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神

　　生生山脉，青草遍地，野花送香，阳光明媚的核心区域内。

　　由秦羽组织起的，梧种大陆各个学院交流互助会，正于此地举行。

　　这是她为自己安排的课外作业。

　　“秦羽！”

　　学院交流互助会，浩浩荡荡两三百号人，人群末尾处，沈厌蹦蹦跳跳，手在空中挥舞，朝着秦羽方向。

　　秦羽身边空荡荡，只小臂上一只鸟儿，在那叽叽喳喳。

　　皮毛不是紫色的，应当不是她的伴生凤凰。

　　秦羽笑笑，手抚摸那手大小鸟头。

　　沈厌看出她的开心，忙跑了过去。

　　“真可怕啊，驱使百鸟……”参加学院交流会的其中一人，其眺望跑至秦羽身边的沈厌，与那噗呲噗呲飞向远边的鸟儿。

　　与秦羽同龄的女子，手握一玻璃水晶杯，杯里极为清透的黄色液体轻轻摇晃，液体表面在这摇晃中微微起了泡沫：“一想到这种程度的怪物，都有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样去靠近，就让人感到害怕。”

　　“明明是兴奋吧！”她身旁的人凝望，那随摇晃中愈增愈多的泡沫，指尖点向那漂亮的玻璃水晶杯杯壁。

　　摇晃停止。

　　女子手中水晶杯，换了位置，到了身旁人手上：“恐惧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兴奋起来。”

　　“难不成要闭上眼睛，动弹不得后，在一旁呆呆等待事情发生？”

　　“小心一点，在这儿说她坏话……”另一人，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女子，提醒她说，“小心被那些眼睛看到，那些耳朵听到啊！”

　　女子接过杯子，石做的杯子在她手中开始变色，附在最外层的小小石块碎末脱落：“我们又不是她的敌人，多关心关心那些蠢蠢欲动，想爬上这片土地的‘老鼠’吧。”

　　感觉可怕跟感觉是敌人间，是有区别的。

　　另一人闻言，当即变了脸色：“外族，也……”

　　来这儿参加学院交流互助会的，皆是梧种大陆各个学院里的高人气、受欢迎的顶端尖子生，以及她们的朋友跟班，知道的东西自是要比旁人多。

　　耳力也自是远超常人。

　　所以，即使她们交谈声音不大，在场之人，基本是能听到的。

　　“所有鸟儿，都可以成为她的眼，她的耳，想来这地上什么情况……都合该是最清楚的那个。”

　　“那邀请我们过来也是？”

　　“除去各个学院照常举办的交流会外，有八成是为了外族吧！”

　　“谁知道，哎，秦羽过来了！”

