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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盗竹纪
燕璃朝柳霜复挥手:“我爹让人捎信说家里梅园的梅子熟了,正好回去腌梅子酒,明年鹤临院的糖葫芦,记得留串梅子馅的。”船篙点水,“阿珩要是敢欺负你,就往他竹篓里塞竹虫!”
“哑艄公说月牙滩的凝水石藏在潮痕下。”阿珩转了转竹篙,水花溅在栈板上,“但那地方的潮汐是‘活符’所化,每个时辰变一次纹路,得用竹篾拓下来才能找着规律。”他从怀里摸竹纸,展开飘出片留着符痕的干竹叶,“柳凛凛的歪符虽驱不了大妖,拓潮汐纹倒正好,那股子‘不稳当’的气和活符对路。”
柳霜复的靴尖踢了踢栈板上的水渍:“陆钧瑜他们呢?”“刚被云蘅拎去检查船桨了。”阿珩笑,指腹摩挲着竹篙上的节疤,“上次在汀归渡偷吃竹屑的账还没算,这回再敢乱碰滩涂里的东西,我就把他的鸡腿换成竹炭馅,保证外焦里黑,像他偷吃时被抓的脸色。”
远处传来陆钧瑜的喊声:“阿珩!船桨上长了层青霉!是不是你又偷偷加了什么‘料’?”阿珩挑眉吹了声哨,指尖青气顺着竹篙缠上船桨。霉斑退去露出刻着的细小竹纹。
“这是‘护桨符’。”阿珩扬声应道,弯腰将竹纸铺在滩涂的青石上,“上次在汀归渡被竹虫啃了船底,总不能再吃亏。”
柳霜复按住剑柄:“潮声不对。”雾散后的海面正泛着淡青,本该涨潮的时辰,浪却往回退了半尺,水痕在沙滩上画出道歪扭扭的线,神似柳凛凛画符时抖的手腕。更奇怪的是滩涂里的竹节草,本该随浪摇晃的叶片竟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蜷着,叶尖的水珠坠不下来悬在半空。
阿珩要拓下第一笔潮痕的竹笔停在半空:“不是潮汐活符。”他蹲下身摸了摸滩涂,指腹沾着的沙粒凝成细竹丝,“是有人用‘竹引沙’的法子改了潮向一这手法,倒像五年前在竹庐山偷我竹种的那伙人。”
“偷竹种?”柳霜复低头看他指尖的竹丝,那丝线里裹着点极细的金沙,“竹种能做什么?”
“寻常竹种自然没用。”阿珩捻碎竹丝,沙粒落在竹纸上,竟拼出半片竹叶的形状,“但我在竹庐山种的是‘听潮竹’,竹节里能存潮汐的纹路,拓下来能解八成水脉符咒。当年那伙人夜里来偷,被我用竹虫赶跑了,只被他们挖走半篓育苗一-没想到现在倒学了点皮毛。”
这时柳凛凛举着张歪符跑过来,符纸边角还沾着沙:“阿珩你看!我画了张‘定潮符’!”话音刚落,符纸就被退潮的风卷走,飘飘悠悠落在退潮后的滩涂里,竟在沙上烧出道笔直的焦痕一一正好把刚才那道歪扭的潮痕拦腰切断。
“哟,歪打正着。”阿珩挑眉,“这符里的竹粉够足,倒能暂时镇住竹引沙的气。”他突然按住柳凛凛的肩,往滩涂深处指,“看见那片没长草的沙窝没?竹引沙的阵眼就在那儿,沙子底下肯定埋了听潮竹的竹片一-那伙人舍不得用整根竹种,只能用竹片引潮。”
陆钧仪抱着船桨跟过来,陆钧瑜手里还有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阿珩你看,桨叶上的竹纹会动!”果然,刚才露出来的竹纹正顺着桨叶的弧度游走,像在追着潮声爬,“是不是有竹精?”
“是听潮竹的气在认主。”阿珩接过船桨,指尖青气扫过桨叶,竹纹顿时定住,显露出完整的纹路一一竟和他当年在竹庐山画的育苗符有七分像,“这伙人不光偷竹种,连我刻符的手法都偷了半套。”
柳霜复拔剑点向滩涂:“有东西过来了。”沙面下传来“沙沙”声,刚才柳凛凛的符纸烧出的焦痕正被沙子慢慢吞噬,“是竹根?”
“是用听潮竹根做的‘沙引’。”阿珩从竹篓里摸出个竹哨,吹了声清亮的调子,滩涂下的声音顿时停了,“这调子能让听潮竹犯困,当年育苗时天天吹,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他往柳霜复手里塞了片竹篾,“等下沙子里冒青气,就用竹篾顺着气走的方向划,能破掉引潮的阵。”
雾彻底散了,月牙滩的全貌露出来,滩涂尽头立着片矮矮的竹丛,竹叶竟都是朝内,竹叶竟都是朝内陆长的。阿珩望着竹丛眯了眯眼:“那片竹是新栽的,根须还没扎稳,却能吸住潮水,看来偷竹种的人就在附近。”
柳凛凛指着竹丛喊:“那里有个竹篓!跟阿珩你装竹种的篓子一样!”
阿珩在竹篙上捏出道浅痕:“五年前被他们抢去的竹篓,终于舍得拿出来了。”他转头对柳霜复笑了笑,青气在指尖凝结“正好,该讨回旧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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