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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我们都是笨蛋
一个星期之后的某个午后，林妈妈在春夏秋冬四姐妹隐隐期盼的眼神中悠悠醒转，尽管还不能马上开口说话，总算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四个女生激动地相拥而泣，就连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余肃，也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林妈妈虽然醒了，但林爸爸却依旧不见踪影，只是派了一个下属军官来跟医生商讨妻子的病情。最后，他们决定一个月后，把林妈妈接到林爸爸所在的海军基地疗养院休养，林诗潼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林家的这一场事故，看似尘埃落定。纵然心里有万般不舍，眼看着开学的日子将近，林诗潼还是强忍着难过，把三个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的好姐妹送到了机场。当然，机票是她爸爸出钱买的。
她站在机场外，目送着搭载初夏她们的飞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终于还是掉了眼泪。等待着她的，是陪伴妈妈漫长的复健和疗养，离开可爱的学校，亲爱的姐妹们……还有，那个依然在喜欢着的人。
一转眼，便是开学的日子。莫初夏大四了。
少了一个人的寝室虽然依旧温馨，但却总是在突然的某一刻，觉得空落落的。
没有人再会趴在床上抱着电脑追剧，像只小老鼠一般，把一包薯片吃得悉悉索索。没有人再会冷不丁冒出一句2得要命的句子，引来大家的阵阵笑声……林诗潼的床位变得很安静，连带着与她相关的几个女生，也变得安静起来。
所以，当我们的大队长江天从暑假强化军事训练的疲累中恢复过来时，一下子觉得好不习惯。
站岗的小学弟已经换过一批，可是英语系的林诗潼狂追国防生院大队长江天的传说还在继续。新上任的站岗弟弟还来不及一睹林大小姐的芳容，便看到他们的大队长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
小学弟对着江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鉴于平日里的江天从来不摆所谓的“领导架子”，于是他便在一声干脆利落的“队长好！”之后，轻笑着凑上去，“队长，传说中的林大小姐怎么不来了？”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江天在听到“林大小姐”这四个字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爱八卦的小学弟，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道，“不会来了，以后都不会来了……”
小哨兵呆呆地目送着平日里英气逼人的大队长像掉了魂似的慢悠悠地上楼梯，没想到自己刚一上任，就有这么劲爆的消息！看队长的样子，八成是让林大小姐给甩了呀！！
江天木然地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窗外的流言已经变了样子。
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不在了。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甚至，在他毕业之前，她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校园里。要去找么？去哪儿找呢？找到了，就能改变什么么？
开学一个多星期了，她真的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开始还以为，那个倔强的小姑娘真的在用实际行动实践自己的承诺——她在食堂里的信誓旦旦，言犹在耳——“江天，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跟着你。”
他曾在心里默默笑过，这丫头果然逞强得厉害，说不跟，就真的再不出现。可是他也记得她说过，她不会放弃，除非，她不再喜欢自己。
难得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心意。整整一个夏天的强化训练，让他对她的想念变得热烈。他渴望见到她的笑脸，看到她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时满足的表情……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原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那些所谓的原则，都是可以靠边站的。
罢了，既然她不来找他，那就换他去找她，谁说过的，爱情嘛，总要有一个人在守护着。
他试过远远地等在她的宿舍楼下，却不见她。又换去她的教室蹲点，依旧不见她。连她的三个好姐妹，也都像是有意避开他似的，不怎么见得着。
无奈去敲宋颜杞的寝室门，想从他那里挖一点儿消息，却惊闻他已经出国，跟宿舍里的兄弟们断了联系。原来一个夏天真的可以发生好多事情，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四周早都变了样子。
今天，好不容易在校园里遇见落了单的莫初夏，他只好不甚礼貌的上前去堵。初夏正想着心事，冷不防斜插出一个人来，眼角还挂着的泪便被江天一览无遗。
见着初夏这个神情，江天隐约知道一定跟宋颜杞有关。他出了国，他们想必，已经分手了吧。
向来十分绅士的江天实在不忍心将自己的焦虑施加在别人的痛苦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姑娘。他只好默不作声地陪着初夏走了一段，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初夏站在小路中间，盯着不甚平坦的路面看了一会儿，转头说，“那天……是他让你假装路过，无视我的吧。”
江天木然的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此刻站着的位置，正是初夏被小狗吓到摔倒的地方。那时的宋颜杞一心一意想要追到莫初夏，而当时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被一个叫林诗潼的女孩子，搅得兵荒马乱。
他有些歉疚地点点头，“嗯。对……对不起。”
初夏却笑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根本不是你的错。”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江天踟躇着开口，“我也是昨天去他们宿舍找他，才知道他已经出国了。”
