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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好玩吗
“对、对了,安、安乐,你说的那个什么白、白屋实验,是什么东西?”一行人换上小船回村,同在一艘船上时,安林眠再无处可躲,在安麦“温柔”的目光中绞尽脑汁逃避现实。
安林眠、安顺两人一人低头看船甲板,一人假装镇定看海,安图站在安麦身后,也东张西望也不开口,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
安乐觉得好玩,其实他更想看两人是如何被安麦骂的狗血淋头的,但两人看着又实在可怜,遂决定还是帮他们拖延一会儿,解释道:“所谓白屋实验其实是一个感觉剥夺实验,将一个人关在一个被粉刷成白色的房间,这个房间什么也没有,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人,相当于被剥夺了视觉、听觉,活动范围也及其有限。这个实验要求实验者尽可能长的待在这个白色的房间里,以研究当一个人被剥夺了来自外界的正常感觉输入时,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安图好奇问道。
“你想象一下,”安乐道,“把你自己长时间扔进那片白雾中,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自己啊,”安图想了下,忽然打了个冷颤,道,“那我肯定受不了,一会儿都受不了,那里什么都看见,太吓人了,我第一次进去时怕得一直拉着安顺哥不放,心跳就没停过。”
“吓人你还敢让麦子进去。”安林眠抬手去敲安图脑袋,佯斥道。
安图立即朝安麦身后躲了躲
“眠眠。”安麦极其温柔的叫了一声,安林眠立马闭了嘴,讨好般的笑了下,紧接着垂头不语。
安图躲在安麦身后,小声辩解道:“我说我要去的,麦子不让,你们要是听麦子的话,麦子也不会担心你们进去了,幸亏麦子进去了,不然你们怎么回来。你们这次......”
似是有了安麦撑腰,安图也不怕安林眠了,在安麦身后碎碎念的数落两人。安林眠两人一句话也不敢说,直瞅着安乐使眼色。
安乐忍笑了好一会,才将两人救出水火,道:“在那个实验中,很少有人能坚持超过三天的。随着实验进行,参加实验的实验者会出现精神涣散、焦虑、紧张、暴躁、抑郁、绝望等情绪,随之会出现幻觉:看到不存在的图象,听到有人说话......若不及时中断实验,最终那人会精神崩溃。白屋实验的一个重要成果是它表明如果一个人被剥夺感觉后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那么要不了多久这个人的意志力就会瓦解,精神会崩溃。”
“所以你当时说的浓雾的真正恐怖之处就是指它会让人的精神崩溃?”安小鱼说道。
安乐点头:“有些.....嗯.....情报机构就利用这点审讯犯人。将犯人单独关在一个房间中,瓦解犯人的意志力。”
“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安林眠道。
“因为我们不是白屋实验的实验者。”安顺接道,“我们不是独自一人。”
安乐刚要点头,又听安顺低声说了句:“我爹才是。”
话落,气氛倏然沉默了。
海风渐弱,小船停靠在小码头上时,一声年迈的声音忽然从码头传来:“去哪了?”
几人俱是一惊,齐齐转头惊恐地看向岸上慈眉善目、白发银须的老人。
“爷、爷爷。”安林眠结巴的喊出了两个字。
安木村长背着手微笑着看着几人。几人搔头挠耳、东张西望、望天看海,沉默不语。
半晌,安林眠干巴巴的笑了几下,道:“爷爷,我、我们、去、去赏、赏月了。”
“嗯嗯嗯,赏月赏月,安爷爷,我们去赏月的,哈、哈哈,今晚月色真好,正适合赏、赏月。”几人紧跟着结结巴巴地干笑着附和安林眠。
“呵呵。”安木笑了两声,摸着胡子,精明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时,几人心虚的不敢和安木对视。
“赏月啊,赏月还需要绳子?”安木笑着问道。
闻言,安乐用脚将脚下的绳子悄悄往安小鱼衣摆下踢了踢,试图掩盖住巨大的几乎铺满了整只小船的的粗绳子。
“这次第几次了?眠眠?爷爷上次怎么说的?”安木慈祥地望着安林眠。
安林眠一会挠脸,一会揉眉,就是不敢看安木,脸上挤出的干巴巴的笑比苦还难看。
“这、这……这都是安乐的主意!”突然间,仿佛溺水的突然抓到了救生索,安林眠说着,忽然手一挥,指向安乐,正气凛然道,“爷爷,都是安乐和安小鱼要去探险的,我们是怕他们出事,才跟来保护他们的。”
安乐一脸黑线,但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他拉着几人来当帮手的。
“哦?雾里好玩吗,乐乐?”安木笑呵呵地问道。
安乐低眉垂首,摸着鼻子讪讪道:“不......不太好玩,下次不去了。”
“呵。”安木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忽然转身迈步朝村子走去。
船上几人望着安木突然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安林眠捅了安乐一下,低声道:“哎,爷爷这是不追究了?”
