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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头乐园
——求问,祖上得罪过的宿敌落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办?
A:嚯~还有这么好的事?当然是,囚禁他,掌控他,强制他,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B:……所以它现在变成团子落到你的手里?动机是什么呢?
“呼…”海獭嘴里吐出滚烫的气息,想了想,选了C:不论对方想做什么,毛茸茸落到对家手里是要被吸秃的!
肩膀上的圆球起伏,似是感受到了极端威胁,从肢窝里抬起脑袋。片刻,毛团子打了个哈欠,圈紧班裳的脖子,又趴了下去。
挂件的状态能让风晏减少消耗,躲避邪神探查与外界的追踪。这段时间,在目睹班裳进入乐园后,神明监察到了整个世界的异常。不只是邪神的异动,以及突然增加的链接量,行星增温层也被发现陌生军舰的进入。
为了应对行星之外的危机,风晏抓住系统,同金桑星人族又谈了一次。
一份新的协议被送到手中。
——星主需要帮助WGRC维护玩家的意识链接,而金桑星则要成为外界攻击行星的第一道防线。
为了夺回世界掌控权,神明曾允许人族在Terra行星建立游戏,而当祂发现对方家园摇摇欲坠,且与主张侵袭的赫洛星有来往后,果断中止了彼此的信号交流。但现在,玩家的到来成为了重大的变数。
与虎谋皮,神明推演后决定——和人类重新达成合作。
但借工作压制感情的后果便是,风晏自虚弱中苏醒,收到了一则来信。
——某只海獭妖发来的“拍拍”,后跟着疏离的感谢。
看着细沙从指缝溜走的那刻,风晏忽然明悟了什么。他想,原来他并不乐意只当个旁观者,他想要待在某人身边,还想要做一些自己也不理解的事。归根结底,他选择遵循本能,亲自监控海獭。
于是,在宋序平静又压抑的眼神中,团子将自己缠成了海獭的围脖。
‘没有风度,什么作态。’律师嘲弄。
“嗷嗷!”黑白团子贴紧图腾,不善地警告。
‘这是我的人!我先遇见的!’
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漫延。
脖子上痒痒的,白皙的脸颊微侧:“乖一点。”
这下不止脑袋上的毛乱了,尾巴尖也感受到温凉的触感。轻微的风声中,风晏红着耳朵“嗯”了声,稳坐在海獭的肩膀上。
贝蒂的女儿从白茧里被救了出来,她正抱着她痛哭出声。
三人挤进玩家的包围圈里,却见本该苏醒的少女静静躺在母亲的臂弯中,苍白得像个人偶。
“我和霍岩一齐行动后,那白茧果然被打碎了。”冰系玩家,沐雰眉心紧皱。
“但奇怪的是,水系、光系治愈师看诊时,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她欲言又止。
周围的玩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五味杂陈。
班裳上前,温凉的手指搭在了孩子的额心。底下人呼吸正常,但除此以外,大量的病症糅合在她体内。
神魂分离,遭受污染,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更甚至……
‘她的肚子里?’班裳目光询问沐雰。
“是的,没错。”
海獭侧身看向女人:“她的身体在花里待了多久?”
贝蒂眼眶通红,抬起头:“是上周!我没有看好她,让她离开了我的视线…”
“这是我的责任!”
班裳尽量使声音平静:“她的身体受到了影响,贝蒂女士…”
考虑到身边的玩家,海獭瞅了眼肩上的团子。
奶汪汪的眼睛睁开,风晏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星主的能力调取了部分给她。
班裳口唇未动,逼音成线:“我希望您能坚持住,女士,我在她的肚子里发现了不好的东西。”
贝蒂的心底升起恐慌,就见仙子神情含怒:“那朵花或许有着极为糟糕的作用,这些孩子被人抓来,本是为它提供养分,但它没有伤害她们,相反,孩子们被当成了另一个势力的工具……”
“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生命。”
轰!贝蒂只感觉世界都黑了,身体霎那间往后倒去,好险,身边的玩家及时扶住了她。
少倾,一段回忆从脑海里抽出。
“这个基地建成后,总有女性失踪,我是听说过的,但他们的筛选没有规律,我以为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平安区人有自由繁衍的权利,他们怎么能违背约定!”
