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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苏椋事发,孤儿所王爷绘画
赈灾已经接近尾声,苏椋在屋里收拾东西,忽然感觉背后痒痒的,好像雪爪在挠她一样,可雪爪也不在啊,她猛一回头,见是慕北玦,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被慕北玦扶住,
“阿椋,在干嘛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王爷,你怎么回来了,刚才严伶说你有要事在忙呢!”
“不重要,崔裕去处理就行,我想你了”
“王爷说什么呢,不是天天见到吗!”
他抱着她,本王很不得时时刻刻见到阿椋,
“你在忙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收拾收拾东西”,她慌乱地收起一张宣纸。
这小动作自然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藏什么呢?”
她把一本书胡乱塞在上面,“哪有藏什么”。
他瞥了眼最上层的书籍,“又在研究兵法?”
“啊,没有没有”。她尴尬笑笑。
他犀利的眼睛在那摞书里一层一层下移,精准的找到了她胡乱夹在某本书里的那张纸,
“阿椋下次记得换个地方藏东西,嗯?”他嘴角一勾,
走到案边,长臂一伸,便取到了那本书,
书被随意丢到桌案上,纸张留在了他的掌上。
她想起画里的内容,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须,这可不能让他看见,她伸手去抢,若是撕掉了也好。他要是看见了,那得血溅两丈...
看她如此着急,他心底的好奇心被激发了。
他一招便制住了她挣扎着的双手,宣纸在她绝望的祈求中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凶兽?
脸是个人脸,可外形很是狂野,那头上长出了犄角,嘴中张开獠牙,身上长了像刺猬一样的毛发,背后还生出了翅膀。他这才注意到旁边有几个小字,当他仔细辨认的时候,瞥到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写的,讨,厌,鬼!后面还有三个字被胡乱划掉了,任他眼神再好也没看出来头一个字是啥,第二个字隐约看出是个北字,慕北玦的北!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移开视线,他再次看第三个字,像是决字,决定的决!
好啊,他好吃好喝的把她胆子给养肥了!更不能忍的是还把他名字写错了!
“这是什么?”
她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表情。“无聊的时候随便画的”
“这是本王在你心中的样子?”
“不是不是,王爷人美心善,断不能是这样”
“阿椋这喜欢说谎的习惯可不好,不如本王给你讲讲本王是如何让那些不说实话的囚犯开口的吧。”
“不用不用了,王爷。”
算了,大不了被他打一顿。她心中想着
“那个,之前我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想到王爷...不可理喻的样子,随笔画了画,就是这样了”,后面的话她快速的一口气说完,好像说的足够快,王爷的怒火就追不上她的样子。她盯着桌案的一角,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那时她觉得委屈,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为她安全着想,却没考虑过她会想为他分忧。
他张开羽翼,时刻保护他,可从没想过,某个雨夜,她也愿意为他撑伞的。
“现在呢,本王可还是这样的形象?”
完全出乎意料,那优美动听的嗓音,分明温柔的像笔尖在她心头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又酥又痒,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会是个假冒的王爷吧。
“怎么,不想对我说吗?”
“现在不是了,现在的王爷像雪爪一样,好温柔。”
他似乎更不乐意了,“本王像那只胖猫?”
啊这...这比喻似乎确实不太妥当...要怎么挽回一下呢,她明媚的眸子不断闪烁着,
“当然不是,王爷比它瘦多了”
天呐,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说的,她想的明明是,王爷像雪爪一样温柔,她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了...她迅速地思考着弥补的词儿,
“额,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等待她的下文
“是...王爷太瘦了,该补补...”
“这不是本王说你的话吗,你原封不动还给我,这么敷衍?”
她认真地看着慕北玦,
“我的意思是,王爷最近大概是太累了,人都瘦了一圈了”
“呵!你倒是能圆回来,那你便给本王补补吧”
说完,温热的雪松气息突然靠近,她本能地往后一退,却被他环住腰间,
“慕字不会写?”
她点点头,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过来,给我磨墨!”
“做什么?”
“夫君名字不会写,这怎么行!我教你。”
她看到他灵活而有力的腕舞动着,墨迹随之在笔下蜿蜒流淌,笔走龙蛇,五个大字一气呵成,字如其人,遒劲有力,狂放不羁,笔在玦字最后一捺处收住恰到好处,他放下笔,吹了吹。
“认识吗?”
“认识!慕,北,玦,苏,椋”,她一个一个字地指着。
“玉玦的玦,可不是决断的决,别再弄错了”“嗯,肯定不会了!”
“会照着写吗?”
“会!”
“好,你来。”
他看了看,字是不错,抄对了,就是没有美感,形如狗刨,说的就是她的字。
见他盯着字看,她问道,
“可是写错了吗?”