“你亲爷爷,你不知道吗?”安乐小声反问道。
“说的是,”安林眠仿佛才反应过来似是,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道,“爷爷向来有错当场罚的。看这个样子,是不打算追究你们了。啧,真不公平,当初可是威胁要把我们扔去喂鱼的!”
话刚落,几人就听安木的声音从前方飘来:“乐乐,小鱼,明天来找我。”
安乐:“.......”
乌鸦嘴,安乐白了安林眠一眼,腹诽了句。
安林眠心虚的一摊手,道:“我……说着玩的……不过还好只罚你们……”
话未落,几人又听安木道:“你们四个,村规一百遍。”
安林眠:“........”
安图、安麦、安顺三人齐齐瞪着眼睛看安林眠。
安林眠咬着手,尴尬笑道:“忘了,爷、爷爷耳朵好。”
夜空中繁星已消失不见,唯有东南方的启明星在深邃的宝蓝色夜空中熠熠生辉。黎明将至,温度更低,安乐拢了拢身上的裘衣,缩了缩脖子,低头将冻的通红的鼻尖埋在毛茸茸的狐领中。
“走吧,回去睡觉。”安小鱼低头望着安乐,轻声说道。
卧房里炭火烧的很旺,但在严寒冬夜中依旧显得力不从心。尽管盖了两层棉被,被子里依旧凉得如同冰窖,安乐裹紧被子,把被子边缘掖的紧紧的,还是觉得冷。
“怎么还不来?”安乐缩成一团,嘀咕道。
刚说完,只听嘎吱一声门响,安乐兴奋地探出头,道:“快来快来,睡觉了。”
安小鱼走过来,塞了个灌了热水的皮囊给安乐,边脱衣上床,边笑道:“原来你是真怕冷。”
“废话,”安乐将暖水袋扔到了脚边,双脚竭力吸收着暖水袋的热量,“难不成你是假怕冷?”
安小鱼笑而不语,掀开一条缝隙进了被窝,道:“我火气旺。”
“是是是,你火气旺,以后暖被窝这事就交给你了。”安乐迅速朝安小鱼身边拱去,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安小鱼身上。
“有个炕就好了,”安乐想起电视里的东北火坑,不由得羡慕起来,“炕好啊,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男人至此何复求。安小鱼,造个坑吧。造个炕,烧得旺旺的。造个炕,我要天天卧炕上。”
“好啊,”安小鱼笑着说道,顺势搂住了安乐,“你告诉我是什么,我给你造。”
“不知道怎么做的,”安乐道,“只知道是个土搭的炕,炕下面是空的,从外面烧柴让热气进到炕下面的,就能把坑烧得热热的。”
“听起来并不难。”安小鱼道。
安乐惊喜地翻了个身,亮着眼睛望着安小鱼,道:“你会做?”
安小鱼笑了,低头望着安乐道:“可以试试,这才刚入冬你就冷成这样,没有暖气、空调,到了年末严寒时节可要怎么过。”
安乐开心到脱口而出:“安小鱼!娶你果然没错!”
“那当然,村里人都说,再没比我更好的夫婿了。”安小鱼说着,还翘了翘嘴角,看起来颇为得意。
很少见到安小鱼这幅得意自满的样子,当初狩猎回来被村中男女老少轮番夸奖时,安小鱼也只是含蓄地笑着说“运气好而已”。安乐想笑,又怕笑出来后会让这只脸皮薄的美人鱼害羞,再次变回寡言少语、克制稳重的美人鱼,于是忍着没笑出来,甚至为了鼓励安小鱼,像用夸奖激励安小金一样,颇为慈爱地摸了摸安小鱼的脑袋,一本正经地夸赞道:“是,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夫婿了。”
没想到这招对安小鱼也很受用。
眼看在安乐的夸奖下,安小鱼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还好人类没有尾巴,不然安小鱼的尾巴此刻肯定高高的翘到了天上。
哦,不对,美人鱼是有尾巴的,不知道美人鱼骄傲的时候尾巴会不会翘起来。
这样想着,安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并在笑出声前,用被子蒙住了半张脸,忍着笑道:“好了,睡吧,睡吧。睡醒还要去找安爷爷领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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