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主角觉醒后

　　金秋时节，枫香树叶被秋风染成热烈的红，远望如流动的红霞，树脂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面容姣好神色忧郁的云绯立于树下，与身后的现代化建筑割裂又融合，就像一幅现代主义的画作，如果她看上去没那么狼狈的话。
　　此刻她的校服上沾满了尘土，手上满是擦伤的痕迹，伤口处也沾着灰尘，裤子的膝盖处破了一个洞，云绯疼得直抽气，几乎站不稳，只能用手扶着树干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分摊在树干上。
　　“该死的混蛋，如果再让我遇到你，我一定要给你好看。”尉迟弈走后，没了人帮忙，她找了个垫脚的石头，艰难地攀上了学校的围墙。
　　上去容易下去难，等爬上去才发现自己落了个不上不下的境地，离地的高度让人一阵心慌，就算受到剧情的操控，趋利避害的本能也依旧存在。
　　双手牢牢地扒着墙壁，后悔的滋味令她欲哭无泪。秋高气爽的时节，云绯很想化为一只鸟飞翔在微风中，随后她想起纪哥哥，突然涌起了无限勇气。
　　没道理那个混蛋能跳下去，自己却不能，于是在她就成了这幅惨样。
　　纪哥哥还在等我！云绯心中急切，只是稍稍挪动一步，脚踝处就传来锥心蚀骨的疼痛。肯定扭伤了，该不会骨折了吧？娇气的她哪里受过这些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混着脸上的灰尘形成一道道灰色的条纹。
　　就在这凄凉的时刻，一声放肆畅快的笑声传入耳中，尉迟弈从几十米外的小路上走了过来“你刚才不是骂得很起劲吗？这会儿怎么哭了？”他的脸上满是讥诮，心情很是舒畅。
　　原本翻墙的时候遇到云绯已经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刚到网吧，椅子都没坐热乎就收到小弟的短信:老班今天吃火药了，看见你不在发了好大的火，速回。
　　尉迟弈心想现在回去不刚好撞在枪口上吗？傻子才回去！然后他就老老实实离开了网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真把老班逼急了。
　　正准备从老地方翻墙回去，就看到可怜兮兮一身狼狈的云绯，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正委委屈屈掉着眼泪，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画面看着很爽。
　　被别人撞破倒霉现场，还是有过节的人，云绯咬紧了牙关不再哭泣，不想让他看笑话，忍痛一瘸一拐朝着相反方向离开，总有一天，她要找纪南哥哥把这些该死的人统统扔到海里喂鲨鱼。
　　“喂，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虽然不喜，尉迟羿也不会看着一个受伤的女生独自离开，随口询问。
　　云绯脚步一顿，回头打量他一眼“不要去医院，我要去嘉华。”依然是命令的口吻。
　　还是纪哥哥的事要紧，就暂时让这个混蛋当一会儿工具人。
　　“嘉华？”尉迟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嘉华？”
　　“我要去嘉华集团在s市的总部，嘉华集团你不会没听说过？土”及时地把土包子三个字咽了回去，她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个工具人。
　　尉迟羿反应过来，并不赞同“伤成这样，不赶紧处理伤口，小心感染。”
　　云绯没了耐心“关你什么事，叫你做什么就去做，管那么多做什么？”
　　尉迟羿的火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你说的对，管那么多干什么，云大小姐还是自己去吧。”说完转身走到墙边一个助跑，手抓着墙轻松一越就翻到墙顶。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云绯看呆了，想起自己是如何艰难地爬上去又摔下来，难得沉默了。
　　眼见他真的要走，行动不便的她只得退一步“这样吧，你送我去嘉华，我给你一千块钱。”
　　“我缺着这一千块钱？”尉迟羿直立在狭窄的墙围，好笑地挑眉，他没穿校服，反而穿着一身潮牌，脚下的运动鞋也是限量的联名款。
　　“那你要什么？”云绯皱眉。
　　尉迟羿什么都不缺，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却突然产生一个主意“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云绯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信口开河贪得无厌。
　　尉迟羿无视了这种目光“我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不会让你为难也不会伤害云家的利益。”想了想又补充“和你哥的生意也无关。”
　　“哈哈哈。”云绯闻言低声笑起来，带着阴恻恻的怨毒“我哥的生意？他一个被赶出家门的餐厅服务生有什么生意？出来卖的生意？”
　　直白的粗鄙之语让尉迟羿眉头微皱，怀疑起云绯的精神状态，毫不留情道“我看云大小姐应该去看看脑子，连云锦科技都不记得了。”
　　据说之前她和江慕白恋情曝光被请家长时，就是云景出面解决的。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天才学长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这么恨他。
　　下一秒听见云绯疑惑问“什么云景科技？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的神色不似作伪，似乎从未听说过云锦科技。
