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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寸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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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徒的最后一夜(十五)命运的审判


      钟律谐的穷途末路,来得既突然,又如同宿命般不可逆转。

      这位曾经的金融天才,在失去钟铄这最后的“资产”与“情感锚点”后,彻底坠入了疯狂的深渊。债务是勒紧脖颈的绞索,而对厄洛斯——那个轻易夺走他一切的男人——的恨意,则是驱动他走向毁灭的燃料。他动用了一切残存的人脉与毕生所学的金融知识,像一只绝望而精明的工蚁,昼夜不息地挖掘着“命运之轮”看似无懈可击的根基。

      终于,在一个数据流异常活跃的深夜,他凭借顶尖的黑客技术,穿透了层层人类科技所能企及的防火墙,触碰到了厄洛斯领域最核心的、非人的数据流——那不是0和1的二进制,而是规则的集合体,是命运本身冰冷而磅礴的脉搏,是宇宙熵增在微观层面的具象化呈现。

      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厄洛斯不是人,甚至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生命形态。他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是概念本身。巨大的、源于认知崩塌的恐惧攫住了他,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扭曲的、名为“父爱”的、火山喷发般的急切。

      他必须警告小铄!必须让他逃离那个怪物的掌心!这不是财富的争夺,这是灵魂的献祭!

      他颤抖着几乎痉挛的手指,编辑了一条多重加密的信息,里面附上了他所能破解的、最骇人听闻的、指向非人存在的数据碎片。就在他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按下发送键的同一微秒,他所有的电子设备屏幕——电脑、手机、甚至智能手表——瞬间变成一片吞噬一切的血红,一个古老的、如同先天烙印般的符号——厄洛斯的轮盘瞳孔——占据中央,冰冷地旋转着,下方浮现出一行仿佛用鲜血书写的文字:

      【渎神者,当受神罚。】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的公寓大门被从外部暴力破开,国际刑警与顶尖的网络安全特勤人员如神兵天降般涌入,冰冷的枪口与印着他清晰照片的逮捕令,无情地对准了他。他的电脑屏幕上,他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全球通缉令的头条,罪名是危害全球金融安全与极端商业间谍罪,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他完了。但他最后望向镜头的眼神里,竟没有恐惧,反而有一丝诡异的、如释重负的疯狂,仿佛在说:“看吧,我证明了,祂是怪物……”

      探监室的空气冰冷而滞重,弥漫着消毒水与绝望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单一的灯光从头顶打下,在玻璃隔板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晕。

      钟铄坐在玻璃隔板的一侧,看着对面那个穿着刺眼橙色囚服、一夜之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老了二十岁的男人。他曾经优雅从容、运筹帷幄的养父,此刻眼神浑浊涣散,头发凌乱花白,唯有在看到他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点回光返照般的、惊人的亮光。

      “小铄!快跑!快!”钟律谐几乎是扑到玻璃上,手掌用力拍打着坚不可摧的隔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不是人!他是怪物!是更高维度的东西!他会彻底吃掉你!你的未来!你的灵魂!你所有的一切!”

      他的声音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充满了末日预言者般的癫狂与绝望。

      钟铄安静地听着,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他预想中的震惊、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神性悲悯的平静。仿佛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和他口中那个恐怖的“怪物”,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在他的理解之内。

      等钟律谐力竭地瘫软下去,只剩下粗重喘息时,钟铄才轻轻开口,声音像高山融雪汇成的溪流,清冷,却带着一种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
      “爸爸。”
      这一声久违的、不带任何怨恨的呼唤,让钟律谐浑身剧烈地一颤,浑浊的眼泪瞬间涌出。
      “这一切的一切,”钟铄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冰冷的、剥夺了所有尊严与自由的囚室,最后落回钟律谐那张写满悔恨与疯狂的脸上,“从来没有人,真的要毁掉你的人生。”
      他顿了顿,仿佛在命运的乐章中寻找最准确的音符:
      “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是命运的旋律……过于激昂,超出了灵魂承载的极限,就会过早地破音,最终……噤声。”

      钟律谐彻底愣住了,像是被这句蕴含了无限洞察力的话语抽空了所有力气,灵魂都被掏空,彻底瘫倒在冰冷的铁椅上。他精心构筑的、关于“为子牺牲”的悲壮叙事,在钟铄这平静如镜的洞察下,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土崩瓦解,片甲不留。他所有的疯狂与堕落,根源并非外力的逼迫,而是他自己内心那无法填满的贪欲、掌控欲,以及那份扭曲的、名为爱实则窒息的占有。

      钟铄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这个词在此刻显得如此轻飘而毫无意义。他只是来完成一场与过去的、彻底的告别。他看着这个曾经给予他温暖、教导他成长、最终却一起坠入深渊的男人,眼神清澈而坚定,轻声说:
      “我会好好的,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您……也保重。”

      说完,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径直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绝望与过往幽灵的探监室。将那一段扭曲的、沉重的、充满泪与罪的过去,永远地、彻底地留在了那扇缓缓关闭的、沉重的铁门之后。

