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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
五万年以后。
“大约这是我前世的记忆吧,我都习惯了。”女童扬起脸,说起昨夜的梦境。
这男人的双眸里透漏出的大约是心疼,不过女童可不懂。
“你从来不肯带我出花神谷,我也从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女童的言语里似乎有怨愤。
“因为你还太小,不能应对外面的坏人,他们会欺负你,会伤害你,而我这是在保护你,你长大就明白了。”
“你的话总是很荒唐,我都听腻了。”女童不耐烦的甩开男人的手,似乎永远不想再牵起。
“长老,此番下山已经有些时日了,花神谷还有许多事,还请长老早日回去。”跟着的小弟子回禀道。
“我即刻边走,可你们留下来再陪她几日,她虽对我有怨言,可喜欢人间是真的,切记,不要让她一个人,明白吗?”
“弟子谨记。”
那男子虽是说话,眼睛却一刻没有离开过,盯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梨白,长老嘱咐你小心些,他先走了。”方才与长老说话的弟子说道。
“他又去修那把破剑去了?那把破剑有什么好的,他都修了几万年了还不死心吗?”
小弟子慌忙解释道:“这回不是修剑,左右都是花神谷的琐事而已,总归长老体恤你喜欢人间,多缓你几日回去,你且玩着变好。”
“我何须他体恤,小八哥,你还真是个八哥,只知道跟着别人说话,你也太无能了吧。”梨白翻了个白眼,她平日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你说话为何总是这般夹带针刺,众师兄弟看你最小才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吧?”
说话的是梨白的二师兄,平日里她最看不过眼的就是他,老是针对自己,梨白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副不怕的姿态。
小八哥赔着笑脸,从中拉了一下,道:“都是小事,算了算了。”
二哥听了这话,也只好顺了台阶下来,甩了甩衣袂:“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梨白这回真不是翻白眼,就是愣愣的看着天上,心里暗道:“你又算什么,我何须要你计较。”
其实这人间也就这样吧,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喜欢啊,可是能怎么办,总不能就表现出不喜欢,然后再回花神谷啊。
梨白这次是打定了心不再回去了,花神谷有什么好,长老日夜将自己关在花神谷,和鸟笼里的鸟有什么区别,无趣。
可是要如何甩了这些人呢?
梨白边走边盘算着,看上去,这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孩子,单纯无邪的善良模样,可认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形同太岁的主儿——千万不能惹。
“我肚子饿了,这有家吃食店,进去吃吧?”只有在用到银两的时候,梨白才会乖一点,大家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佣人,是货真价实的师哥。
“掌柜的,我要一碗豆腐脑,一个烧饼。”梨白喜滋滋的往凳子上一坐,就等着吃饱了走吃食店的小门溜走了。
“好嘞,一碗豆腐脑,一个烧饼嘞。”店小二端着吃食走过来。
“谢谢掌柜。”梨白道谢?这可是八辈子都听不到的话,不过谁让这店面的后门就这样为自己打开了呢。
“客观客气,小人就是店小二,不是掌柜的,我家掌柜在那儿收账哩。”
“好说好说,你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是。”梨白笑的比桃花还灿烂。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那小二听了倒是十分欢喜,你欢喜便你欢喜吧,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做掌柜的。
梨白抬了抬眉,仿佛对整个世界嘲笑了一下。
“旁边那个姑娘,长得倒是十分俊俏,怎的没吃相,竟还抬着腿,翘着脚,叫人看着好生难看。”
邻桌的人瞄了一眼,也道:“估计是乡下来的丫头,虽模样生得好,但粗鄙的本性遮不了。”
梨白偏是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忍让的个性,眼里容不得沙子,且睚眦必报。
“小姑娘,这是本店的招牌,特别好吃,叫做凤娘糕,上头是浇的糖汁,香糯可口,是赠与你的。”
梨白看了一眼,笑道:“我一个人吃不下,不如你将这糕切成小份,赠与邻桌那些人吧,我只留一块便好。”
“如此,倒是姑娘良善了。”
梨白这才注意到说话人的言谈不俗,便抬起头,看着端着盘子人,只见这人生的十分精致,眉眼处透出一股少有的气概,就像是天上的太阳,照暖了身上寒冷,温暖了伤痛。
“你是……掌柜?”梨白盯着那人说道。
“是,我是这儿的掌柜,我这家店,传到我这儿已经有数万年了,你信吗?”那人笑了,仿佛是被阳光包围了一般,梨白好想是去抱抱他。
是的,好想抱抱他。
是的,她的确这么做了。
轻轻的抱住了他,真的好温暖,就像自己也重新回归到阳光中,重新拥有温度。
“你……好凉,小姑娘。”
一股巨大的寒气侵袭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掏空他温暖的血肉,让他成为冰凉的躯壳。
“你好暖。”梨白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像湖水般的眸子,简单纯净。
“哦?现在正是冬末初春,天气尚有凉意,人人都穿着袄子,偏偏你穿着如此单薄,难怪你觉得凉了,我去给你再添些热的豆腐脑吧。”
“我见过你吗?”梨白突然问道。
“什么?”那人走路忽然一顿,转身回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
“你叫什么?”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喜欢吃这儿的东西,以后常来便好。”
什么呀,连名字都不肯说,梨白觉得自己似乎在自讨没趣,索性将银两放在桌上离去了。
“今天上我家喝酒去啊,我今早找了份活计,薪酬很高,咱们哥俩庆贺庆贺。”
“恭喜兄台了,那今晚我提着好肉去你家,喝你的好酒了。”
邻桌的结账离去,行至僻静人少的地方,忽然晕倒,翌日清晨,两人的身体都被蝼蚁啃食干净,被人发现时,只剩下两副骷髅架子,上面粘着零星的血肉和残破的衣衫,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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