“没错,阿椋你把笔拿起来。”
她拿起笔递给他。
“不是”
好吧,他承认他表达的有问题。
“你握笔写个字!”
苏椋再次照着写了个慕,刚提笔,手背上便传来他掌心的温度,指实,掌虚,他摆动着她的指尖纠正着,“笔管为将帅,笔心处正中,副毫为士卒,依附笔心行动,而不是反之,就像这样”,
他握住她的手行云流水在纸上留下慕字剩余部分,
“学会了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再练几个月吧!不过,下次再写错了,本王定不轻饶!”
他的鼻尖轻触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好似优雅的古琴,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
她继续写了剩余的四字,写完时掌心已渗出细汗,的确比方才的漂亮了,不过就是手累。
“不错!”
很中肯的两字评价,也算对得起她酸痛的手腕了,她放下笔转动了几下手腕。
“累了?”
“就是手腕有点酸”
“我给你揉揉”,他执起她的腕,指腹在她骨骼间揉着,动作轻柔而有力,将暖意在她肌肤上聚集,专注地将她僵硬的筋骨一点点揉开。
“可好些?”
她再次转动试了试,已经不疼了,
“嗯,已经好了,”
她抬眼,撞入他深邃的眼眸,轻轻踮起脚尖,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近他,
他低头靠上那微启的朱唇,感受着她有些急促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落在干柴上的火星,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点燃,他一手扶住她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回应着她的吻,
檀郎...
苏椋一声唇齿不清的呼唤,更加激起了他心底最炙烈的热火。他的眼尾染上了烛光的烫金,眼中是翻涌着的熔浆,滚烫的呼吸似要将她整个儿席卷,一声低沉的阿椋便全然将她融化。
这天,苏椋在秋千上悠闲地荡着,欣赏着眼前满架的牵牛花在墙头蜿蜒而下,牵牛花又称朝颜,沐浴着晨曦,笑迎着朝阳,那一绺小小的深蓝色便绽成一朵朵小喇叭样的花。
“圆似流钱碧剪纱,墙头藤蔓自交加”,秋千后传来了慕北玦的声音。
“这是檀郎做的诗吗?真好。”
“古人作的”
“哪个古人啊,写的真形象”
“说了你也不认识”
“切,好像你认识似的”
“抓稳了”,慕北玦掌心在她后背轻轻一推,秋千缓缓移动着。
“檀郎,我要再高一点儿”
“好,你可抓紧了!”,慕北玦继续加大了力度,她闭上眼睛感受风在耳边疾驰,脚尖快要撞上面前的牵牛藤架,
“啊!哈哈哈!檀郎,我要飞起来了!”她在空中高呼。
他渐渐放缓了推力,让秋千渐渐平缓,
“玩儿够了没?带你去个地方?”
“嗯,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马车停下的地方,她注意到眼前的宅院的牌匾名孤儿所,
她笑了一下,原来慕北玦虽然对她私自出门大发雷霆,但她的建议他还是听进去了。
走进门入眼的便是一大片荠菜,她瞄了一眼身旁的慕北玦,这些细节他都这么用心。
“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不收你费!”
“王爷对孤儿们所做的一切,阿椋感激在心”
“阿椋怎么喜欢孩子!要不我们生一个?”
“啊,王爷这里这么多人呢”
看着她染上粉霞的脸颊,他更开心了,顺手搂住她的腰,靠近她说道,“阿椋说的对,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哉,我们回去说。”
说完她脸更红了。
所长听说烬王来了,连忙上来迎接。
为他们介绍着这里的一切设施。
走到游乐场的时候,虎子便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苏椋,“姐姐你来了,我好想你啊。”
小小一只,软软糯糯的,把苏椋的心都融化了,她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小脑袋,“虎子,在这过得好吗”
“嗯!这里有好多小伙伴跟虎子玩。”
“虎子吃过饭了吗?”
“嗯!我刚吃完!”
这时,慕北玦拍了拍她的肩头,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几个小孩儿在分一块黑黑的窝头,她心中一颤,想问虎子吃了什么,却被慕北玦阻止了。她挤了些笑容面向虎子,
“好,那虎子先去跟小伙伴玩耍好吗,姐姐一会去找你,好吗?”
“好~”
“我们去厨房看看”慕北玦开口。
那所长却急了,“王爷不可啊,若是厨房的污尘沾了王爷王妃的衣衫,是小人的罪过啊!”
“无妨”,随即带着苏椋往前走,那所长也只能叹口气跟过去。
慕北玦来到厨房,一进门却有一股子霉味儿扑面而来,他忍着难受走进去,看到灶台一侧的木桶中盛放着些菜根和麸皮碎渣,大约是早上孩子们刚喝完剩下的,盘子里有几颗黑黑的窝头,正是方才所见孩子们分的那种,他摸了摸,硬的都赶上石头了。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却见案板上正压着一块油纸包着的肉,他惊诧问那伙夫,
“为何不给孩子们放进去?”
