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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
夜晚，高楼大厦，灯光绚丽。
江凌开着车来到了酒店门口，细心停好车，体贴地为何晚打开车门迎接她下车。
“谢谢。”何晚安静地笑着。
“跟哥哥怎么还要这么客气？”
江凌温柔地笑着，挽起她的手，缓缓走入酒店。
她一袭挂脖淡蓝色长裙，乌发盘起，几缕发丝垂落在她那清秀的眉目前，淡淡的红唇，如春日桃花。满是瘦瘦的小孩子模样，此刻，她仿佛是穿起了大人的装束。
何晚略微低头，眼神中有些躲闪。
江凌穿着深色西装，谦谦公子，绅士风范。
“小晚，其实就是两家公司老板正常的饭局。你就当一次聚餐，好了。”
他顿了一顿，微微一笑。
“我会教你的。没有关系。”他寥寥几语像是眼前迎来了温暖的晨光，让她心里暖暖的、踏实的。
家人的那种温暖，让人忍不住抱住，久久地。
何晚点点头，似懂非懂，小时候爸爸谈生意，她在旁边听过，当时就很紧张，这次跟着江凌，让人觉得那么安稳，何晚仿佛早已适应了这种商业聚餐的环境了。
这家酒店装修精致，整洁、干净。何晚踩着高跟鞋，鞋跟重心不稳，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略显成熟的江凌哥身边。
尽管旁人都觉得何晚很漂亮，是那种白白净净读书人的纯洁模样，但她穿上校服以外的漂亮衣服时，总会觉得不自然，仿佛她像变色龙一样把白色的衬衣当作了保护色，顶着个高中生身份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所以，何晚常常羡慕着萧梓婞那样的明艳美丽与大方从容。
她有点慕强，那些优秀的人或是有些才华的人会在她眼中呈现出高尚、遥不可及的模样，久像是些美好的泡沫虚影。
江凌推门而入，何晚紧随。
开门的那一瞬间，何晚怔住了。
“言慕然？你怎么在这。”
他身着白色西装，头发长长了些，小辫子也长了些，浓浓的眉，亮着星光的眼。
他慌了神，视线却久久离不开她。
何晚故意跟在江凌身后，让他看不见她的模样。
包厢内是个大圆桌，江凌坐在了他父母身边。何晚坐在江凌身边。
江叔叔，江阿姨朝何晚温暖地笑了笑。
何晚乖乖地点点头。
刹那间，她闪躲不知所措的眸撞上了他闪着星光的眼睛，好像那一瞬间，时间静止。
他的眼睛很亮，笑容很阳光。
他和阿泽不一样。
他是随意地，自由地。
原来，他放学说的“等会儿见”是这意思啊。
也许，言慕然这样的少年才是最受欢迎，最正常的吧。细心、体贴、善良、会照顾人，还很会和同学们聊聊天。何晚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嘴角却发涩。
江叔叔举起酒杯向何晚、江凌介绍，“小晚，小凌，这是言氏集团的董事长，董事长夫人。”
何晚与江凌一同站起身来，微笑，点点头，并闻声，“叔叔阿姨好。”
“以及言家公子。”
下一秒，江凌微笑地说了句，“你好。”
至于何晚尴尬地抓了抓衣裙，无奈，只好笑着点点头，假装不认识。
“你好呀！何晚。”
谁知言慕然那小子抢先打了声招呼，抬起手，挥挥手，咧嘴一笑，淘气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言父抬起眼，看向何晚，淡淡一笑。
“你认识？”他转头看向身边这一脸热情的儿子。
“爸，这是和我们年级的大学霸，我的同桌，何晚。”
言慕然喜悦地看向父亲、母亲还有江凌，小虎牙在灯光下亮亮的。
说罢，还得意地看向何晚。
随后，他偷偷一笑，眼神望到桌底，手心发烫、心脏克制不住心动。
“嗯，好。”言父仔仔细细地盯了何晚一会，言母拍了他手背一下，他才满意地笑笑。
之后，江家、言家聊上了合作一事。
“合作愉快！”
……
结束，酒店外。
晚风拂过，一袭凉意。
江叔拍拍江凌，语重心长。
“小凌，如果学校课上好了，有空多来公司学习学习。”
