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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棠少微刚下马车,就看见小桃正扒在大门边四处张望,小姑娘看见他身影立马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棠少微蹲下身将人抱起来,玩一般的轻轻晃了晃,“小桃在外面干嘛呀?”
小桃一只手抓住他衣襟,脸侧着靠在他的肩上,软乎乎地说,“等哥哥。”
棠少微笑得更开心了,这种待遇陈放可享受不到:“小桃真好,谢谢小桃等我。”
小桃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嘴甜的和福禄打招呼,最后才越过棠少微肩膀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徐听彻。徐听彻也正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小桃还记着当初她叫徐听彻叔叔被他吓到的事,徐听彻当然也记得,但他并不是故意吓小孩子的。
棠少微转过身,让一大一小面对面,出声打破了两人微妙的沉默,“小桃,叫哥哥。”
小桃这才别别扭扭地按照棠少微说的叫了一声哥哥,徐听彻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只是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棠少微心里觉着好笑,但没有表现出来,出声转开话题:“王爷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徐听彻伸手将他额前垂下的碎发拨了回去,没当着孩子的面做什么亲热的举动,只是说:“傍晚我来接你。”
“嗯嗯。”棠少微点点头,看着人离开才抱着小桃进了门。
舞团众人今日没训练,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摆了好些吃的。
林婉将一盘酥饼放在桌上,抬眼瞧见棠少微牵着小桃进来,便道:“少爷快来坐,今儿天气好,大伙打算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陈放左手手肘撑在桌上,手指托着脸,朝这边看了过来,酸溜溜地说:“小没良心的,心里只有你少微哥哥。”
小桃撒开棠少微的手,扑到陈放腿边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三两下就给人哄好了。
棠少微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吃的全都摆上了桌,其余几人才过来坐下。
青序倒了杯热茶放在棠少微面前,道:“少爷,自从城中舆论转向之后,我们陆续收到了好多邀请我们去表演的请帖呢。”
“这是好事。”棠少微拿了块酥饼,递给了一直眼巴巴望着的小桃,“不过我们也不是来者不拒,挑一些合适留下,其余的一一回绝了吧。”
青序点头应下。
陈放靠着椅子,吊儿郎当的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这一次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彻底把舞团名声传开了。”
他看向棠少微,意有所指:“这幕后之人想拉你下水,却成了一桩美事,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棠少微自然知道太后一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有徐听彻在,陈放倒是不担心棠少微能出什么大事,但作为好兄弟,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有事别逞强。”
“放心吧。”棠少微不想陈放太过担心,笑呵呵地打了句岔:“遇上事儿了我就把你拎出来当我前面。”
陈放:“滚一边去。”
棠少微瞧着他这副模样笑了半天,又闹了一阵才正色道:“如今风向已经完全变了,我想趁着此次机会再拓展一下我们舞团规模,今日过来也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现在舞团各方面都稳定下来了,我觉得是可以考虑一下扩大规模了。”何宜附和道。
陈放也点了头:“以后演出会越来越多,她们五个若是场场都上,怕是招架不住,是可以多招些人进来,轮流着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提了些各自的建议,一致认为是该扩大规模了,最后棠少微拍板,让管事着手准备招人事宜。
外面日头还没落徐听彻就来了,看门的小童进来禀报,陈放撇着嘴“啧啧”两声,说道:“以前国子监散学,我爹和我哥都没这么来接过我。”
棠少微:“……”
这能一样吗?
正好陈放也要送小桃回去了,便跟着棠少微起身出了门。
翊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不远处,棠少微出来时,徐听彻和卢铮正站在马车前说话。
徐听彻瞥见棠少微的身影,扭头看了过来。棠少微对他笑了一下,快步走到他面前,和卢铮打了声招呼。
卢铮连忙躬身行礼,“王妃。”
他之前一直将棠少微视为太后党的人,将军此前种种也被他当成缓兵之计,直到这次太后一党将矛头对准棠少微,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棠少微早已倒戈,将军的一切行为好像是出自真心。
果不其然,卢铮垂眼一扫,就看见了两人交握的双手。
“王爷这么快就把事情处理完了?”棠少微问。
“嗯,一点小事。”
卢铮沉默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徐听彻,心底默默想道:嗯……如果把太后母家算计了一遍算小事的话,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大事?
