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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龙女转世商国祥云城县丞之子吴温明 (卷二)
第二十回龙女转世商国祥云城县丞之子吴温明
卷二欲化雁行随影去,不知此去领悲欢。
有诗曰:
上元灯火琉璃光,藕色裙裾玉魄寒。
欲化雁行随影去,不知此去领悲欢。
吴温明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女子,不由自主地远远尾随其后。从花灯会上,一直远远跟随着女子来到郊区的锦桥村。
女子在锦桥村口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些食物,温柔地喂着一只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吴温明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女子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看着女子进了家门,吴温明看到月光洒在院子的矮墙里,桌子上有墨迹未干的《悯农》诗,看来其父是个文人。
记住了女子的家,在街上找人画了女子、自己的画像,隔天他迫不及待的带着两幅画像,找了媒人去女子家说媒,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刚好那名叫闻溪言的女子并未许配人家。
当媒人来到女子家中说明来意时,闻溪言不很愿意,说着拒婚的话,于是媒人说:“为了娶亲,男方为日后的家,在城中心热闹繁华的地方,买了一处不大的宅院,”并拿出吴温明的画像,闻溪言看到画像上吴温明题的诗“曾见惊鸿影,余生化雁行。”心中一动,对吴温明也产生了好奇与好感。
在媒人的说合下,吴温明满心欢喜地托媒人下了六礼。到了纳征那日,吴温明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当掉了生母留给自己的唯一之物,一块龙纹玉佩。他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全部拿出来,作为聘礼送到女子家中。之后,双方请期,选定在第二年的二月初六,东华帝君圣诞那天举行亲迎大礼。
第二年迎亲这天,吴温明却也拿不出再多的银钱来请仪仗队了,自己骑马过来迎闻氏,岳父落了脸,给了他一卷《孟子》,在无后为大那一页,夹了一张催子药方和岳母准备的一应被褥、布帛作为嫁妆。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吴温明迎娶了心爱的女子,闻溪言从此成为了吴闻氏。婚后的日子,甜蜜而温馨。后院子里,吴闻氏养了一群鸡鸭鹅,还有几只猫狗。其中那只花狸奴,正是他们相遇那天,吴闻氏在村口喂的那只猫。
吴闻氏对这只猫格外宠爱,它也给这个家增添了许多生机与乐趣。前院临着街道,闲不住的吴闻氏便在门口摆了个摊子,烧制一些烧饼、馒头之类的食物售卖。她心灵手巧,做出来的食物美味可口,深受街坊邻居的喜爱,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温明和吴闻氏的感情愈发深厚。然而,吴温明的心中始终有一个阴影,那便是他的母亲。母亲早逝,他在童年时期便失去了母亲的关爱。而在成长过程中,父亲和继母的虐待,更是给他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这种创伤让他对生孩子这件事充满了恐惧,他不想让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独一无二的妻子,陷入生育的险境。吴温明曾偷偷看过妻子的命书,得知妻子体质难产,更是绝了要孩子的心思。他不想母亲生产后一直病患缠绵的局面落到自己妻子身上。
在他看来,人生并非必须要有后代,他不想因为要孩子,而让妻子去阎王爷门前走一遭,哪怕只有一成的危险概率,他也无法承受。他觉得,就这样和妻子相守一辈子,便是今生最大的幸福。吴温明更不觉得自己家族暴虐无情的种子,有什么好值得延续下去的。
有一次,家里养的母狗难产,那夜风雨交加。吴温明看到母狗痛苦的模样,心急如焚,他毫不犹豫地冒雨出门,四处寻找兽医。等他好不容易请回兽医时,却发现母狗已经生下了死胎。吴闻氏正抱着死胎小狗发呆,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失落。这一幕让吴温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害怕面对这种生命消逝的痛苦。
只是这份安宁,总会有人来打断。虽然远离了自己祖地,却不妨碍吴闻氏的亲戚不断的一回去就私下跟吴闻氏说:“溪言,你们该要个孩子了、他是不是不正常啊、要不你们抱养一个吧、我这里有个好大夫看的可好了……”。每次从娘家回来后,吴闻氏就要跟吴温明闹上十天半月。
一日,吴闻氏的亲戚们像苍蝇般围上来:“没孩子的人家,会被别人欺负、吃绝户;没有孩子,你们老了以后怎么办?谁给你们养老?男人不生娃,就是断子绝孙!”这些话像钢针扎进吴温明的童年伤疤,他终于爆发:“难道按你们说的去活,就能活得好吗?”
岳父听了大怒,将《孟子》摔在吴温明面前,书页翻开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女儿嫁你,不是为了老而无靠的!”吴温明握紧双手,反声讥讽道:“我也只见太多的人不等老就死了,见过更多的女子,生产后不多年就病逝的。更见过五六个孩子,还不如没有孩子的人过的舒爽的,谁规定人一定要活着倚仗旁物的?”
吴闻氏的姑姑一旁听了,忍不住跳了起来,气的胸脯一喘一喘的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要孩子,就是自私!就是有病!”
