
      承认自己的恶行对男孩来说根本没有所谓,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否认了。男孩挤出些眼泪说:“不是的,是她们‘不小心’折了花怕姐姐怪罪,偏要说是我折的……我不认她们就动手打我。”
      “诶你这小孩!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故意的!”仙侍听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就要对男孩动手动脚。
      男孩往安洛意身后躲了躲,不敢探出头来。
      “放肆!”安洛意冷声喝道。
      仙侍收了动作吓得一跪。
      看男孩的样子也不像撒谎,或许真是仙侍们不小心……可是……算了一朵花而已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她再种一朵给母亲就是了。安洛意思虑半天最后说道:“不过是一朵花,折了就折了吧,都散了。”
      仙侍们有苦不敢言,好在圣女没有怪罪,她们行了礼便悻悻退下了。
      “小意!”慕芊瑜欢喜跑来。
      “芊瑜!”安洛意难得见慕芊瑜一面惊喜万分,“你师傅来找母尊吗?”
      “是啊。”慕芊瑜高兴地说,“师傅居然破天荒让我来仙主这里随你一起修炼!”
      “真的吗?你师傅平日里对总是声色俱厉,他竟会同意你拜师母尊?”安洛意吃惊地说。
      慕芊瑜也没想到:“我也纳闷呢,不过这是好事!”
      安洛意面露喜色点头轻笑:“确实,以后我们就能每日相见了。”
      前些年,大司命与仙主常来走动,慕芊瑜也跟着觐见。她每次见到安洛意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活像一个小老头,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勾起了慕芊瑜的兴趣,于是慕芊瑜便经常偷跑出来逗她,一来二回的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躲在安洛意背后的男孩偷偷瞟向慕芊瑜,不知为何……看到两人如此亲密他有些烦闷,彼时他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名为“不开心”。
      慕芊瑜看到了男孩探头探脑的样子,她问道:“这是?”
      安洛意这才想起男孩,讲了这么半天她也还不知道:“对了,你是谁家的仙童?”
      男孩戳戳脑袋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慕芊瑜颇有微词:“小家伙,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他还是不说话,安洛意以为他是害怕便对慕芊瑜说道:“算了,他全身脏兮兮的,我先带他去换件衣服吧。”
      “也好。”男孩身上确实有点脏连慕芊瑜都受不了,“那我们明天见。”
      自家那个死板师傅终于肯放她出山,慕芊瑜高兴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故而没把男孩放在心上,临走时她脸上还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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