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进封闭戒同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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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寸进尺


      陆任之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醒来的时候,有种重活一次的崭新感觉。

      他用力抻了抻懒腰,把自己扯成长长的面条。

      嗯?摸摸手边的东西,一只手。

      “你醒啦?”施望野睁开眼睛,原来他早就醒了,只是靠在床边休息。

      在施望野怀里醒来以后,陆任之懵懵地看看外面的阳光,估计现在大概也是上午九点多了,他问:“今天怎么没去织毛衣?”

      “昨天不是答应你,陪你一天吗?”施望野看着他,“所以请假了,你的记性真是和睡眠质量负相关。”

      陆任之这时候才想起昨晚的这一小段,发现施望野真的没有离开,而是守着他。

      施望野掀开被子,下了床:“现在醒了?我去晾床单。”

      “哦,好。”陆任之又躺了回去,他一下子就察觉到有些不一样,抬头看看身下铺着的新床单,他心头一惊。

      陆任之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帮他口了。

      卧槽,怎么回事,不是戒同所吗?怎么成天这么危险?随时都上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和平常大家说的不一样啊?!

      他立即决定:还是假装忘了吧。

      伸头看看施望野晾床单的手势,利利落落的,抖了几下就把床单挂好,挡住了客厅地下的一小片阳光。

      陆任之把身上的扣子扣好,又整理整理,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之后,才从阁楼上走下去。

      他站在了施望野的身后,问:“陪我的意思是,你今天都听我的吗?”

      “嗯,看你。”施望野一边把床单抻平,一边对地上陆任之的影子说,“玩玩游戏,或者看个电影,都行。”

      “陪我说说话吧。”陆任之躺在了地毯上,被柔软的地毯绒毛包裹着,“你也来躺着……就想这样,和你待一会儿。”

      施望野把床单晾好,转头说了句:“行。”

      就躺到了陆任之的身边。

      “怎么什么都行?”陆任之笑笑,做势欲吻,“那可以亲亲吗?”

      “不行。”施望野躲了躲,用一种很安全的姿势背对着他侧躺起来,“别得寸进尺。”

      陆任之笑了,指着客厅旁边的咖啡机:“好吧,你去给我泡杯咖啡,这总可以吧。”

      “惯的你没边了。”施望野看着咖啡机旁边各色的咖啡豆包装袋,以及各种小工具,一时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他很快放弃了,,转头对陆任之说:“我不会啊,要不给你泡茶吧?”

      陆任之摇摇头:“不要,想喝咖啡,你随便做吧,泔水我也能喝。”

      “行,一会你不埋怨我就行。”施望野走到那台小机器面前,研究着使用方法。

      他摆弄了一会,在陆任之的偷笑声中,还真端出了一杯咖啡。

      没有一丝花样的浓缩,连牛奶都没兑,施望野就这么执着地打了三回,凑成一杯,端上来了。

      “你行,这三倍浓缩,够把我搞到心悸了。”陆任之接过这杯纯黑的咖啡,自己起身,又把它分到两个咖啡杯里,再分别注入植物奶。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施望野:“给你,拿铁。”

      施望野抿了一口:“不错,我还得谢谢你,不然我现在大概在工棚,正喝那个一股黑心回收塑料味儿的桶装水呢。”

      “太悲惨了。”陆任之又躺回去。

      施望野把咖啡杯在茶几上放好,躺在他身边。

      他不仅感慨:“好悠闲啊,什么都不用做。”

      “就这样,挺好的。”陆任之合上了眼皮晒太阳。

      “你每天都是这样的吗?”他好奇地问。

      陆任之慵懒地伸开手脚,摸索着手机:“差不多,也没什么事情一定要做。”

      “真好。”施望野由衷地羡慕着陆任之的悠闲生活。

      “要是不用在监狱里,才叫好。”陆任之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让你成天躺着,要不了半个月就烦死了。”

