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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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逸的相处生活会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可以永远这样过下去，Mong从来没想到过Lore毕业离开后的日子，直到天气越来越燥热，盛夏的校园里多了很多拍毕业照的人。离别的情绪被顺利毕业的喜悦暂时掩盖，很多人享受着青春最后的狂欢。

　　Mong有一台相机，遇见Lore之前她喜欢拍天空，海滩，鲜花，街角的座椅和狗狗，喜欢所有看到的风景，她拍照记录下来。Ray常常打趣说她热爱生活，却没人知道她是带着害怕的私心，如果拍下夕阳映照下的橘色街道，是否就能在夜深的孤单城市中继续感受阳光的温暖？

　　遇到Lore之后，Mong的相机慢慢被她占据，所有风景都变成陪衬，同时又多了些隐晦的爱意，现在，Mong又该怀着怎样的心情记录分别前的日子？好像会有些不知道如何延续现在的快乐，像终究要失去，带着悲伤的心情享受这一刻。

　　想到自己和Lore的之后，所有的可能都隔着眼前这道分别的鸿沟，Mong不知道该怎样幻想未来的日子，像写到一半的故事戛然而止，故事中的人物不知何去何从，顿然慌乱间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被打乱，Mong想尝试模糊停止的边界，却只是在悬崖的尽头升起大雾，徒然掩盖下一步的危险境遇。

　　Lore也发现最近Mong的情绪偶尔怪怪的，嚷嚷着翻出相机说要拍好多毕业照的是她，恍然间拿着相机发呆的也是她，合影时调皮到笑没了眼睛的人，也是下一秒收了笑容却带了些悲伤的人。

　　知道Mong在努力粉饰即将离别的难过，Lore感同身受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没有寄托的约定更像是虚晃的云，虽然凝结着雨雾沉甸甸的重量，但看起来飘在天空中让人感觉不到踏实的心安。

　　Lore想做些什么，让Mong，也让自己，都对未来更有信心些。

　　夜晚，Mong脑袋里的思绪乱乱的，尽管克制着不去想以后的烦恼，可事情却控制不住地在脑海里涌现，像顺着一根绳子，稍稍一拽，便顺着想出了好远，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Lore突然感受到背后被挤了一下，这么久了Mong还没睡吗？没有犹豫，她选择往后挤了回去。

　　嘿嘿的笑声从后面传来，狡黠而清醒，还带着得逞后的笑意。

　　"你还没睡呀，我只是试试看你会不会理我。"

　　"你的脑电波吵到我了……"，Lore背对着她嘟囔道。

　　"啊？喂！”Mong不甘心的伸手穿过被子去抓她，不小心碰到她腹间的痒痒肉。

　　被搔到痒处的Lore尖叫着翻身过来钳制住作乱的手，在黑夜里凝视着她。

　　"你就不能乖一会儿？"

　　"我多乖啊，我就只拱了你一下，是你回应我的。"

　　月光透过纱帘映进来，映在面前人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Lore气极反笑，"睡不着？"

　　"嗯，有一点。"

　　“那聊聊天吗？”

　　“你不困吗？”

　　“明天有课的是你又不是我。”Lore笑着说。

　　“啊，也对哈。那等我明天下课了去海边走走吧。”

　　“好啊，你要带相机去拍毕业照吗？”想到Mong最近越来越频繁地记录在一起的时刻，Lore主动问到。

　　“唔，好啊。”

　　Mong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忘记充电的相机没有被饿死的可能性，爬起来去充电的念头刚刚冒出一秒便被丢得远远的，她才舍不得此刻温暖的怀抱。

　　——

　　早起，Lore被闹铃吵醒，顶着黑眼圈坐起来晃了晃身边的人。

　　"Mong?醒醒，你要迟到了。"

　　然而被晃到的人只是哼唧了一声，低头将脸抵进被角，就又静止不动了。

　　Lore努力睁了睁眼睛，再次晃了晃她。

　　"唔，我好困。"不情愿地掀开被子，Mong眯着眼，拽过Lore的胳膊抱进怀里，额头抵上去嘟囔道："你好有精神。"

　　"我有精神？"Lore语调陡升，但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柔软和温暖，怎么气不起来，只好摇摇头，手指伸过去轻轻戳戳她的脑袋。

　　"不知道昨晚是谁，我都说睡觉了还在旁边嘟嘟嘟个不停。"

　　"嘿嘿~"

　　Mong翻过身躺平，伸手揉了揉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笑。

　　"因为我想你了嘛。"

