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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刘郢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担心什么呢?过几日咱们差不多就能动身回长安了,我已经命人去查探那些药的下落了,离半月之期还有十来天呢……”
宋映溪摇摇头:“这是其中一事,我还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刘郢的手扶上她后脑勺,将她带入自己怀里,安抚地拍了拍道:“别怕,今夜回去好好睡,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一定替你扛着。”
宋映溪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
长安。
这两月以来朝臣们都感觉到宫中颇有些云谲波诡的意味,先是未来的襄王妃失踪,又到突厥与大周在幽州的摩擦,大家本还以为这仗可能要打很久,可却在短短一个月内便结束了对峙,接着又是阿史那葛罗的死,突厥易主,而今宋虞山竟被查出涉嫌贪墨军饷,永徽帝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并将宋虞山关入大牢。
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众人都察觉这大周的天是要变了,只不过都秘而不宣罢了。
但对于宋虞山贪墨军饷一事,朝臣们皆感到诧异,宋虞山是出了名的克己奉公,永徽帝也一向对他偏爱有加,否则当初也不会轻易就答应宋映溪与襄王的婚事。
诧异归诧异,朝臣们对此事更多地也是持一个看戏的态度,毕竟大家都在河边走,鞋多多少少都沾了水,怎能就只有你是一干二净的呢?
不过此事确实出现得突然。
幽州之役刚爆发不久,许多大臣都认为此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今正逢冬季,军需肯定比往常要多,是以永徽帝便准予加派军饷。但此令下去不过十日,永徽帝便收到了几封检举的密信,说是军中有武将贪墨军饷,致使账面亏空,士兵们苦不堪言。
永徽帝当即下令彻查,不久便查到有数人涉及此案,张朔便是其中之一,再查下去,便牵出了宋虞山。
永徽帝震怒非常,不敢置信,让大理寺将案件的卷宗呈上,打算亲自审理此事,结果发现所有有问题的账簿上,都有宋虞山的亲印。这虽然不能直接说明他有参与此事,但他在审查账簿时并没有发现问题,而直接将这些银两批了下去,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往小了说是敷衍塞责,往大了说,那便是包庇下属。
永徽帝自然不愿相信自己一向重视的臣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想将此事彻查清楚再定罪也不迟,奈何刘丞趁机命人在朝堂上控制舆论,声称宋虞山与张朔感情深厚,肯定有包庇之嫌。抵不住这声势浩大,永徽帝只好将宋虞山先行收押,好平息朝臣们的不满。
宋虞山受审时,刘丞虽句句帮忙求情,但那些话深究起来,却颇有种宋虞山确实有罪,求陛下轻饶的意味。宋虞山那时便知道此事多半和刘丞有关,但由于事发突然,他不知道刘丞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而这些证据有多少是对自己不利的,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张朔已被刘丞收买了。
是以,在永徽帝提出要将宋虞山先行收押时,他没有丝毫反抗,只说了一句“全凭圣上定夺”,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部署了。刘丞此次针对,必定是得知了映溪失踪的真正缘由,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但刘丞究竟知道多少,宋虞山不敢肯定,但刘丞目前可以用于诬陷宋虞山的假证据肯定不多,否则按刘丞的性格,一出手必定要将他直接碾死,哪还能给他喘息之机?
所以,宋虞山对自己的境地倒不是十分担心,毕竟他真没做过的事,刘丞要构陷,也要花时间伪造出足够的证据链。而且他在被关押之前,已主动将虎符归还给永徽帝保管。他目前最担心的是闺女的行踪,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已经出了什么事,才被刘丞获悉了真相。
就在宋虞山被收押的第二天夜里,正睡着的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靠近,哪怕那声音十分细微,也被他听了出来,他蓦然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有一个黑衣人正站在牢房外看着他。
见他醒来,那黑衣人做了一揖,低声道:“将军果然好耳力,深夜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宋虞山起身,行到黑衣人跟前,蹙眉道:“阁下是?”
黑衣人恭敬道:“在下是昭王殿下的人,将军出事的那天我们已经有人去给昭王送信了,将军切莫担心,等昭王知道此事,必定会携令千金赶回长安为将军平反。”
宋虞山了然:“那便多谢昭王殿下照拂了,”顿了顿,他又道,“老夫还有一事想问,阁下与昭王殿下通信是否密切?”
那黑衣人默了默,道:“将军不妨直说。”
“老夫是想知道小女是否安好?”
