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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钱伯经验老到,将事情交给他来处理,比棠少微自己摸不着门道闷头调查好太多。不出三日,钱伯就给了棠少微答复,他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棠少微心底一沉。
“王妃,此人留不得。”
“是……太后那边的人吗?”棠少微低声问道。
眼下想往他这里安插眼线的,也就只有太后一党了。钱伯却摇了摇头,否定了棠少微的猜测。
“许芸柔原姓柳,单名一个芸字。西南商帮之女,早些年家中被人寻仇,只有她活了下来,之后却不是被舅舅收养,而是和晋王有一段牵扯。”
晋王?怎么又掺和进来一个他不认识的晋王啊?棠少微在脑海中询问:“037,这晋王是谁?”
037很快就给了答复:“翊王和女帝的皇兄,当年夺嫡之争败给了当今女帝。”
不是吧哥们儿……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心吗?现在还想横插进来?
棠少微眉头微微蹙起,如此一来,京城的水可谓是越来越浑了。徐听彻在外征战,若是大后方不太平的话,势必会对前线造成影响,万一……
“王妃不必忧心,”钱伯见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太多,此时依旧面不改色,声音温和的安慰棠少微,“有陛下和王爷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至于那个许芸柔,交由老奴来处理就好。”
当前这种情况棠少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保证自己不给他们添乱,便道:“有劳钱伯了。”
那天之后,棠少微再也没在宅子里见到过许芸柔,其余人问起来,棠少微就说她找到了别的去处,自愿离开了。
其实棠少微也不知道钱伯究竟把人带去了哪里,不过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钱伯自会处理妥当,眼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远在北疆的徐听彻,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棠少微站在院中,目光不可控制地眺向北方。一旁的苍虬等了许久还不见棠少微有什么动作,便自己扑上前来,想要叼走棠少微手上拿着的花球,它张开嘴牙齿咬着花球底下缀着的红穗轻轻拽了一下,棠少微才回过神来。
他拍了拍苍虬的脑袋,扬手将花球抛了出去,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被一跃而起的苍虬一口咬住。
北疆临川城外——
徐听彻所率的军队在临川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白色的毡帐以主帅大帐为圆心,井然有序地向外延伸。如今已入夏,北疆的夜晚却还有些凉,习习的烈风刮得军旗咧咧作响。
主帐内,卢铮、随砚几位副将都在,徐听彻立于墙上挂着的一张巨大北疆舆图前,眉目微沉。
那张舆图上,代表乌桓军的红色箭头从失守的望庆城延伸出来,像一根醒目的毒刺,直戳向大军所在地临川城。
随砚上前一步,沉声禀报道:“将军,探马来报,敌军主力盘踞在望庆城内,并未急于南下。昨日午时,乌桓二王子耶德克率一万人马正绕过临川,往松元关进发。”
松元地势险要,是临川城后方关隘,亦是大军粮草补给必经之路,若是松元关失守那他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随砚接着道:“末将已命临近烽燧加强警戒,同时派快马传讯,知会孙将军务必死守待援。只是我军初到,立足未稳,若贸然派兵援助,恐敌军趁虚正面来攻。”
敌军攻破望庆城,从北疆防线上撕开了一道裂口,扰乱了北疆的防御节奏,使徐听彻他们陷入被动。耶德克带兵前往松元关,此举就是迫使梁军分兵,另其暴露出弱点,再给其致命一击。
徐听彻目光在舆图上停留半晌,随后开口道:“随砚,你挑一千精锐,带上火油、劲弩,连夜从小路穿插过去。不必与敌军正面对上,只需袭扰其侧后,再想办法烧掉粮草辎重,拖延耶德克的行进时间,三日便可。”
“是。”随砚抱拳,领命退出账内。
徐听彻又重新部署了兵力,并给其余将领都分派了任务,几人全部退出账内后,徐听彻却依旧站在舆图前,目光停留在被朱砂圈起来的望庆城。
守城的将领姓赵,徐听彻早些年和他接触过,那人并非无能之辈。城被攻破得如此之快,恐怕并非敌军势大突袭这么简单。
有些人彻底坐不住了……
徐听彻眼神微暗,转身回到桌案前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随后又抽出了一张新的纸。
桌上烛火跃动,徐听彻将两张纸一一折好,放进信封,又唤了亲兵进来,嘱咐道:“送去给陛下和王妃。”
