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审问
牛壮一愣,否认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一旁的五一忽然也明白过来什么,怒喝:“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做官?你心怎么这么黑!比这牢房还黑!”
“没有!”
随着牛壮最后的一声嘶吼,审讯的这块地界儿一下子安静下来,五一等人相互看了看对方,最终是把目光落在薄屹寒脸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良久,薄屹寒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耐心越来越差了,连与此人周旋一番的心都没有,于是他站起来,说:“最后问一遍,密折,谁指示的?”
牛壮梗着脖子没说话。
薄屹寒轻叹一声,淡淡道:“杀了吧。”
牛壮浑身一僵,“你,你不能!不能杀我!”
五一和齐涑上前,一人按住牛壮,一人拔刀比上了他的脖子。
牛壮原本以为自己身怀秘密,薄屹寒只要想知道,那就不会杀了自己,可看到这几个人下手利落干脆,就知道是动真格了,他高呼道:“你杀了我!会后悔的!”
握着刀的五一顿住,转头看着薄屹寒的脸色。
薄屹寒阴沉着脸,带着一种诡异的笑,盯着他,慢慢道:“就凭你,也配威胁本王?”
五一的刀已经割破了他的脖子,温热的血顺着冰冷颤抖的身体往下淌。
顾原看傻了,吓得收回手,不敢再看。
“别杀我,我说,我都说......”
五一停手,从一旁桌子上随手拿了块布,按在牛壮的脖子上,冷着脸说:“再耍花招弄死你!”
牛壮被人架着下来,半趟半卧在满是泥水的地上,腥臭非常,赵熙没忍住干呕了一声,背过身去,赵肃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那牛壮捂着脖子,一只手已经断了,整个人半死不活的,断断续续地说:“我什么内情都不知,只是一年前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等事情成了,就许给我四品大官的位置。”
五一嘴角一抽,“……你信了?”
“为何不信?我科考考了十几次,从及冠那年就开始考,我明明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可每次中榜的都是那些个长安的官宦子弟!我替天下学子不平!有人能助我入仕,我为何不信!”
五一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薄屹寒沉声道:“所以你不知道他们利用你做什么?”
牛壮斜睨他一眼,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犹豫半天,最终把视线落在了五一手里那把还淌着自己血的大刀上,吓得咽了口唾沫,道:“起初我是不知道的,还很好奇他们为何让我顶替牛壮的身份留在牛家庄,还日日做这运恭桶的活计。今年夏天的时候,又一次我犯懒,少收了几家,等我把恭桶运到河边,倾倒之时发现桶里有东西。当时我以为是哪家倒错了,就想着还回去,可是翻开的时候,那里面居然是一封折子。里面的内容记不清了,大概是催战,让北安军突袭南夏的命令。我当时吓坏了,然后找了新的油纸包好扔进河里。”
赵熙手上动作很快,几乎是同时,这供词就落在纸上了。
薄屹寒问:“谁让你做的?”
牛壮摇了摇头,“不知道,第一次见的时候,那人带了个青铜面具,看不清脸。后来也只是给我往家里送钱,再也没见过面。”
薄屹寒站起来。
这人说的不多,但是够了。
赵熙收起供词,赵肃在旁边把笔墨纸砚收进怀里。跟在薄屹寒身后。
向外走去,薄屹寒走的慢了些,经过顾原的时候顿住,目光不轻不重落在他脸上。
“顾少卿,牢中寒气重,多保重身体。”
明明是关心的话,顾原却不知为何从脚底升起一种刺骨的寒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多,多谢王爷关心。”
五一赶上来,问道:“王爷,那人…….”
薄屹寒唇角勾起笑意,目光盯着顾原,“顾少卿也看见了,按着大理寺的规矩,这人怎么办呢?”
“啊?”
顾原微张着嘴,扒着栏杆又往里看了一眼,里面那人还在哎呦哎呦叫着,他收回脑袋,确认了薄屹寒真的是在问自己,愣了片刻,说:“这......大理寺的规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应当是......斩首。”
薄屹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五一道:“哦,听见了吗,顾少卿说了,斩首。”
“不不不,”顾原吓了一跳,极力否认,“不是我说的,王爷你不能这样,五将军,五将军别走!”
五一拎着刀折回去,顿时吓得牛壮连呼痛都忘了,牢狱忽然安静下来。
紧接着听得牢房深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哀呼声——
“哀哉!哀哉!青蝉高鸣暮蝉落!我抱天下文人得志不平恨!呜呼哀哉!”
顾原双手紧握着栏杆,眼眶突然一红。
这牢里憋闷,常年昏暗,因为那封奏折,顾原没想过能出去。若是以他之命,能换得那些贪官污吏罪有应得,他这条薄命,舍了就舍了,他不怕死。
与他一同科考的人不乏满腹经纶者,对治世之道颇有见解的更是众多,可中榜的名单上,却不见他们的名字。
“天下不公,朝堂动荡。顾原,你是万万千千个文人墨客中极幸运的那个。”薄屹寒凝视着他。
——
外面起了风,天色黑压压的吓人,天上一颗星星看不见,只有被乌云遮住的朦胧的月牙。
薄屹寒呼了一口冷气,说:“不用跟着了,里面那些百姓,明日再审三遍,没问题了就放了,要是兵部要人,就说直说本王把人审死了。”
说完,他骑马就走。
赵肃赵熙看傻了,赵肃说:“王爷还真是......行事利落?”