“请将军放心,令千金如今还在殿下身边,殿下上回传信回来说如若将军出事,问及此事,便告诉将军殿下定会护令千金周全。”
宋虞山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暗感叹,没想到昭王会料到映溪出走一事会被襄王识破,而且也料到了东窗事发后襄王定会拿他开刀,而他最关心的,自然是闺女的下落。
见宋虞山放了心,那黑衣人便道:“若无旁的事,在下先行告退,要委屈将军在牢里待些日子了,在下明日若能打通关节,便给将军送些衣物棉被过来。”
宋虞山感激道:“那便劳烦阁下替老夫谢过昭王殿下了。”
襄王府。
自打宋虞山被收押后,刘丞确实在忙着伪造宋虞山包庇下属甚至是参与贪污的证据,但他也没忘了,宋虞山一旦被关入大牢,肯定会想方设法给他闺女传信,宋映溪若收到风声,定会告知刘郢,然后两人便会立马赶回长安。
于是刘丞在从边关到长安的路上安排好了杀手,只要有机会,两人便永远无法活着回长安!
这一夜,长安下了小雪,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刘丞屏退左右,持着灯笼一路行到了苏贵妃的寝宫。
青葙将刘丞迎入殿内时还细声埋怨道:“王爷也不知道打把伞,这雪看着不大,但冻人得很,此事若让贵妃知道,又要说王爷不省心了。”
刘丞难得温柔:“姐姐不告诉母妃,她不就不知道了?”
青葙又好气又好笑,将刘丞带到了苏贵妃的床前。
苏贵妃躺在床上,虽面无血色,但在她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便宛如古画上的洛神女活了过来,美得让人心醉。
看到刘丞,苏贵妃笑了一下,然后便让青葙扶她起来,刘丞则快人一步,亲自去将自己的母亲扶起,并拿了个靠枕放在苏贵妃后背。
这才刚坐稳,苏贵妃便轻咳了两下。
刘丞蹙眉:“母妃可是受凉了?”然后转过头对青葙道,“再添些碳火,顺便拿个披风过来。”
苏贵妃无奈道:“你啊,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刘丞接过青葙递来的披风,亲自为苏贵妃裹上:“儿臣不过是尽孝罢了,母妃身体安康才是大事。”
苏贵妃细细端详了刘丞一会,道:“允戟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允戟是刘丞的字。
刘丞笑了一下:“不过是手下的人勤快了点,操心的事儿就没那么多了。”
“对了,宋府那位小娘子可有下落了?”
刘丞面上微笑不变:“寻到了,估计很快就会回长安,到时儿臣带她来见见母妃。”
苏贵妃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也没再深究那位小娘子究竟为何失踪:“甚好,是该见见未来儿媳。”
刘丞垂下眼眸:“这两月儿臣来探望得少了,等手上的事儿做完,儿臣一定常伴母妃身侧。”
苏贵妃握住了刘丞的手,略显疲态的眼眸里难得多了几分神采:“那便希望我儿事事顺遂。”
不多时,苏贵妃喝过药后便歇下了。刘丞也不再多待,重新披上披风,然后提起灯笼,也不等青葙把伞送过来,便迈入雪中。
细碎的雪绒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挂在他的长睫上,像一层糖霜。他一路上脑中浮现起母亲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话像一根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窝上。想起那些事情,他便不由得攒紧了手,目光冰冷地看向前方。
不管目前事态如何严重,只要刘郢和宋映溪踏入大周国境一步,就都得死!
…
两日后。
两国和谈的结果已基本确定,如今只剩一些细节需要沈丘之留在突厥周旋。刘郢在拿到了刘丞与阿史那葛罗通信的原件后,便决定领一队轻骑与宋映溪先回长安。
在送别两人时,裴劭依依不舍:“这真不是人干事啊,你俩回长安吃香喝辣的,我还要在这喝西北风。”
宋映溪抱拳:“小的一定替裴侍郎多吃两只烧鸡。”
裴劭:“……”
刘郢莞尔:“三万大军全数交与你了,这可是顶顶威风的事儿。”
裴劭冷漠:“哦,可我还是想吃烧鸡。”
刘郢:“……”
在刘郢打算与宋映溪先回长安时,裴劭便建议抽调部分军队跟着他们回去,但考虑到事情紧急,多一日便有一日的不安稳,还是快马赶回长安的好,于是刘郢只领了一队轻骑跟着,对军中也没有言明他与宋映溪要回长安,此事也仅有几个人知道。
一想到终于可以班师回朝,宋映溪便激动了一整夜,眼下的两圈乌青十分明显,刘郢自然明白她的心情,是以看破不说破,反正之后赶路会十分疲倦,到了夜晚她定没有精力再去激动了。
两人领着一队人马自吒利部出发了,到达幽州之前一切都十分顺遂,宋映溪归心似箭,心情颇好,打马打得飞快。
可一入到大周境内,两人便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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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虞山:昭王真是靠谱(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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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剧情会慢慢转向长安
我实在是比较想写在长安的情节
因为突厥确实没啥好吃好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