“大人息怒,这是给所长准备的的。”
一句话仿佛激起了慕北玦胸中的滔天怒火,他一把将面前的窝头扔到那所长身上,
“你有何话说?”
那所长被这坚硬的窝头砸的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王爷息怒,这...这些孩子太瘦了,小人想着,他们吃太多了身体会吃不消”
这种清新脱俗的理由亏他想得出,他一脚就飞过去了,痛的那所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喊求饶
“身体吃不消?可有大夫给的凭证?”
“王爷饶命,是小人自己的臆想,草民知道错了”
“那窝头,你自己尝尝”
“王爷饶命啊”
“要饶命?好,往后你每天的饭就是这个窝头!”
“小人知道错了,求王爷饶命...”他拼命地把头磕向地面。
“本王不是说了吗,你往后就吃这个,你活多久本王都不干涉!”说完慕北玦转向那伙夫,“你负责每天给他做饭,要是让本王发现跟这个窝头不一样了,你该知道后果!”
“是是是,王爷,小人一定做到!”,那伙夫赶紧保证。
听了这话,那所长感觉天都要塌了,然而慕北玦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发现,天确实塌了。
“可有其他地方亏待孩子的?本王劝你自己说,否则,若是等本王查出来,哼!本王保证,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王爷恕罪,就是,就是,给孩子做新衣服的银子,小人....”
“你怎么了?”
“小人私自挪用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爷饶命”!
“严伶,把他剥光了,丢出去,另外,把钟知县找来”。
一想到自己费了心思装点这孤儿所,却被这黑心的所长搞的乌烟瘴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看向院子里,苏椋正在陪着孩子们画画,梧桐叶落在她的发丝上,更添了几丝柔和,这让他的心也柔软下来。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苏椋抬起头,
“王爷,你来画?”
“好”
苏椋忽然想起来清风苑的十二花神图,看起来画技不错,于是她满心期待,
不一会,便有一只鸟儿跃然纸上,毛茸茸的看起来很软,很好摸,眼睛亮亮的,头顶上有一撮粉色的绒毛,特别可爱,只不过就是肚子太肥了。她看着笑了笑,
“大头,你看,王爷养的鸟太胖了,飞都飞不起来吧。”
“笑什么,我画的是你”,我心中的你,他在心里补充道。
笑声戛然而止,什么嘛,她哪有这样胖!啊不对,这不是重点...她心里直呼喊,
“你叫大头是吗,本王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以前娘亲总是在我睡前讲故事给我听”
“好”,他把大头抱在腿上。开始了他的故事...
“从前,在森林深处,有一株有毒的树木,他的名字叫栖迟,周围的树都排斥他,以至于周围一丈之内,寸草不生,甚至连鸟儿都惧怕他,不敢在他的身上筑巢。直到有一天,有一只灰扑扑的小鸟来到他的身边,她不知道他是有毒的,她可能累了,就在他的树枝上休息了一晚,她叫晞云,虽然她的羽毛灰扑扑的,但眼睛特别亮,绒毛特别柔软,栖迟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都暖了,那一晚,她睡得特别香,醒了便在他身上筑起了巢,与栖迟聊天,栖迟特别开心,终于不再孤单了...”
故事讲着讲着,大头已经睡着了。
慕北玦觉得这小孩真不识好歹,他这么好的故事居然能睡着。
不一会儿,钟士祥知县便匆匆赶来
他已经在路上听严伶描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连忙告罪,
“王爷,下官识人不明,请王爷降罪”
“行了,你好好找个人管理这里,另外再去学堂找个夫子来,教教他们识字。”
知县连连领命称是。
“对了,这院子改个名吧”
“请王爷赐名”
只见慕北玦挥毫泼墨,宣纸上便留下了三个肆意飞舞的大字。
栖,椋,院
苏椋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栖迟的栖,苏椋的椋。
有人说年少时浸染的阴霾,往往需要一生的光阴慢慢稀释,
对他来说,那些曾落满童年的霜雪,让他长成一株栖迟一般的毒木,直到苏椋带来了那道迟来的季风,虽迟,但到,他是幸运的,他不需要一生的长度去捂暖累积的霜雪,他心中已然一片晞光。
他们跟虎子以及一众的孩子告别,走在赈灾的路上。
这条路她走过,现在已经跟那时相比完全变了个样子,街上的庇护所已经翻修过,灾民也少了。
她看着身边的人,这是她爱的人,众人都道他残忍野蛮,孤高冷傲。可她知道他内在是柔软的。她很感谢那日的晚霞,将他送到她身边,成为她心目中不一样的大英雄。
感受着攀附在手臂上的柔软,他心下像撒了欢儿的马儿,无比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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