“嗯。”初夏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轻轻地应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林诗潼跟初夏是最好的朋友，也许是曾经帮助过宋颜杞使得此刻的他心怀愧疚，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江天还是礼貌地询问，“你……还好吧？”
初夏抿了抿嘴唇，努力地扬起头，“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江天试探着开始打听自己想知道的讯息，“那个……我来找你，是想问……”
“你想问立秋的事？”初夏打断他。
江天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自己对林诗潼的心，真的已经这么明显了？
“我在宿舍楼前见过你几回，下课在教室门口也能看到你。不会每次你都碰巧经过吧？除了立秋，我想不出你还有其他理由。”
“是。”江天大方的承认了。爽直的天性让他不喜欢在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上遮遮掩掩，尽管参谋长总说，军人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我找不到她……初夏，你能告诉我她在那儿么？”他又追问。
初夏定定地看着江天，“给我一个你找她的理由。”
理由……这还能有什么理由？他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喜欢她。”
原本以为自己的表白就算不能打动初夏，至少也能让她有些动容，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初夏冷冷的笑，“真可笑啊江天，你现在才来说自己喜欢她，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为什么会晚？我不觉得晚啊！只不过是一个暑假，难道她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还是……她出了什么事？”
“你不觉得……你不觉得……”初夏重复着江天的话，“凭什么你不觉得晚，就真的可以来得及？凭什么都要你说了算？立秋喜欢你的时候，你坚持自己的原则，躲着她，不理她，甚至对她视而不见。然后你见不到她了，就跑来跟我说你又喜欢她了。你们男人是不是从来都只按照自己的逻辑思考问题，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江天被初夏的质问噎地说不出话来，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初夏变得这样咄咄逼人；可是他更害怕，害怕自己正在喜欢着的女孩儿，已经不再喜欢自己。
她说过的，她不放弃，除非她不再喜欢自己。所以现在……她放弃了么？
“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暑假’？一个暑假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甚至改变我们的人生。你以为那只是短短两个月么？我原来也这么以为的。我以为假期结束，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结果呢？结果宋颜杞突然跑来跟我说，他要出国了，要我跟他一起走，或者就等他五年。我两样都做不到……你呢？你以为暑假过后立秋一定还会像原来一样时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她休学了……我们以为的事情都很美好，可是有多少能够变成现实？”
江天愣住了，他陷落在自己狂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林诗潼休学了？怎么会？为什么……
“你喜欢立秋……这句话多好听。如果你不是想着‘不过就是一个暑假’，如果你能早一点告诉她，就算不能改变她休学的现实，至少她会比现在快乐，不会觉得自己到哪里都是一个人……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啊？”
初夏觉得自己抽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对江天喊出这番话。字字句句，有对立秋的不忍和怜惜，也有对自己匆匆而逝的那段感情的怨愤。宋颜杞走后，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仔细地诉说过自己内心的感受，今天，却借着立秋的事情，在江天面前完整地喊出了自己的委屈。喊完了，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逃离这个校园，逃离这个四处都有宋颜杞的影子的地方。一起奔跑的球场，一起漫步的小树林，一起躲雨的屋檐，还有……一起陪伴过林诗潼的国防生楼前的小河。
可是现在，不仅宋颜杞飞走了，连她身边最好最好的立秋，也不在了。
整个世界都是空空的，就算再怎么努力地笑，也还是不快乐。
一双大手，在初夏晕倒之前扶住了她。余肃脸上的担忧，让他的神情更为冷漠。听余穆说，初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所以她一出宿舍，他便一路跟着，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他蹲下身子，慢慢地反手把初夏背在背上。江天默默地搭了一把手，余肃便背着初夏疾步走远。
他下意识地追出几步，又停下。倒是余肃察觉，远远地转身，用他恰好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
“林诗潼的妈妈在考古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差一点变成植物人。现在虽然醒了，还是需要复健和疗养。她爸爸已经把她们接到了海军基地的疗养院，所以她要休学一年，照顾妈妈。”
余肃奔跑的颠簸让初夏稍稍有了知觉，她在迷糊中回头，看到江天依旧伫立在原地。那身影，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孤单。
她伏在余肃背上，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他很笨，对不对？”
余肃突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抓紧了初夏的手腕……他喃喃的声音飘过初夏的耳际，似真若幻。
“莫初夏，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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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六点之前，必然六点之前。
继续裸奔而去，什么时候码完下一章，什么时候更新。
一定不会很久的，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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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