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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
“其实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车开远的只能看到模糊尾迹的时候，云岱川出现在了季木安身边，“这次行动未必要全员出动，保留下星星之火也是明智的。”
“走不了了，车已经开远了。”收回目光季木安拒绝地摇摇头，“走吧学长，我们去程安，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碰头地点由画廊改到了程安，除去前者有暴露风险外，还因为这里有一间位于地下的隐秘车间，最适合隐匿踪迹。
“到了？”
“到了。”
“桑西、西奥多还没来？”是新锐将军和前执政者的名字。
“发消息说还在路上。”
fpa即将彻底暴露的关系，大家都如出一辙的沉默，没有招呼声、闲谈声，甚至呼吸都是压抑的。
天空乌云化为实体强压下来，沉默生出杂草不断扰乱着思考，是风声鹤唳吗？季木安总有种不安感，好像眼前的安静只是假象，在他们头顶脚步声、集合声已经陆续响了起来，武装力量集结成圈，他们就是圈里的鳖。
“怎么还没到？这都迟了半个小时了。”一分钟看了五六次表，寒冬腊月天谢秋心底的焦虑直接凝成汗珠挂上了额角，没有人想往坏处想，没有人能不往坏处想。
正焦虑着，耳边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疾跑声，隐秘开关按下，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哥？！”
“你怎么还没走？”
“陈程？你怎么知道这？”
陈潜季木安同时开口，一个语气中满载担心，一个语气里的担心被诧异取代，这个车间是季木安背着人秘密修建的，用于生产囤积fpa所需的物资，陈程是怎么知道的？
“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快快跟我走。”因为跑得急，他一个字带一声喘，“司特带着联邦防护局的人正在往这边赶，已经在十里开外了，马上就要把这围住了。”
“只有司特？”陈潜、谢秋意外关注这个问题。
“只看到了他，不过隔得远，有没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
应该是没有，避嫌关系至少没有他们心里想的人，想到今早从床上下来时对方明显的试探，陈潜谢秋同时抿紧了唇。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时间不多了，快跟我走。”
没有回答，几人迈着大步紧跟在陈程身后。
“别往那边走，那边视野开阔没有遮挡，就算不迎头撞上也是间接送业绩。”
季木安：“那往哪边？”
“往那边。”陈程指了一个方向。
季木安：“那边没路。”
“有！公司二次装修时我特意留了一条后路。”陈程一边说一边引着几个人往后路上走，“我还在这儿备了一辆车，沿着后门的荆棘小道开出去，刚好能隐蔽地穿出他们的包围圈。”
季木安目露诧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知道他们即将面临危险，季木安以前只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外面粗内里细，没想到竟是这么细。
陈潜也想问，想问哥哥是不是故意晚走特意来帮他们？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陈程推了季木安陈潜一把，“快走！快去做你们要做的事情，看在我这么费心帮忙的份上你们一定要成功！”
陈潜在惯性中回头，“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陈程准备的是一辆面包车，别说他们五个就是再来两个都能坐得下，根本不存在位置不够的问题。
“我？我不能走。”陈程果断摇头，“泊年刚被我支出去了，一会儿肯定会回来找我，我要在这里等他！”
“可你等在这里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怎么就是自投罗网了？”果断中态度又是轻松的，“这是我的公司，我出现在这不是很正常？要是他们追问大不了我就说我被骗了，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潜、季木安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了，面前人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愚蠢？这么紧急的时间能给出最优路线，简单的牵连关系脑子却单弦一样想不明白。
凝重紧压下大家都紧皱着眉，唯独陈程完全没被感染，眼角眉梢依旧是那副与现今情况不符的可爱天真。
可真的是天真吗？以陈程的阅历，到底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要知道这人虽然一向不靠谱，可从来是小事上不靠谱，大事上拎得清。
“哥你是不是准备给我们断后打掩护？是不是准备用这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吸引火力，为我们突破包围圈争取时间？”沉默一会儿陈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包围圈，包围圈，既然已经是圈了，自然是从左从右从前从后都难以脱身，何况对方又追得这么紧，他们先机已失再努力困兽犹斗也逃不了鳖的命运，除非…有人作为目标吸引住火力…