　　秦羽脸是是得体的笑容，身上服装不再是其照常穿的紫色，而是黑色华服，腰带封金。看着很是尊贵。

　　不知到底几层几件的衣服严实包裹秦羽身驱，连那与身上衣服相配的黑色手套，观感上亦是会令人认不出是单独穿戴上去的手套，而是这衣服的延伸。

　　可就是这么一副除去头部，身体躯干全没露出来一星半点的装扮，旁观者看去，却尽皆不觉秦羽穿着有多厚重同时，不显单薄瘦弱。

　　甚至还极为反常，不觉其这身装扮古板。明明是连手指皆没露出的装扮，换别人穿，肯定会奇怪这人穿这么多不热，产生穿这么保守，这人蛮古板之类印象……

　　可放秦羽身上，就是很合适，没少穿亦没多穿。

　　这处在一个很难把握，刚刚好的阶段。

　　但秦羽就是把握住了。

　　以一种她天然该是这个样子，一生下来就该是这样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

　　交流会的人，见秦羽这样，一时静默。谁也不敢上前与秦羽攀谈。

　　心中则更加确信此次会议主题，逃不开外族。

　　熟识的默默交换眼神，没有认识的观察周边人神色。

　　原先热闹不复存在。

　　此次会议，虽是由秦羽组织举办，但会议所用场地

　　——生生山脉，却是梧种大陆所有生灵共有之物。

　　不独属于任何种族，任何个体。

　　导致这场会议的组织人无论是谁，地点的特殊性，都注定这个人是难以尽那“地主之谊”，做出主客区分的。

　　甚至可能会因为摆的主人家架势太大，而遭反噬。

　　地方是大家的，主客间没有区分。

　　管理难度呈直线上升，一个搞不好，交流会很容易以失败告终，个说个的，友好交流还好，相互间剑拔弩张，演变成大混战，主题完全跑偏，浪费人力精力时间。

　　秦羽巡视鸦雀无声的众人一圈，只见人群中，她们看向其的眼神，以恐惧崇拜居多。

　　其次是打量。

　　沈厌刚开始还乖巧跟在秦羽身后，可见众人默不作声后，探出头来，恰好与刚刚挤过人群过来的慕诚对上视线。

　　慕诚：什么时候穿上去的手套？

　　沈厌：刚刚碰完鸟后……

　　秦羽双手交叉放在后背，一本正经开了口：“诸位，你们的情况我已大致清楚……”

　　这一开口，人们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有的是之前猜到秦羽许是能通过鸟类，知道点东西的人，现下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还有的一头雾水，全没搞清楚状况。

　　更有甚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副跃跃欲试，等待接下来秦羽发言样子。

　　“无论独自外出遭遇外族袭击，亦或者是居住地点附近，发现了不属于这片大陆的窥探……”秦羽言之凿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讲道。

　　秦羽：“就算是之前，并未被外族打扰生活之人……我可以保证，你们此前那种没有生命危险，懒散生活也不碍事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除非……”秦羽嘴角带上蔑视，她一只手举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以陈年老龟壳来，“我想我们中，应是没有人想当那缩头乌龟，从现在起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作那懦弱废物的！”

　　秦羽嘲讽意味愈浓：“当然，当废物也没什么不好，梧种大陆又不是少了谁，就不行的！”

　　“只不过，那些想当废物，只想别人牺牲努力，去守卫过去不被打扰生活的家伙，可以从现在起，大喊三声‘我是废物’，接着离开这片区域！”秦羽说着，眼中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她没有站上高台，亦不是交流互助会里身量最高的那人，可不知为何，在场所有人都似矮她一头。

　　皆因头上，从上方所感受到的鄙夷不似作假。

　　仿佛其生来高大，立于群山之巅，可以俯视山下那卑微着的众人。

　　秦羽握紧龟壳：“我可以保证，所有人，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在你喊完自己是废物后，再去阻止你去当一个怯弱者的权利！”

　　“只是，当那些个外族，正式踏上梧种大陆土地之时，你们最好祈祷自己的龟壳，足够僵硬！”说着，秦羽手一用力，龟壳碎裂。

　　顷刻间，其手中龟壳便彻底破碎，见不着原样，散落在地。

　　“同时也要祈祷，自己不是第一个被盯上，自己所在地方，不是外族第一个率领大军，要对付的目标！”

　　秦羽眼波流转间，脑中浮现一个人身影：“以及，祈祷我们的奇迹之星，能够引发让外族瞬间消失，或突然间变了性的‘奇迹’！”

　　“那样，自然最好。什么都不用发生改变……”秦羽气势陡然一弱，声量小下去一些，但听着，仍是中气十足。

　　秦羽声量持续走低：“造化之初，奇迹之实……”

　　“指望天际落下来的星星，引发足以改写一切奇迹的家伙，现在就站出来！离开梧种大陆！”

　　秦羽话锋一转，眼睛圆睁，手里残余龟壳碎片粉末，洒了前面一圈，在空中，隐约成一弧，“别再玷污当初漂洋过海，历经千难万苦来到这片土地，成为梧种大陆人的先祖了！”