棠少微收到信时,正打算去小亭子里喂鱼,家仆将信交到他手上后,鱼也不喂了,一把将鱼食塞到福禄手上,拿着那封信转身就跑回了屋里,留福禄和苍虬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棠少微窝在软榻上,拆开信细细地看。信上先是报了平安,又叮嘱棠少微万事小心,遇事不决就找钱伯和皇姐,最后还腻腻歪歪的说了些软话。棠少微面上发热,抿着唇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收起来小心地放进柜子里。
转眼快过去三个多月了,北疆捷报频传,几次交战梁军都大胜而归,乌桓被打得节节败退,以望庆城为据点,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棠少微陆续收到好几封徐听彻报平安的信,心里的担忧逐渐被安抚了不少。
律那丹一抽空来找过棠少微一次,说想要在临近京城的南阳城再开个店,希望舞团能过去,继续负责开业当日的演出。
大客户的要求棠少微肯定是要考虑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有拓展演出地的想法,律那丹一提起来他便有些心动。但是目前的内外形势太过微妙,徐听彻不在身边,棠少微有些拿不准主意,便又去寻了钱伯。
钱伯听明来意后,笑了笑说:“王妃想做便去做,眼下局势还不到需要束手束脚的地步。只是王爷不在,王妃身份特殊,就不要亲自去了。”
“嗯嗯。”棠少微点点头,他原本也没打算跟着去,如今不仅有太后一党盯着他,就连晋王也虎视眈眈,若是他出了京城被任何一方掳走,那不完犊子了吗?
出发的日程很快就敲定下来,由陈放和管事陪同着去,演出的效果应当很好,棠少微远在京中却涨了好些名气值。
如今二团的人也可以上台挑大梁了,何宜她们出去后,棠少微又接了个免费的小型演出,给二团的人去积攒经验,演出完效果还不错。
等陈放领着人回来后,歇了一阵,又筹划着让两个舞团一起演出一场,正式让二团在众人面前亮个相。演出那日很多人从外地慕名而来,舞团又吸引了一大波投资者,形式就跟和律那丹一合作那样,相互宣传,互利共赢。
等到夏末之时,棠少微的名气值已经积攒到71了。他这边一片向好,北疆那边的局势也在不断好转。梁军越战越勇,于八月中旬夺回望庆城,乌桓军退至沉云关,但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这日,棠少微用完早膳正欲去东街逛一逛,就听人来报说女帝召他进宫。
棠少微:?
女帝见他做什么?
棠少微满心疑惑,回屋换了身衣裳,跟着宫里来的人进宫去了。
引路的内侍态度恭敬地领着棠少微到御书房时,女帝正翻看着北疆送来的最新军报。见棠少微进来,女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示意他免礼,又赐了座。
棠少微不知道女帝召见他干嘛,坐下时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女帝瞧出他拘谨,放缓声音道:“听彻离开有些时日了,如今北疆局势渐稳,入冬前应当能回来了。”
提到徐听彻,棠少微不由放松了不少,唇边挂上了浅笑,“王爷在家书里也跟臣说起过。”
女帝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说了些别的,才终于说起今日找他来的目的:“北疆苦战,伤亡难免,朕命太医院新制了一批药物,治伤效果很好。朕想让你来暗中负责这批药物的运送,尽快送至北疆,交到听彻手上。”
这种事情通常由兵部、户部这些专门的人来负责,何须交由他一个毫无经验的亲王正妃来做?
棠少微抬眸,迎上女帝的目光,忽然想到了太后、晋王、还有被钱伯带走的许芸柔等等。他几乎瞬间明白了女帝未言明的深意——京城中恐生变故,他若留在京中恐怕会成为靶子,女帝这是寻个由头把他送去徐听彻身边,毕竟局势明朗的北疆可比危机四伏的京城安全多了。
这既是对他的保护,也是让徐听彻能无后顾之忧地处理战事,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棠少微起身,行了一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见他并未犹豫,女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温和道:“此行务必要快,要隐秘,朕会给你安排护卫,你回去后尽快准备,两日后出发。城中一切,朕会安排妥当,不会有多余的人知晓你离京之事。”
“还有,替朕给听彻带句话。”女帝停顿片刻,道:“就说,有朕在,他不必挂怀朝中之事,待他班师回朝,朕亲自给他庆功。”
棠少微:“臣,一定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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