齐涑摇摇头,“我怎么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五一认同道:“完了完了,发疯的前兆。”
薄屹寒折到三皇子府和薄砚尘议事,两人越说越多,等二人说完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跑了趟姜嫄山,又折腾了一夜,薄砚尘说留他下来用早膳,薄屹寒也拒绝了。
回到王府,刚简单洗了个澡,赵熙就过来说门口有人求见。
薄屹寒熬了个大夜,穿的吊儿郎当的窝在书房椅子上,有点烦:“谁啊?”
“户部尚书,龚大人。”
“哦。”
云鹤端着一碗粥和两样小菜进来。
薄屹寒扫了一眼,说:“叫他进来吧。”
龚今良自从上次跟二皇子薄延立了志向以后,就往王府递了好几次拜帖。
这人心里想的是,既然战王知道了自己运作了湖州粮草之事,找到了贺大元,那肯定马不停蹄的等着怎么在皇帝面前好好参自己一本,可递了几次拜帖,等了些时日,打听说战王开始忙禁卫司的事,和兵部起了什么矛盾,好像对方把自己这事忘了。
这把刀悬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还不如给个痛快让人舒坦!
他刚下朝,揣着手,整个人缩在斗篷下,惴惴不安的往战王府里望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人穿着战王府新制的藏青色长袍制服往这边跑。
旁边的小厮眼尖,说:“家主,这人奴才见过,是禁卫司的人。”
“禁卫司的?”龚今良搓搓手,喃喃道:“禁卫司的人怎么来战王府当值了。”
赵熙跑的很快,近了抱拳道:“给龚大人请安!我们王爷请您进去!”
龚今良干笑了两声,“有劳。”
赵熙领着他往里走,龚今良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小侍卫看着面熟,好像在禁卫司见过,战王府上的侍卫都是从禁卫司挑的吗?”
这要是换成赵肃,还真就跟龚今良解释起来了,比如说战王奉命挑选啊,他们二人挂职禁卫司却在战王身边做事啊之类的,他嘴巴毒,但是不严。
赵熙不一样,他温顺些,知道面前这人是户部尚书,出了名的心眼子多,于是只是笑了笑,悄无声息转了话题,“路滑,龚大人小心。龚大人爱喝什么茶,属下让人准备着。”
“哦,”龚今良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揭了过去,“本官不挑,有劳了。”
赵熙走的很快,龚今良长得矮小,在后边三步并作两步,到书房的时候都快飞起来了,赵熙回头一看,乐了,小老头一头汗。
“王爷,龚大人到了。”
门扉被赵熙推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扑面而来,和着屋内温暖的炭火气。龚今良有一瞬怔愣,侧目对小厮说:“外头守着。”
“是,家主。”
薄屹寒灌了口凉浓茶吊着精神,按了按头疼欲裂的太阳穴,抬起头看着他。
那眼神深邃带着探究,龚今良觉得面前这人哪里像个二十岁的将军,分明是常年混迹官场的耆宿才对,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他行礼道:“下官见过战王!”
“有些日子没见龚大人了,”薄屹寒喝完凉茶,又把小菜倒进粥里,吃了一口,“用膳了吗?”
他穿着官服,一看就是刚下朝,“回王爷,下官不曾用膳。”
“哦,那早说完,龚大人好回去用膳。”
“……”
薄屹寒抬头看他,一只脚蹬在离自己最近的小凳子上,坐没坐相,指了指书案对面的椅子,“坐。”
“多谢王爷。”
“龚大人太客气了。”他端起碗把粥喝了个干净,“话说起来,本王初入京城,第一次参加聚会就是和龚大人一起,当时本王气急了军饷的事,和龚大人闹了个不愉快,幸好陆相出面替龚大人解了围,不然今日本王见了龚大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龚今良觉得这屋里热极了,也没请示,脱了斗篷搭在椅子背上,第一回没搭好,斗篷滑落,他颤巍巍的捡了第二次,又搭在椅子上,讪讪笑了。
“王爷,师从李将军,青出于蓝,是下官僭越。”
薄屹寒笑了,“你我都是朋友,何来僭越。”
眼见着龚今良又要搬官话,薄屹寒直接打断了他,“龚大人,陆相还在牢狱里关着呢,到底你跟他也算是一头的门客,你这下了朝堂而皇之的来找本王,要是让有心人瞧见了,又得在陛下面前参本王了。”
插入书签
牛壮这个炮灰人物主要是反映窝囊皇帝治下一些文人的愤慨。
小剧场:
如果抛开月银不谈,你们最想做什么工种?
薄屹寒:“养马驯兽,和动物打交道可简单多了!”
宋为期:“做个教医学的老师吧,希望世上多些女医者。”
李婉月:“做生意?不用考虑成本和亏损,我天天大甩卖。”
姜满:“抛开月银我只想歇着好吗?财富自由谁还上班?”
夏景年:“抛点没用的不行吗?这抛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