　　大田下。

　　程力突觉背后一凉。

　　其头上火焰更旺，火势更猛。

　　若说之前温度，是处适宜范围内的，那现在，便可说是炙热，直把人架火上烤。

　　实在是要把人烤了，热气十足啊！

　　洛知希直接热得不与程力牵手，她拿出白净手帕，边擦手汗边抬头看那旺盛的火。

　　卫慈则紧抱程力手臂，那冰冷身躯贴在程力臂子上，刺骨寒冷让程力头上火焰逾甚。

　　原本巴掌大，主要用来照明的火，现在直接有人头大，成能让冰山雪地中人们，取暖的火炉子了。

　　“卫慈，你抱得太紧……”程力张嘴，都觉嘴里满是寒气，身体直接僵住，不太能动。

　　朱让身体暖洋洋，足够单薄的衣服，此时竟是对其在这大田下内行走有利。

　　朱让越走越快，直接走入黑暗一会后，才觉奇怪，忙回头去看，见程力不动，身子后走到光明地带：“怎么不往前走？没到头吧，程力!”

　　程力牙齿打颤，好在话说得还算是利索：“先在原地，休息一下，不急的。”

　　“程力，你没事？”花璃于程力旁，侧身歪头询问道。

　　程力被卫慈紧抱着的臂子动动，同时以眼神示意花璃，事情所在。

　　花璃未有所动作，洛知希就上手拉卫慈，她身子后倾，希冀于自身重量能将二人分开：“别抱程力了，放手啊，卫慈！”

　　“快过来帮忙，花璃！”一番拉扯之下，见卫慈纹丝未动，仍旧紧紧挨程力，洛知希冲花璃喊话。

　　花璃茫然：“卫慈想这样呆在程力身边，没什么不好吧？”

　　“朋友间，相处亲密些，也没……”

　　洛知希再次用力，身子快到地上，手臂青筋暴起：“你倒是摸一下程力身子，再这样让卫慈抱下去

　　——我们就没有她这朋友了！”

　　陆则一听这话，忙慌张去拉程力，指尖刚一摸上程力手，整个人就跟摸上寒冰似的，立马回缩。

　　“程力，醒醒！”陆则慌乱之下，也是拉上程力另一臂子，隔衣服向后用力，“卫慈，把程力放开！再抱下去……”

　　话音未落，陆则眼前闪现一阵白光。

　　生生山脉核心区域内

　　南荣竹鸣混迹于人群当中，伸手捂嘴，以遮掩其略感无聊的哈欠声音。

　　“那些个话术，也只能欺负欺负年纪不大的小娃子们了。”

　　声音传入南荣竹鸣耳朵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南荣竹鸣连忙用力把嘴捂紧，生怕自己心声再暴露出来点。

　　随后，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

　　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这里，亦无人将目光投射到在附近。

　　南荣竹鸣手从嘴上挪开。

　　秦羽再次巡视人群，见人一个没少，没有意向离去之人，她笑道：“既没人选择离开，那么，我就默认诸位，是做好准备的勇士！”

　　“让我们穿过纵云仙境，以纵云仙境为起点……”

　　南荣竹鸣面露错愕，什么时候讲到纵云仙境？

　　“愿诸位，都将在之后，古战场上大显身手，勇击敌军，直至获得最后的胜利曙光！”秦羽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响彻核心区域。

　　南荣竹鸣：？

　　不是没有实质内容的演讲吗？

　　程力这边。

　　陆则再次睁眼，眼前不再有白光闪过之时，其所身处环境已然大变。

　　和煦阳光打在身上，入鼻是青草草木，混杂雨后湿泥香，旁边树丛还传来人走路声音。

　　对陆则而言，不算是太过陌生的声音传来：“谁能想到这纵云仙境，竟然会是通道！”

　　“对啊，谁会想到纵云仙境是通往那些古老文明……什么来着，历史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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