吴温明忍了很多年了,再也不想忍了:“我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自己说了算,谁也不能替我们做主。狼不必吃草,虎不必跪佛。我们不会活成大多数人的‘应该’,只需活成‘本是’。谁也无法强迫我们接受他的认为。除非你能我饥时,你食而我饱;你欲如厕,我代之而你无需再行。”说完,拉着吴闻氏回自己小家了。
“你不要孩儿,莫非是嫌我娘家贫寒?”除夕夜,吴闻氏摔碎求子药碗,瓷片划破吴温明眉心。血滴在合离书上,晕开如一道未完成的句点。花狸猫惊惶逃窜,爪子踩过“离”字,在未绣完的肚兜上留下血色爪印。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温明在一次次的争吵与和解中,哄妻子的心越来越累,感情也渐渐冷却。但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吴闻氏于他而言,是在二十年人世间的人海里,如大浪淘沙一般淘出的唯一的珍珠。
这颗珍珠并非价值连城,而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他将吴闻氏紧紧握在手中,放入自己的胸膛,可如今,这颗珍珠却如同烧得滚烫的炭火,灼痛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堪,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松开手。
深夜里,吴温明常常注视着吴闻氏沉睡时的脸庞。曾经,这张脸庞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可如今,他有时却会感到可怕。在冷月下,吴闻氏的脸庞显得分外诡异,仿佛眼前睡着的,不再是他深爱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的人。这种陌生感让吴温明感到迷茫与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结婚以来,五年了,在吴闻氏家里亲戚不断的挑唆下,吴闻氏终于还是向吴温明提出了合离。那一刻,吴温明只觉得心仿佛被掏空了,他无声地哭泣着,哭的很伤心。然而,他的悲伤与泪水,却无法打动吴闻氏那颗早已经被想要孩子的执念占据的心。
吴温明颤抖着写下了合离书,在合离书中写着这城里的宅院和家里的一切都给了吴闻氏。因为他深知,一旦合离后,这里的一切便与他再无关系。对这里,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只有远远离去,方能避免看到每一处熟悉的街道而触景伤情。
他想着,家里这些东西和宅院,若日后吴闻氏要再嫁,也能成为她嫁的更好的底气。这是他,在这段婚姻的最后,唯一能为吴闻氏做的了。其它的他给不了了,能给的太少了,吴温明心想。当他按下合离书上的手印时,那红色血红印记呈逗号状,像被斩断的锁链最后一环。
吴闻氏拿着落了印章具名的合离书,看着上面的内容,一夜无话。她的心中同样充满了不舍,结婚这么久以来,除了没有孩子,日子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吴温明对自己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
如今,看着这份合离书,想到吴温明将身无分文地离开这里,从此两人天各一方,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她的心中一阵刺痛。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真的要为了孩子,放弃这段感情吗?这一番内容的合离书,又摆明了,这个落霞城,吴温明是不准备呆了,他又将去哪里呢?
吴闻氏心里想着,起身折起来合离书,打算先锁起来。她没发现墨迹未干时,有滴血顺着'离'字的竖钩流下来,在‘子’字上凝成个红点,像极了那年中秋月饼上的牙印。
而吴温明开始思考自己内心里,我到底是爱吴闻氏,还是只爱自己。他开始一遍遍的回忆往事,回忆那往日的一幕幕,从牵住那温软的小手开始,越想就越发的无声哽咽起来。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吴闻氏再也没有提合离的事,她看着吴温明每天黎明都去喂那只花狸奴,用当年她喂猫的同样姿势。而吴温明不知,她将合离书锁了起来,仿佛想要将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也一并锁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随着二人的日子越来越好,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如同平静的流水,缓缓流淌。
一天,吴温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街道中间,堵住了行人的去路。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人怎么这样呢,堵住了整个街道,至少你贴一边停放啊,这停放的正在中间,都不给人过往的地方。”吴闻氏听到这话,开始与马车上的彪形大汉理论起来。
吴温明这时方看到那大汉脸上微红,身上散发着酒气,知他喝了酒,于是他拉了拉妻子,又冲着吴闻氏反复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以免惹祸上身。只要吴闻氏走了,自己也能尽快脱身。
然而,吴闻氏却好像心里没想到对方此时是个喝醉的浑人,依旧在那边喋喋不休。她的言语彻底激怒了那喝了酒的彪形大汉,大汉猛地跳下马车,恶狠狠地说道:“我就是放这里了,怎么着。”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推搡吴闻氏。吴温明见情况不妙,急忙拉了吴闻氏,将她挡在身后,与大汉理论起来。他一边理论,一边频频向吴闻氏使眼色,让她赶紧先走,她先走了,自己才好脱身。
怎奈这吴闻氏就是不走,还是一个劲的说说说。说的让彪形大汉和吴温明动起手来,吴温明被那汉子一把按住脖子压向地面,醉汉的拇指正好压在他后颈凸起的骨节上,那是九岁那年祠堂门槛磕出的棱,随着颈椎那里“咔嚓”的一声在脑海里响起,突然看见自己小时候,被弟弟从屋檐上推下来的画面。
预知下回如何,请看 卷三旧痕如锁新伤叠,情意成冰夜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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