江母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眼底流露着骄傲与歉疚。
“小凌，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的妹妹。”
江凌一怔，喉结滚动，平静的脸上添上一丝僵硬的笑。
“好……好的，我会照顾好……她的……”
……
几人纷纷离开，言慕然走时，停住，转头，喊住了何晚，“何晚！”
风吹动树叶，“沙沙”声扰动，扰动心弦。
一阵狂风吹起少女的浅蓝色裙摆，扰动的发丝衬出她那双惊慌的模样，一只手抓住裙褶，另一只手拂停发丝。
定住。
他的眼里都是少女的模样。
许久。
“没事了。”
他眉眼微弯，小虎牙闪闪。
“明天见。”
他坐进车内。
“拜拜。”
她缓缓挥手。
江凌开着车送何晚回去。一路上他，满脸愁思。何晚望着车窗外，想起放学窗外见着的一个熟悉身影。
黑墨般的天空，灰色的云飘着，天空像是快要坠落。遥远的天空有一丝丝绚丽的光。
江凌一个人待在房间。
宽大的窗透着来自傍晚的风，冲刷着窗玻璃。
摇摆的衣衫，晃动的窗影揭露了那静谧，时刻故作镇定、温和脸庞下的扰动。
微长的发丝拂过他那温和的眼前，他皱起眉，衣褶终是被风抚平。
江凌看着那幅全家福的照片。爸妈，平静而严肃地笑着。站在最右侧的女孩，顶着刚剪好的短发，乌黑的眼平静地看着，嘴角微挑，僵硬地在笑。
那是她12岁那年，江家收养她后，与她一同拍了张全家福。
从那年起，他母亲就多次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她，从心底里接受她，把她当作亲妹妹。
可是，他认识的她只是他儿时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妹妹。
何晚初中那三年，江凌的父母因忙于事业，读高中的他常常忙里偷闲照顾她。要是她不开心了，他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要是她还是因为父母离去而摆托不了悲伤，他会努力学习做个懂得酸甜苦辣人间事的大哥哥。
可是，高中的他也是个孩子。
江凌从床头柜的玻璃罐里拿出一颗糖，甜中带涩。
何晚初一，家长会。
江凌父母没有时间，“小凌，你是哥哥，要多多照顾妹妹。”
正是这一重关系，让他背负了太多责任。
他清楚记得，那天下午两点，何晚有期中考试家长会。而他也有一点半有一场英语竞赛，
同学喊他，“江凌，比赛完，一起打球去。”
江凌尴尬笑笑，“不了，我还有事。”
“事这么多？都没个人空间了。”
“也是噢，江凌给人家小姑娘又当爹又当妈的。”
“别这么说。”江凌淡淡一笑。
“行吧行吧……”同学们挥挥手走了。
……
赛后三点半。
他急忙地上了自家车，即使车程只花了十五分钟，可是到校时，他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出来。
一秒钟不到的思考。
他飞速地冲上了教室门口，走廊上的同学们议论纷纷。
“何晚，这次又是全班第一！”
“还厉害啊……”
“切！成绩好有什么用！没爹没妈的……”
“你别乱说啊。”
“我乱说什么啊。家长会都没人来。”
……
江凌怔住，望向里面坐着一动不动的她，桌面上的好多奖状被风吹着，像树叶一样飞走了。
她任由它们，仿佛毫不在乎。
……
那一次，江凌感到很抱歉，他给何晚提着书包，一路温和地笑着。
“小晚，这次哥哥有事。下车一定不缺席。”
“没关系。”
她冷冷一句，低着头只顾自己走着。
自此，何晚每逢重要事件，他都按时出席。就像一个真正的亲人。
……
江凌靠在床背上，仰着头，眼里的神情像糖一样时而甜，时而涩。
他长吁一口气，“这也许就是……哥哥对……妹妹的责任吧……”
眼底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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