      幻影劳斯莱斯(是的,厄老板的车库深不见底,这或许是他最“低调”的一辆)无声地滑行在通往海滨私人别墅的沿海公路上。车窗外,是蔚蓝无际、波涛轻涌的大海,与探监室内的压抑绝望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车内的气氛静谧。厄洛斯看着身旁自上车后就异常沉默的钟铄,没有出言打扰,没有试图用任何言语安慰——那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亵渎。他只是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无声地传递着支持与存在。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宛如现代艺术博物馆的纯白建筑前,线条利落,结构大胆,面朝无尽的大海,仿佛一座遗世独立的白色孤岛。

      “带你看个东西。”厄洛斯牵着他,穿过空旷得可以举办交响音乐会、却只回荡着彼此脚步声的主厅,走向最深处一扇隐蔽的、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门。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神秘、期待,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表情。

      “但愿不要是惊吓……”钟铄在心里默默吐槽,试图驱散心底那最后一丝阴霾。

      门,无声地滑开了。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见惯了大场面的钟铄,也瞬间屏住了呼吸,冰蓝色的眼眸因震惊而微微睁大。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储物间,其规模与精致程度,堪比卢浮宫或大都会博物馆的顶级珍藏库。柔和而璀璨的金色灯光如同流淌的星河,从穹顶洒落,照亮了无数个精心设计的、自带恒温恒湿系统的透明展示柜和姿态优雅的人台。而里面陈列的,不是古董名画,而是钟铄从出道至今,所有的、每一个重要的造型瞬间。

      他第一次登台时那件略显青涩、铆钉甚至有些扎手的皮衣;第一次拿到最具分量音乐大奖时,那套由老师傅手工缝制了数百个小时的昂贵定制西装;每一次在国际红毯上惊艳四座、被时尚史记录的华美礼服;甚至是为杂志拍摄时只穿过一次、实验性极强的概念服装……全部都在这里,被完美地保存、陈列着,每一件都纤尘不染,光洁如新。

      最让钟铄心脏为之揪紧的,是房间中央一个独立的、打着特殊追光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的,是他刚出道时,没什么钱,在夜市地摊上买的那件几十块的、印着卡通皮卡丘的卫衣,和那双已经洗得发白、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帆布鞋。它们被用最高级的织物维护技术精心处理过,1:1完美复刻了当时的状态,被珍而重之地供奉在此,如同圣物。

      “我把所有的你,都还给你,我的小明星。”厄洛斯的声音在空旷而神圣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低沉的回音,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笨拙的深情。“从最初,到现在。每一个你,都值得被珍藏。”

      钟铄站在原地,感觉喉咙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颤动,一种被巨大而纯粹、笨拙而真诚的爱意狠狠击中的酸涩感,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蔓延开,席卷了四肢百骸。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珍视他的全部,包括那些他自以为早已被遗忘、或不值一提的过去。

      然后,厄洛斯似乎是想打破这过于感性的气氛,动用神力开始在那片浩瀚的“衣海”中挑选,最终,一件几乎透明、缀满黑色钉珠和摇曳流苏的、充满了flirty的蕾丝睡衣,飘飘悠悠地、精准地飞到了钟铄面前。

      钟铄:“………………”
      他从巨大的感动中瞬间清醒,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狠狠踩了厄洛斯锃亮的皮鞋一脚!

      厄洛斯吃痛地“嘶”了一声,金色的瞳孔里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笑得更加得意,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钟铄没理他孩子气的恶作剧,径直走到那个独立的玻璃柜前,打开柜门(厄洛斯早已赋予他这里的最高权限),取出那件复刻的、柔软的皮卡丘卫衣,熟练地套上。浅金色的头发与明黄色的皮卡丘奇异地和谐,让他周身凌厉的气质瞬间软化,变回了那个眼眸清澈、带着些许稚气和梦想的少年。

      “可爱是可爱,只是……”厄洛斯摸着下巴,心里嘀咕,“这视觉效果,怎么看都像在犯罪边缘试探……”

      下一秒,钟铄又从旁边的配饰柜里,精准地拿出了一个亮黄色的海绵宝宝眼罩,动作利落地戴在了眼睛上。

      厄洛斯:“!!!”(内心:宝贝儿莫非终于开窍想玩点刺激的?!他喜欢这种调调?!)

      就在厄洛斯内心戏泛滥成灾时,钟铄却一把摘下了眼罩,看着厄洛斯那双瞬间写满期待、光芒大盛的金色瞳孔,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风铃,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的笑容渐渐变得温柔而郑重,他走到厄洛斯面前,仰头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满室星河,也映着厄洛斯一个人的身影:
      “厄总,感谢你,帮我找回了所有以前的我。”
      “现在,我以最初的、最真实的我的模样,把全部的我自己,交给你。”

      话音落下,无需再多言。厄洛斯眼中那象征欲望与命运的轮盘光芒瞬间收敛,只剩下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温柔、渴望与无比的珍重。他打横抱起穿着皮卡丘卫衣、显得格外柔软的钟铄,像捧着一件绝世珍宝,走出了这个装满回忆与爱意的房间。