“不行，你不许去，你这是在送命！”
“你们不也是在送命？”一句话令陈潜冷静了下来。
“和我认识的人总说我是乐天派，乐天派听着好听，不就是用乐天的皮裹上逃避的馅？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躲，躲酒鬼，躲危险，躲你们，那个酒鬼…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厌恶酒鬼的！可我也确实被打怕了，怕到只想躲起来不再理会任何有关AO关系的争论，反正我是Beta ，AO关系就是再失衡我也能夹缝中求生，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好像这么安慰下去日子就能平静无波地过下去。”
“事实是安慰也只是安慰罢了，我心底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我也想做正确的事，我也想追求平等，不仅是AO平等，更是ABO平等。”着急原因他说得又急又快，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清楚到震惊了陈潜。
“哥…你…”
“很意外吗？意外我会说这些。”抬起一直垂着的头陈程看向陈潜，“小潜你们要突围出去，这件事也一定要做成，如果这群人里一定要有一个留下来断后这个人也只能是我！重逢之后你一直问我是不是恨你，其实哥从来没有恨过你，哥是羡慕你，羡慕你的勇敢，羡慕到不敢见你。”
“哥…”
陈潜想说‘哥你不用羡慕我，你才是最勇敢的，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话还没出口，耳边一声突兀脆响，随着耳膜一阵捅破天的巨震，身侧厚重墙体直接被暴力轰了开来。
“小心！”
翻涌热浪迎面袭来，碎屑炸的漫天乱飞，几人还没从下意识的惊慌中反应过来，一个球体扔进来，又一阵震颤耳膜的噪声，一道能将黑夜变作白天的眩光炸开般亮起。
“是闪爆弹！快闭眼！”
眼睛几乎被刺瞎，一阵强光过后眼前只剩下了纯白，眼角刺出眼泪，耳中炸响尖锐嗡鸣，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纯白中又浮现出几道模糊重影，重影影影绰绰，还在快速逼近。
半瞎状态下季木安并不能看清快速逼近的是什么，却能透过模糊影子看出对方全副武装，凝起眸子紧盯住某处甚至能看到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抓住他们！”随着司特一声令下，厚重作战靴大步跨过断壁残垣的缺口，坚实鞋底无情踏碎留有余温的半截砖块。
“快…跑…”闪爆弹虽不致命，却能暂时剥夺语言，季木安长长吸了一口气，憋闷声音终于从喉咙里破了出来，“快跑，防护局来围剿我们了，立刻跑！”
强烈眩晕令方向感完全丧失，身体刚站直胃部就一阵翻涌，季木安咬紧牙关强忍下胸膛里的恶心不适，脚步虚浮地将身边人一个个推上车，在防护局冲到近前前，踩下油门一个倒车加速直接从炸开洞口跃了出去。
意识中这很慢，实际上却很快，甚至可以说速度，速度到后来怎么想他都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砰砰砰，子弹在身后追着，面包车刚弹跳着冲出来，候在一旁的吉普车就踩下油门紧跟了上去，黑洞洞枪口伸出车窗，狙击手单眼瞄准了高速运转的轮胎…
内敛的人最是冷静，也最是能够稳住阵脚，几乎瞬间季木安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一脚油门他将车开入颠簸路段，强顶着精神和感官上的双重混乱，一阵快打方向盘避开了危险控制住了局面。
“我靠，掩护没打成耳朵倒是要被震聋了！前两天刚听说军部在改良图纸升级武器威力，没想到前脚刚听说，后脚就体验上了。”
闪爆弹的影响持续了十几分钟，位置原因陈程是最后一个恢复过来的。
“靠，还有枪声，他们在开枪？他们想打爆轮胎逼停我们？赶尽杀绝啊！季木安上主干道！看到了车流密集处，瞄都瞄不到，他们还怎么杀？”
季木安正在拐入主干道的路上，车尾猛甩还来了一个假动作，“我们往哪走？”眼睛残留着不适，余光从后视镜望出去，看了一眼身后被耍到另一条路，又加速驶来的三辆吉普车，眼下情况他们不仅要躲避射击，更要借车流掩护甩掉追击。
“去成新路！”谢秋身子前倾说出一个仓库名，“那里有我们的储备，还有接应。”
“不行。”云岱川反对，“既然联邦防护局的人能找到这儿，成新路仓库也不一定安全，我们分两头跑还能分散注意力，要是主动过去，就是一起包圆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半缓过来后他就在尝试联络，可十几分钟过去了，一条回复也没有。
“那去蒙德里峰，那座山九曲十八弯是天然的掩体。”
“也不行！”这次是陈潜反对，“蒙德里峰的确是天然掩体，也的确是最佳躲藏处，但现在防护局在身后追着，吉普车一刻不停紧咬着，一旦离开闹市区踏入羊肠小道，很可能还没进入峰底，就被团团围住。”
“那去哪？”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沉默，不是想不出去处，而是每一个去处都存在着隐患。
“为什么不去opa？”关键时刻季木安开了口，“不去我们原本就计划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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