　　“想我？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啊。”

　　“我不管，那我就是想你嘛。”

　　“好好好。”

　　一想到Lore离开之后的情形，无尽的难过便扑过来将她吞噬，Mong胸腔里堵堵的心脏在乱跳，窒息的感觉淹没着她。

　　"Lore，我好想你。"

　　面对铁了心耍赖的人，Lore笑得无奈，只好先将人抱住哄着，直到推迟的闹钟再次响起，Mong匆匆洗漱换衣服，出门前可怜巴巴地又望了Lore好几眼，得到Lore一句快点去上课，然后快点回来晚上还要去海边之后，才叼着面包片跑出了门。

　　一天的课上得心不在焉，Mong下午下课便冲刺出教室，Lore去办了些毕业的手续，两人越好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回合。Mong一路跑着，在见到Lore时一边被人念叨着着什么急，一边乖巧地俯下身任人抽了纸巾擦汗。

　　好在开了窗的公交上透进来的风暂时屏蔽了天气的燥热，街边人群的声音混成噪音也传进来，不算安静的车厢里，Mong接过Lore递来的一只耳机塞进耳朵，悦动的音乐靠近时Lore的头也靠了过来，Mong的心瞬间塌下去，深吸一口气将身体放松，闭了眼感受同频的共振。

　　公交车终点站的海边留存着许多记忆，Mong牵着Lore的手踩上沙滩时情绪翻涌起来，树荫下的沙滩还算清爽，不知什么品种的小花藤蔓缠绕在椰子树上，花瓣小小的，颜色淡淡的白里透着粉色，在一阵风吹过时散下点点花瓣，旋转着，飞舞着。

　　“国外会下雪吗？”Mong抬头时问了一句。

　　“会吧。”Lore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小小的落在手心，看得Lore目光里带了期待：“我查过那边的气候，冬天的时候雪会下得很大。”

　　Mong没有再出声，Lore怕提起分别的话题她会难过，转移了聊天的方向。

　　“你的相机呢？”

　　“啊？”Mong挠挠头：“我没带。”

　　“不是说要拍照？”

　　Lore疑惑地问，而Mong心虚地笑笑说最近好像拍太多了，虽然每天都在一起，可是回想起来却记不起什么相处的细节，只剩相机储存卡里的照片，就觉得，只专注于留下什么，反而有些浪费在一起的时间了，所以今天想好好散个步，聊聊天。

　　Lore笑她：“不知道谁还嫌自己的相机老旧想换个新镜头来着，我还以为这几天你都要透过镜头来看我呢。”

　　Mong笑得更加心虚，却又突然认真起来：

　　“人的眼睛是最好的相机，我可以用我的眼睛来记录你吗？”

　　说完，Mong稍稍低头看进她的视线里去，似是在用眼睛认真记录她的样子。

　　Lore被炙热的目光看得脸红心跳，很想拉着她回去，然而面前的人把她拽回来撞进怀里，目光更近地再次相遇。

　　脑子一热，Mong稍稍低头贴近她的面前，额头相抵，Lore没有躲开，以为Mong就要吻下来的时候，却见她顿住，喉咙滚了滚，欲言又止的嘴唇抿紧又松开，小心翼翼地问。

　　“我……可以吻你吗？”

　　“哈？为什么？要这样问？”

　　为什么？虽然两个人还没有明确关系，但是气氛烘托到这，就算她真的吻下来，Lore也不会觉得意外，大概也不会拒绝。

　　Mong却认真的开了口，眼里透露出的诚挚和让Lore感受到了她对自己和这份感情的尊重和珍惜。

　　Mong说人生很短，怕没有时间跟你朝朝暮暮，之前我总想快一点，快点进入你的生活，快点确认我们的关系，但我怕发展太快，会忽略你的感受。所以现在我想跟你慢下来，再慢下来，慢到我成为你生活里习惯的一部分，慢到早晨我可以抱着你自然醒来，慢到我们可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可以因为一朵花停下来，可以在咖啡馆外的长椅上悠闲地坐着，不必担心接下来要忙什么，只是和你坐着，沐浴日光和风，光晕下你的轮廓很清晰，我的心动也很清晰，我感受到自己活着。

　　我不怕等的，Lore。

　　我怕你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怕你还有担心，怕你委屈自己，怕你……

　　听Mong的语气，仿佛还有很多担心要说。Lore没有等她说完，Lore便踮起脚尖，一个轻轻的吻将Mong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清凉的温度，软软的触感，Mong的耳朵霎时间红透，只觉得其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满脑子都被刚刚唇上的感觉占据着。