女人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痛苦得弯成了一张弓,一片浪拍打过来,就可以使她崩溃。
袋鼠的前肢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儿,缩成了一颗球。
班裳冰冷地瞪视着这个世界,这个黝黑的世界里没有多少光,黑花的确是领域主级别的存在,它的根须贯穿整个空间的每一处缝隙,扎在平安区的土地上吸取所有的生命力。
像是骷髅架子里长出的蛆虫,非到骨质成碳才肯罢休。
平安区人被榨干了全数的寿命,但显然有人不想“传承”断绝,力量削弱。
“这些东西恐怕就是……”
图涂大耳朵甩动,跳到了一只茧面前。
这是一颗充满活力的茧,而连接在这花上的有成千上百个,每一个都像即将破茧而出的繁育舱,困住了本该自由的年轻生命。
班裳想起了怪诞,枕塌之上岂容他人鼾睡,博士是这个副本绝对的掌控者,没有他的允许,不可能再长出一只实力更强的土著。
她闭了闭眼:“你在当天遇见了什么人?”
贝蒂听到声音从球里探出头来:“是…是圈在跑轮里的劳工,抢劫的人,以及……”
她想起来了,有一个影子,血红的眼睛瞪着不远处走来的人。
“是,是你!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她感到无比的荒谬。
在金属防护墙那边,那人越过黑花长满倒刺的根茎,完好无损地翻身落地。他的状态好得诡异,就像一只准备报丧的乌鸦,逆着光的脸上贴着五官尽失的面具。
——无脸养殖员,咸鱼。
他没有看女人,好似不认识他们一样,白衣飞扬,毫不迟疑往一个方向探去。
肩膀上的团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奶圆的脸严肃起来。
“他的身上有自动焚毁装置。他不想活了,但这个基地里还有普通人。”
“我们应该怎么办?”
“阻止他,并且,毁了繁育区。”
正如咸鱼打算的一样,班裳对这个世界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尤其是那些被救下来的孩子,让她感觉到悲哀。
她一马当先踩着水之力追了上去,疾风刮得银发成线,玩家们踏破空气跟随在身后。
嘶嘶,风声从咸鱼的长袖里贯过,咸鱼仰视着头顶巨大的花朵,花萼张开,漆黑的花瓣中间吐出几截鲜血似的长蕊。那东西绕过他周身,片刻,没感知到丝毫异样,兴致缺缺地收了回去。
鱼头的情绪隐在面具之下。
这三年,他成功瞒住了上层的眼睛。
每个养殖员被挑选之前,白衣们会站在黑花底下,给他们服用剧毒的药丸。
这种药丸通体呈粉红色,无色无味,吞下肚子的瞬间,甚至能让人产生一种活在正确世界的幸福感。
如果挺过药效,成功的人选会被带到花朵面前,由这只恐怖的肉食性非人植物决定自己变成什么样。
活下来的,就是它不感兴趣的仆丛。
死了的,将会丢进地底下,成为根茎的肥料。
这样的情况,以三年一次的招聘延续了很多年,成了基地的传统。
平安区人有的为了金钱,有的为了权利,乃至更高的身份,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中转间,等待白衣们的挑拣。
咸鱼也成了一员,可惜他为的不是这些。
“呲。”
黑色的大掌一把将工作服撕开,健壮的胸肌裸/露了出来,赶来的玩家正好看见他胸口中央的红光。
“鱼头!”
即使只是短暂的相处,玩家们也不想这个NPC就这样死了。
“混蛋,停下来啊!”
“是你们。”漆黑的面具转了过来,人之将死,在极速的倒计时中,咸鱼忽然想到了很多。种种事,一桩桩,杂着苦涩的泪水,停留在记忆里的面庞上。
他的嗓音很轻:“你们知道吗?我很想她。”
“三年前,在我决定和她结婚的时候,仅仅过了一夜,我竟然找不到她了。她是这个世界我最爱的人,是我此生的全部梦想,没有她的生活,不配称为活着。”
“我问遍了相熟的人,寻遍了工作区的每个角落,甚至寄居所的废墟里我也翻过,没有一处有她的影子。”
“失落之下,我听到了谣言。有人说,是上层人看重她的体质,选了她送进繁育区。”
“于是,我接近了一个养殖员,将半生的积蓄连同心脏用作交易,换到了照顾黑花的名额。”
“也是后来才发现……”他的脸上露出疯癫的神色,那是一种极端的恨意,噗嗤一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他拔了出来。
鲜血浸染了半身,倒计时停止了。
轰,一瞬间,班裳甚至来不及阻止对方,一股幽蓝色的火焰从咸鱼的胸腔里烧出来,沿着经络,以他整个人为中心,席卷了整片空间。
肉食植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这种特制的炸弹竟然对它有效。
“就像是这样,被带到繁育区之前,她趁机激活了体内的基因链,本该升级的火焰异能成了吞噬自己的刀。”
“这个世界背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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