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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2)
“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钱龙没有龙鳞,有龙蛋,一般放在正屋,寓意来年财运滚滚。”
“那个身上剪了龙鳞,没有龙蛋的,叫苍龙,在农村是放在粮仓上,代表来年粮食满仓。”
“你看那只母鸡身下放的三角面团,代表鸡蛋,放在鸡棚,让母鸡多下鸡蛋。”
“为什么用三角形?不知道,大概是母鸡太肥,三角形才能把它撑起来?”
小芸站在面灯前为小燃解惑,换来小燃一声声惊叹。
面灯一盏盏亮起,又被一盏盏端走,去了它们应去的地方。
店门口左右各一盏,餐桌上各一盏,饮水机上一盏。
钱龙摆在收银台,苍龙摆在米缸上,那只母鸡,则摆在了厨房的案桌上。
“好有意思啊。”
面灯摆放完毕后,小燃坐在收银台前盯着那盏钱龙感慨。
“是啊,我们这元宵节也就这个比较有意思了。”小芸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晚上没有游龙表演吗?”
“没有。”
“好吧,我们那有,我还以为都有呢。”
“我们这边很多习俗都没了,就这个面灯,也已经有很多人不做了,要么买两盏,要么干脆买两根红蜡烛,凑活一下就过去了。”
“为什么?”
“怕麻烦呗。”
“那这里晚上有什么活动吗?”
“活动的话……应该有猜灯谜吧。或者,挑着花灯到处闲逛?老板你知道吗?”小芸询问地看向我。
我摇头:“不知道。以前应该会有表演,现在没听说过。”
“吴叔你知道吗?”小芸又看向吴叔道。
吴叔仰头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反正这些年是没什么特别的活动。”
“那我们就坐在这,等这些灯里的油烧完吗?”小燃有些无趣地问。
我笑着从收银台下拿出两盏风车花灯,递向她们道:“花灯。你们拿着出去转转,小孩子过元宵都要挑花灯。”
“哇!”小燃惊呼一声,接过花灯,“这个风车能转吗?”
说着,她已经用手指推着风车叶,让风车轻轻转了一圈。
那边小芸已经将花灯点亮。她鼓着腮,牟足了力气,冲着风车猛地吹了两下。
感受到气流波动的风车,微微晃动两下,便悠悠停了下来。
“看我的。”
小燃用了些巧劲,对着风车叶猛地一拍,风车便飞速转动起来。风车内暖黄的灯光随之流动,慢慢形成了一个光圈。
“快快快——帮我拍张照。”
小燃又给风车加了些助力,然后举着花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出去玩吧。”我对她们道。
“算了吧。”小芸和小燃对视一眼道,“外面也就几个广场比较热闹,广场人肯定多的要死。”
小燃也跟着道:“对,跨年那天就是,人特别多,特别挤。”
“你们没出去玩吗?”秦音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双手插着兜,看向餐桌处摆放的面灯,忍不住咋舌:“竟然一张桌子一个灯窝子。”
“你不是要上晚自习?”对于秦音的出现,小芸很是惊讶。
“我哥帮我请假了。”秦音拉过凳子坐下来,才看向小芸两人手中的花灯。“你们的花灯在哪买的?我怎么没见到?”
“老板送的。”小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秦音对着小燃手中的风车扒拉了两下,看它转地飞起,才笑着说:“还挺好玩的。”
“不是说小孩子都要挑花灯吗?你怎么没挑?”小燃问秦音。
“谁说的?”秦音挑眉。
“老板说的。”小燃冲着我抬抬下巴。
“哦。”秦音淡淡应了声,“我又不是小孩了。”
比秦音大了四岁的小燃,和比秦音大了七岁的小芸,默默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看向我。
我掏出大人糊弄小孩的万能公式道:“没结婚都是小孩,不信你们问吴叔。”
吴叔在一边笑得褶子都多了几根:“对,没结婚的都是小孩。“
“你结婚了?”小燃问。
“没。”我答。
“果然是哄我们玩呢。”小芸长长叹气。
“一直都叫你老板,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小燃继续提出心中疑问。
“花。”我道。
“花,这个姓取名字好听。”小燃道。
“是嘛。”我笑了笑。
“花这个姓,在古风小说里比较常见。现实中我还没遇到过。”秦音道。
“我们那附近有个叫花庄的,他们那人都姓花。”小芸接话。
“老板你也是那的吗?”小燃问。
“不是。”我摇头,“我老家,应该不是本地的。”
“应该?”三个小丫头齐齐发出疑问。
“大概吧。”
“大概?”又是异口同声的发问。
“讲讲呗,为什么是应该?”小燃一脸央求。
“对啊,为什么是应该?”
“我也想听听。”
小芸和秦音也赞同道。
为什么是应该?这或许,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这个故事里,我并不是主角,所以,具体的,我也无从知晓。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坐过很长时间的面包车,受过打,还挨过饿。
耳边是呼啸的警车,身旁是哭泣的同伴。
后来,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
然后,我吃到了饱饭。还拽住了一个人的衣角。
那人掰开我的手指,我便再抓上去,她再掰,我便再抓……
最后,我终于听到她的叹气声:“好吧。”
“好吧,先跟我回家。”她那样对我说。
从此,我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去,先把自己搓干净。太阳能会用吧?”她将我领到浴室门口,并递给我一个搓澡巾。
我望着她摇头。
“行吧。你进来,我教你。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凉水,这个是肥皂,这个是洗头膏……”她突然停顿一瞬,“你,应该会自己洗头搓澡吧?”
我点头,又摇头。
“会洗头,不会搓澡?”
我再次点头。
“行吧。你先进去洗头,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待会进去给你搓澡。”
她说完,便匆匆离去,我盯着被带上的浴室门看了会,确定门是紧闭的,才试探着打开花洒。
花洒里的凉水直冲而下,一下子就淋湿了我发臭的头发和衣服,但我并不觉得冷。
我只觉得这水来得及时,还有些暖。
能被我触到的,都很暖。
【篇后语】
“我姓什么,我来自哪里。
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只记得,获得这个姓氏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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