      【此处省略一万字】

      那一夜,欲望是温柔而汹涌的海浪,一次次漫过理智的沙岸,冲刷掉所有过往的尘埃与伤痕。生涩与熟练交织,试探与全然的交付并存。皮卡丘卫衣被极其小心地、如同进行某种仪式般褪下,如同剥开一层珍贵无比的历史包装,显露出内里最本真、最动人的灵魂。没有征服与被征服,只有两颗同样骄傲、同样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紧紧相拥,笨拙而又急切地寻找着彼此的轮廓与温度,像两艘在茫茫宇宙中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唯一的、名为“家”的港湾。神明的低语与凡人的喘息交织成最美的乐章,在极致的亲密中,他们共同触碰到了超越维度的、名为“爱”的永恒。

      第二天清晨,灿烂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宽敞明亮的餐厅,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撒满了碎钻。

      厄洛斯扶着略感酸痛的腰(内心OS:这具化身是不是该加强一下核心力量?还是说……凡人的活力都这么惊人?),走进餐厅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钟铄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家居服,系着一条与这顶级豪宅格格不入的、印着卡通猫咪的围裙,正动作娴熟地将煎得两面金黄的太阳蛋和焦香的热狗肠精心摆盘。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米粒软烂的皮蛋瘦肉粥,焦脆底部的生煎包,醇厚浓香的黑豆豆浆和一杯冒着甜蜜热气的可可。

      “厄总,早餐好了,要吃吗?”钟铄回头,脸上带着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清爽而温暖的笑容,“那些龙虾和牛什么的我不太会处理,就挑了这些最基础的,您凑合吃吃看。”

      厄洛斯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能引爆全场的小明星,此刻像个最普通的、属于他一个人的田螺姑娘,在这座冰冷的、象征着他神格的建筑里,为他洗手作羹汤,创造着最平凡却最珍贵的烟火气。一种名为“家”的、他活了无尽岁月都未曾真正体验过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作为神明的所有壁垒与冷漠。他坐下来,开始风卷残云,吃相豪迈得近乎失态,让钟铄看得瞠目结舌。

      “冰箱里米其林食材那么多,厄总,您……没自己下过厨吗?”钟铄忍不住好奇地问。

      “咳咳,”厄洛斯被一口醇厚的豆浆呛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试图维持最后的神明尊严,“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神,也是需要严格进行身材管理的。这种……这种碳火油烟的洗礼,不利于维持神格的纯净。”

      钟铄看着他这副把“十指不沾阳春水”和“生活不能自理”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小宝贝儿,”厄洛斯凑近,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得寸进尺的期待,“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这‘维持神格’的重任,能不能……”

      “家政工作是另外的价钱,厄总。”钟铄立刻板起脸,端起架子,模仿着他平时在商业谈判上的语气。

      厄洛斯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像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无家可归的的大型金色巡回犬,连头发丝都仿佛失去了光泽。

      钟铄看着他这副毫不掩饰的失落样子,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笑着,夹了一块自己煎得最完美的、溏心的太阳蛋,温柔地放到厄洛斯的盘子里,轻声说:“但是给男朋友做,免费。”

      他看着厄洛斯瞬间由阴转晴、仿佛整个餐厅都明亮起来的脸,一边为他盛粥,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后知后觉,我原来……这么幸运。”

      这句话,像是最纯净的誓言,又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厄洛斯心中最后一道锁。这位看惯了宇宙兴衰、声色犬马、交易算计的欲望之神,只觉得眼眶一阵难以抑制的发热,一种陌生而温热的液体几乎要冲破神性的束缚,夺眶而出。

      他猛地放下餐具,起身绕过餐桌,紧紧、紧紧地抱住了钟铄,将脸埋在他带着淡淡柠檬清香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孩童般的委屈与后怕:“其实宝贝儿,你完全可以把这些麻烦事都交给我来做啊,你知道的,我的能量在哪里……我不想你辛苦……”

      “厄总,”钟铄在他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坚定而温柔地打断了他,“如果我想走捷径、依靠别人的话,我早就去敲那些大佬的门了。”
      “我钟铄能走到今天,我感恩所有提携过我的贵人。”
      “可是我相信,凭自己的手去争取、去创造的东西,我才拿得安心,用得放心。”
      “我钟铄,拿得起,放得下。”
      他凝视着厄洛斯那双因他而变得纯粹的金色眼眸,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我想和你,谈一场堂堂正正的、平等的恋爱。不是谁依附谁,而是……并肩同行。”

      这番话,像是最炽热的熔岩,又像是最纯净的冰山融水,毫无阻碍地涌入厄洛斯的心房,冲刷着他作为神明的、亘古的孤独与傲慢。他把他抱得更紧,手臂坚实有力,仿佛要将他彻底揉进自己的神格之中,成为他永恒的一部分。

      浮华散尽,真心如金。
      神明的最终救赎,原来并非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而是始于一个凡人赐予的、充满烟火气的早餐,和一场关于“堂堂正正”与“并肩同行”的、平等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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