　　揽着Lore的手指颤了颤，Mong抬手虚虚地贴在她的脸颊边，俯身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而Lore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微仰了脖子配合着。

　　只是单纯的吻，比起身体的吸引，更像是灵魂亲密的序章，只几秒，Mong便退开，眼睛亮亮的闪着波光。

　　"Lore，我喜欢你。"

　　Lore呆呆地看着她，眨眼间朦胧的眸子刷新出笑意，将头抵进Mong的肩膀藏起害羞，炙热的回应徘徊在嘴边羞于开口，Mong又开了口。

　　"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你看雪吗？"

　　"嗯？"

　　这话来的突然，Lore还没有从刚刚的思绪中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抬头去看她。

　　Mong的语气和刚才聊天时一样，像是在和她商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她知道自己开口提问时，心里有多紧张。

　　感觉到她身体随着安静的空气越来越僵，Lore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随即一笑，语气轻快地回答她：

　　"好啊。"

　　能听到身边的人松气的声音，Lore脑袋里有些画面浮现出来，她又说道：

　　"希望圣诞的时候会下雪。"

　　Mong这才嘿嘿地笑开，满脸傻样，引得Lore嘴角噙笑，忍不住伸手去戳她的脑门，嘴里好笑地说她。

　　“傻狗。”

　　而在吐槽完之后，欠起身子凑到她耳边，有限的空间内轻轻的气声都变得震耳欲聋。

　　“我也喜欢你。”

　　……

　　回到宿舍，Lore神秘兮兮地将Mong按在沙发上做好，自己跑进卧室，出来时背着手，一步步靠近时脸上的害羞和笑意也一点点加重。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Mong惊喜地挑了眉确认，目光从Lore背着的手移到她的眼睛，看见她的眼里有光在流动，又被人盯到害羞地垂眸闪躲。

　　"你闭上眼睛。"

　　Mong乖乖的闭上眼，视觉屏蔽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Mong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温暖细腻的手指触碰在她手腕处的肌肤上，痒痒的，惹得她心里阵阵悸动。

　　有什么东西环在了手腕处，稍稍紧了紧，Lore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替我牵着你吧。"

　　低头看了看手腕，一条编织整齐的红色手绳缠绕在腕间，Mong笑得开心。

　　"那你要遵守约定，按时来接我。"

　　然而说完Mong歪头思考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

　　"在想什么？"Lore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好奇地问。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一只被主人用绳子拴在商场外宠物寄存处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等着被接回家。"

　　"是哦，要不要这么可怜？"Gy伸出手去揉她的脸。

　　Mong乖乖地低头任她揉搓，而Lore再次认真地开了口：

　　"关于我要给你的答案……"

　　"嘘～"Mong伸出手指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要说，等你回来。"

　　Lore轻笑着推开她的手，挑起眉逗她。

　　"如果我非要说呢？"

　　"要不你试试？"Mong的答案里满是引诱。

　　"我……唔……"Lore不服气地开口去试，结果……她自然是有办法让她讲不出来的。

　　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Lore呼吸不畅，红着耳朵拍她。

　　"还要试试吗？"尝到了甜头，Mong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大起胆子逗她。

　　然而这人怎么似是娇嗔着瞪了她一眼，稍稍喘息后双臂缠上她，软下腰身来主动地吻了上来，勾起她的咚咚的心跳。

　　Mong绷着最后清醒的神经，强迫自己稍稍撑开些距离，身下的人因她突然中断而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迷离，Mong喉间滚了滚，开口时声音里满是动情又克制的沙哑。

　　"可以吗？"

　　没有说话，也没有犹豫，搭在她脖颈后的手臂轻轻用力，将她揽了回来……

　　焦距变换间，Mong撞进Lore的眼底，潭水一圈圈荡漾开去，她便沿着前推的水纹向更深更远的地方探索，直到迷失在湿润的大雾中，而后黑暗降临，她放任自己同这潭水一同沉溺。

　　太阳升起，光穿过并驱散薄雾，Mong侧身杵着头看Lore，感受到炙热的目光和轻轻洒在脸上的鼻息，Lore睁开眼，眸中的潭水同时醒来，水波微动，倒映出Mong的影子，笑得越发明媚，像她本就住在她的眼中。

　　Mong喜欢看着她的眼睛，夜晚从清醒克制到沉醉沦陷，清晨由睡眼朦胧到清澈害羞。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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