像是为了回答他内心所想,他听见他家将军问王妃:“手怎么还是这么凉?下次出门多穿点衣裳。”
“体质原因,我不冷。”
徐听彻眉心微蹙,“那也多穿点。”
“哦。”
卢铮和一旁的福禄对视一眼,“……”
等两人上了马车,陈放才收回视线,“咦~”了一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嘀咕道:“真腻歪呀这两人。”
“?”小桃正这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陈放将人抱起来,掂了掂,道:“走咯,哥哥送你回家。”
晚间时,徐听彻去了书房,棠少微就跟着钱伯去小花园里给前些日子移植的海棠浇水,苍虬趴在一旁草地上扒拉着它的布小狗。
棠少微蹲在一旁,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钱伯:“钱伯,您跟着王爷多少年了?”
钱伯略一回想:“十七、八年了吧。”
棠少微微微瞪大眼睛,“那钱伯岂不是看着王爷长大的。”
“嗯。”钱伯将最后一瓢水浇完,“先贵妃娘娘的父亲曾经救过我一命,自先贵妃离世后,我便一直跟着王爷。”
棠少微一愣,“当年……”
“当年的事因果牵扯,倒也一时讲不清楚。”钱伯暗自叹了口气。
先帝登基之初依靠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家族的势力才得以稳固政权,后又纳了监察御史的嫡女唐舒为贵妃,对其甚为宠爱。
贵妃先是诞下一女,两年后又怀有了身孕,盛宠不衰,皇后哪能坐得住。没多久,监察御史就牵扯进了一桩规模极大的略卖事件,朝堂上弹劾监察御史结党营私、徇私枉法的奏折铺天盖地,皇帝震怒,贵妃伸冤求情无用,监察御史被下大狱。
皇帝怒气难消,但念在这么多年的情义和两个皇家子嗣的份上,留了人性命,等腹中胎儿产下,便将人打进冷宫。
姐弟俩自小就和生母分开,由专门的乳母照料在别的殿里。徐听彻那时候年纪小,想见母亲就总是闷不啃声地就往冷宫跑,不出意外的每次都被拦下,除了他皇姐,谁劝都不回去。
后来贵妃积郁成疾去世,徐听彻就再也没有往冷宫跑过,钱伯也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等徐听彻再大一点,钱伯就开始偷偷教姐弟俩习武,他早年是江湖客,武功了得,教了两人一身好本事。
国子监祭酒当年和监察御史交好,私底下也会偷偷关照姐弟俩,最重要的是教他们懂得藏拙。姐弟俩一路磕绊着长大,直到徐听彻十六岁,他们抓住了太子的把柄,一举将人拉下马,皇帝失去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后,终于注意到这对被他遗忘多年的儿女。
后北疆被犯,徐听彻十七岁时便主动请缨去了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二十岁平定战乱归来,先帝驾崩,他的皇姐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所以太后是因为太子一事,才会记恨你们这么多年?”棠少微侧身躺着,抬眼看向一旁的徐听彻。
徐听彻“嗯”了一声,把人揽进怀里,将他肩头的被子拉好盖严实。
棠少微在被子底下握住徐听彻的手,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做什么?”徐听彻捏了一下他的手。
棠少微又亲了一下,翻身趴在徐听彻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轻啄。
徐听彻起先还任由他闹,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腰,声音有些哑:“下去。”
棠少微不听他的,继续抱着他啃。徐听彻轻阖了下眼,一个用力将人反压在身下。
手臂一展拉开床头小柜,拿出了一个前不久找侍医要的小瓷瓶。
……
大梁北疆——
朔风卷着沙砾刮过荒野,清冷冷的月光照在染血的城墙上。
大梁北部边境的望庆城内,厮杀声和哀嚎声交织成一片,硝烟裹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随着风覆盖每一个角落。
三个时辰前,敌军攻破城门,杀进城内。守城的将领拼死抵抗,战至最后一刻,被敌军围困而死。
城墙上大梁军旗倒下的瞬间,又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窜出城门,一路带起飞溅的尘土碎石,朝着京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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