      “倒也是。”施望野变回猞猁,晒晒毛发,“不过我也没想一下子就变成不用干活的大佬,目前只是想:要是不用织毛衣就更好了。”

      “那你就得织毛裤。”陆任之找到了手机,在上面不知道正看些什么。

      “唉,你说咱们还有没有可能出去啊?”施望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基本上没有。”陆任之不知道打开了哪个游戏,玩了起来,游戏的背景音声音很大。

      “要出去至少要提前半年申请同性恋病毒检测,最后结果没有的话才能出去的。”陆任之补充,“而且下半身都要带着电子手铐,终身受警察的监视。”

      “唉,好惨。”施望野顿时觉得,没指望了。

      至少他没听说过一个人,从戒同所走正规手续逃出来的。

      他丧气地说:“出去哪那么容易,不仅检测报告不可能通过,而且还会各处卡着。”

      “那不都是他们一句话。”陆任之轻声说,“最近为了提升教育水平以及促进消费,搞了大面积的动物初高中改革,很多本来应该就业的孩子得到了继续念书的机会。”

      “所以像工棚里那种工作,他们看不上,底层劳动力短缺,所以戒同所里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手工订单,活做不过来就再抓人进戒同所,大体上是一个循环。”

      “还是人廉价。”施望野不禁又感慨起来。

      “咱们算什么人,超进化的动物,顶多算半个人吧。”陆任之笑笑,“先想开点儿。”

      “你能想开?”施望野看着他,问。

      “不能。”陆任之坦诚地摇摇头,“所以我,正在逃避中。”

      施望野沉默许久,最后挤出了一句:“好样的。”

      两人之间。

      沉默。

      久久的沉默。

      陆任之突然说:“也许哪天发明时光机就好了”

      施望野很感兴趣地问:“你想回到几岁?”

      “六七岁的时候吧。我妈每天都送我上学,周末还可以去部队里玩,他们不忙心情好的时候,还开车带我去看飞行员叔叔训练。”陆任之说着说着微笑起来。

      哦,原来他就是在那么小的时候,有了飞行员的梦啊。施望野想。

      “所以你在那边玩到几岁?”施望野问。

      陆任之摇摇头:“没多久,这种机会后来就没有了,爸爸不在那边上班了,总是调任。”

      施望野会没来由地联想到他桌上那张海报。

      底上的暗纹是灿烂的紫藤花。

      他低下了头,看自己半尖不尖的爪子,小声说:“很遗憾,我们终究会长大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面对。”这话是说给自己的。

      他才进来多久?还没真正领教到戒同所的威力之前,就已经需要一些鸡汤了。

      “长大真是不好,不想长大。”陆任之爬起来喝了一口咖啡,“所有事情都很容易事与愿违。”

      施望野变回半兽人的形态,也坐起来喝咖啡:“也不是完全那么差,总会有好事情发生啊。”

      陆任之看向他:“比如呢?”

      说实话,施望野根本想不出,但是话赶话,赶到这里,他必须得举点例子出来。

      他只好说:“比如,比如……只有长大了,才想要恋爱不是吗?恋爱就是很好的事情啊。”

      “恋爱……”陆任之吻上施望野的唇,蜻蜓点水般掠过,“是这样吗?”

      陆任之再次重归了自己的问题:“这样是恋爱吗?”

      施望野品尝这这个吻裹挟着的迷惘与困惑:“……我也不懂,爱是什么?……大概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恋爱过吧。”

      “不是。”陆任之摇摇头,“我相信爱很常见,至少前几天的丹顶鹤就是爱的。”

      他就很自然地讲起了涉苇的故事。

      丹顶鹤重情,矢志不渝,终身只有一个伴侣,涉苇和他的恋人被分隔两地关了十年,前些天偶然得知了他恋人自杀的消息,原因不明。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法在茫茫鸟群里一眼找到他的伴侣,余生已经没了意味。所以他苦苦哀求陆任之,陆任之才会打破自己的规则,破例再出门送药。

      丹顶鹤是忠贞之鸟,可悲,可叹。

      施望野说:“他们的爱太极端,太痛了。”

      “不痛,还有什么意思?”陆任之猛灌一大口咖啡。

      “你怎么理解爱?”施望野看着他。

      陆任之皱眉:“不是很理解,我要想想。”

      不过他紧接着换个话题问:“在书上看,你们猞猁没什么家庭观念?”

