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当道

　　白幼姬每每说及感情，态度都会变得轻浮无比，这回也不例外。所以看到祁睿阳浅笑着摇头，心里翻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失落以外，白幼姬精致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被殿下嫌弃了呢。”

　　“大人误会了，”祁睿阳掩下了刚才的走神，说，“我是大人的妻子，自然会全心全意想着大人。”

　　“想着和喜欢不一样，”话说得也没错，只是话里又是几分道理几分情绪？白幼姬较真道，“我也会想起文少楼主，可也没见我就喜欢他。”

　　祁睿阳闻声改了口：“那我就是喜欢着大人。”

　　“殿下这话哪是真心的，明明为了讨好我。”白幼姬说着，脾气跟着跑了出来。

　　祁睿阳意识到自己说得敷衍了，于是好脾气地问起白幼姬：“那我应该怎样说，才能令大人高兴呢？”

　　既然问了她，白幼姬也不客气，直说：“殿下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确实被打动了，确实有点喜欢呢。嗯，这样才对。”

　　……不，不是。祁睿阳意识里地反驳，反驳白幼姬的话，就像刚才想把心里话说出来一样。

　　何止是一点点。

　　又为何非要拘泥于……喜欢。

　　白幼姬想得太浅太浅。但她不会知道她有多少感情，她不会她有多少真心，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祁睿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惋惜，或者该不该遗憾，但垂下眼眸的那一刹，神色里都是暗淡。所幸的是，如今的变故都已经动摇不了她的决定，祁睿阳抬眼的时候，再度变回了之前的温婉模样，含了一丝娇怯：“大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我好像有点心动了。”

　　“当真？”白幼姬眼睛一亮，相当认真地问。

　　要较真的人是她，这会儿又反过来问起自己，祁睿阳拿她没办法，失笑道：“当真。”

　　白幼姬读出了迎合的味道，其实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但眼下的心情确实不够美好，于是说：“如此，我向殿下讨一个亲吻也不为过吧。”

　　祁睿阳不说话就等于默许了。

　　白幼姬正要靠近，下人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并扰乱了这份兴致，并将一枚证明对方身份的玉佩呈了上去：“大人，有一名自称是虎智大将军……孔将军，不是，孔大人的随扈，正在门外跪候求见，说务必要见大人。”

　　孔子恒现在已经被撤掉官职，称呼他什么都不太对了。

　　“见我干什么？”白幼姬明知故问，她没有接对方手上的东西，而是挑眉看向祁睿阳。

　　祁睿阳见她询视自己，提议道：“定是有要事和大人说，大人请人进来吧。”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事要和他谈的，”孔子恒以为现在找人来求情，她就能网开一面？白幼姬可没有想得那么善良，她罢了罢手，同来人吩咐道，“就说我在休息，若他不肯走，撵下去就行了。”

　　“是。”

　　等人退下，白幼姬果真掩口打了个哈欠：“殿下觉得这样如何？”

　　白幼姬自己拿的主意，谁能说一句不好的？祁睿阳心里清楚，也就没正面回她，而是说：“大人若是困了，回屋休息一下吧。”

　　白幼姬还惦记着刚才的吻，但此时索要已经没有刚才的氛围了，就说：“我一个人睡不着，殿下陪我可好？”

　　白幼姬心眼很多，多到有时候祁睿阳都误以为有一天她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祁睿阳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沉迷下去了，但就是私心地没有拒绝：“我随大人过去。”

　　白幼姬欣然点头，又说：“醒来后我们就出门，下午去外郊吃湖鲜。说起来，殿下上回还没尝到。”

　　都多久的事了，白幼姬竟然还记着它，祁睿阳失笑道：“都听大人安排。”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让人安排下去。”

　　……

　　白幼姬这一觉睡得不沉，梦里她好像闻到了消毒酒精的味道，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试图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对方的脸，但使不上力的感觉，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被梦里的人温柔地亲了一下额头，白幼姬就醒了。

　　回忆着模糊的梦境，白幼姬睁开眼，便看见身边人的恬静睡颜。她浅浅吸了口气，不由一笑，还真是连梦里都会出现的香味。

　　白幼姬不愿去想这份心安从何而来，而是选择重新闭上眼睛，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祁睿阳却在她睡下的一刹，慢慢睁开了眼睛。

　　凝视了白幼姬美丽精致的侧颜许久，祁睿阳才决定起身出门。又怕会惊醒对方，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祁睿阳现在要去拿一份账本。

　　一份关于白幼姬的账本。

　　白幼姬为了完成这个账本足足花了八年的时间，可谓是耗尽心力，但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到头却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得到它的人会是祁睿阳。

　　祁睿阳早就知道白幼姬藏有一本记录她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累积出来的财产账目，但当时没有决裂的心思，于是这个账本迟迟没有过目。

　　如今让人抄了一份回来，没想到也花了将近四个月时间，可见，这里面行贿的官员得有多少。

　　祁睿阳来到后院，轻车熟路地绕到一处假山背后，触发了不知道哪里的机关，原本完整的表面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而里面的人已经在那里恭侯她多时了。

　　祁睿阳随后被引到密道深处。密道很长很曲折，交错的洞口也很多，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引路人触发了另一个开关，打开了面前的石门，祁睿阳才终于看到石室中央那八个上了锁的大铁箱。这些箱子里放的，正是关于白幼姬贪污受贿的证据。

　　此时的祁睿阳与平日判若两人，只听她声音异常清冷地指示道：“打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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