      “还好吧。”施望野回想了一下,“我妈是有点,别的猞猁亲戚我也没见过,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嗯,好像是挺没家庭观念的。”

      “那你昨晚还守着我。”陆任之笑了,露出一对小虎牙。

      “不一样的。”施望野下意识这样说。

      陆任之就好像正等着他说这句话,立马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嗯……”施望野顿了半天,也说不好。

      最后他只说:“因为前一天晚上答应你了。”

      陆任之明显有点失望,其实他还可以问,为什么会答应,但是他没说话了。

      “咖啡凉了。”施望野看着自己杯底的最后一口,“你还喝吗?我再煮点?

      “算了。”陆任之把杯子放回桌上,按住了施望野正准备端走杯子的手,“小野,你觉得什么是爱?”

      施望野看着他的手:“其实我不太懂爱,只是不喜欢女孩子,目前对自己的性取向也不清楚,学校没有教过,也没有渠道能得知相关的知识,大概就这样。”

      “你真是现实主义。”陆任之笑笑,“还以为会听到点憧憬或者情诗,结果你还在这儿反思总结上了。”

      “那你呢,现在想好了吗?”施望野端起了两只咖啡杯,站着看向陆任之。

      “大概吧。”陆任之没看他,低声说,“可能爱,就是把自己开膛破肚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施望野无奈地笑笑:“你才现实,直接接回归动物世界了。”

      陆任之不太服气:“也有一定浪漫倾向吧?狼爱上羊,俗,但是确实经典啊。”

      “好吧,没说不对,大家都有自己的理解。施望野笑笑,转身去洗杯子。

      把杯子浸泡在冷水里的时候,他一直想着陆任之刚才的那句话。

      回到客厅的时候陆任之也站了起来:“吃点什么?我去做吧。”

      施望野想了想:“都可以,能不能做点外面的吃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外面的吃的?”陆任之挠挠头,“佛跳墙?蚂蚁上树?醋溜鱼?”

      “不是,就,和监狱没啥关系的饭。”施望野笑了,“你家平时吃什么?做点呗。”

      “哦,那比我刚提的的这三样还麻烦。”陆任之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洗手。

      施望野就跟在他身后看着,看着他把配菜切成薄片或是细丝。

      陆任之把蒜拍成蒜末:“怎么?突然说个’外面的菜’是什么意思?在这个监狱里呆不住了?将来你要是出狱了,想去做什么?”

      “出狱?那我要……没想好,太可怕了,在这呆久之后完全想不出来。”施望野愣了半天,说不出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好帮陆任之冲洗菜板子。

      陆任之带点惊讶地看着他:“其实你呆的也不算很久,才几个月啊,怎么沧桑的这么快?”

      施望野说:“可能我不是那种很能保持乐观的人?”

      他把菜板放回案台:“你呢?你做什么?”

      陆任之在另一个菜板上剁起了肉:“我?可能回去上学吧,也可能什么都不做,我最近发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还是一事无成。”

      “起码你可以去当大厨。”施望野赞赏地看着他。

      陆任之叹口气:“也不像说的那样容易的。”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他勤快的剥好葱递了过去,“起码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任之感动,但是极力掩饰:“真的陪我吗?那要是小黄老师给你搞了个八百平大宿舍,正好在我脑袋顶上呢?”

      施望野一点都没犹豫,脱口而出:“那必须去啊,八百平不重要,真的一点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能把你踩在脚底下,这多爽。”

      “行,你就这种拜高踩低的德行,我服了。”陆任之一把抄起了施望野刚剥好的葱,在菜板上剁的碎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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