　　这个女人不会真有毛病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即使他不是什么君子也该远离这种神经质的女人。艹，刚才就不该烂好心，尉迟羿刚打定主意不再掺合，却听云绯道。
　　“我答应你的要求。”她的腿现在疼得要死，额头完全被冷汗浸湿，站着都费力，急需一个人形拐杖。至于答应的要求，反正口说无凭，到时候是否兑现全凭心情。
　　“艹。”人果然不能起什么坏心眼，原本他只是想利用那个要求来膈应江慕白，没想到自己被反而被套牢了。
　　尉迟羿还是信守承诺，不情不愿地跃下围墙，伸出手握住云绯的小臂，让她斜靠自己的胳膊，缓解双脚的压力。
　　“真要去嘉华？”
　　“当然！”
　　这次尉迟羿没反对，他现在只想早点了结这破事。叫了一辆网约车，将目的地设为嘉华总部大楼。
　　没一会儿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网约车开了过来，看上去是有些老旧的车型，车身也沾着些灰尘。
　　“这什么破车，我就没坐过一百万以下的车。”云绯大声抱怨。
　　尉迟羿翻了个白眼“行了大小姐，咱们是逃课出来的，低调一点吧！”
　　没听出嘲讽的云绯满意于大小姐的称呼，屈尊降贵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靠里的位置。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一身狼狈的云绯，好心提了一句“需要更改目的地吗？这离市二医院比较近。”
　　“不需要。”云绯冷声拒绝，一旁的尉迟羿更是自顾自玩起了手机，司机见状只得继续按照导航行驶。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电台男主持磁性的声音播报着s市的道路拥挤情况，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市内的拥挤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有少数几个区的主干道出现拥堵。
　　不巧的是，其中就有通往嘉华总部的一条主干道，司机看了眼代表红色的拥堵长度，提议道“前面滨河大道堵了，我们是继续走滨河大道还是绕路，绕路的话可能要多几公里路程。”现在网约车还挺规范，不经过客人同意就绕路，被投诉的话扣钱不说还要扣积分。
　　“绕吧。”听到要晚一会才能见到纪哥哥，云绯更加心烦。
　　电台的主持播报完拥堵状况后，和一些嘉宾聊起了最近的热门话题。两人吐槽油价上涨并讨论了一波秋天的奶茶到底值不值买，男主持突然提起“说起来，你也是摄影爱好者，应该用过云锦科技的无人机吧？”
　　“当然，我至今记得无人机第一次升空的瞬间，我的眼睛也一并飞上天空。我看见连绵的雪山横亘在苍茫的天地间，那些千年不化的积雪和风化的山石带着我穿越了时空。”女主持感慨“当时我用的就是青鸾无人机，也是云锦科技推出的第一代无人机。”
　　“那么你对云锦科技的总裁云景有什么看法吗？”
　　车后座上，原本正无聊玩手机的尉迟羿在听到云锦科技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云绯。
　　云绯也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这是她第二次听人提起云景科技，似乎是一家科技公司，虽然从未购买过这家公司的产品，但不妨碍她将云景科技划进永久黑名单，谁叫它有个不讨喜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看我？”她一脸不悦“这个公司有什么特殊的吗？”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尉迟羿打量着她的表情一时无语。
　　这时电台的女主持语出惊人“他是我的偶像，他出柜也不会影响我对他的崇拜，我是他的事业粉。”
　　“是呀，其实真爱是超越年龄、阶级、性别的。”男主角还在打趣“有时候还能超越次元，听说很多听众都有自己的二次元老公老婆。”
　　狭小的后座空间内，两人都被这神展开震惊了，尉迟羿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相比起来之下云绯反而比较淡定，她对这位恰好与自己的废物哥哥同名的总裁没有一丝好感，名字一样也就算了还都是同性恋，冰冷冷发表感言“真是恶心。”
　　尉迟羿对她的反感又加深几分，如果有好感度系统，估计就能看到好感度已经低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开车的司机大叔忍不住反驳“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思想比我们这些中年人还保守？”
　　“我说的不对吗？同性恋本就是变态。”
　　电台里的女主持还在滔滔不绝“而且他的对象也很优秀好吗？长得很帅还是嘉华的总裁，简直是天作之合。”
　　云绯浑身僵硬“你刚才听清楚了吗？那人的男友是谁？”
　　“别那人这人的。”尉迟羿语带嘲讽“你哥的男友原来就是嘉华的总裁啊！我说你怎么非要去嘉华，原来早就知道这事了。”还非要装不记得云景和云锦科技，演技还挺好。
　　“怎么可能？纪南不是和我哥那个废物在一起了吗？那什么总裁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像是失去了理智，焦虑着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
　　下一刻她直接去抢尉迟羿手中的手机，身体几乎扑在对方身上。
　　尉迟羿一手推开她，一手紧握住手机怒斥“你疯了吗？”
　　“我哥不是餐厅服务生吗？他连大学都没毕业怎么可能是那什么公司的总裁？”云绯发疯似的怒吼，声音尖利地像指甲划过黑板，司机吓得差点手抖。
　　“云绯！你要是脑子有毛病就去看医生！”
　　两人在后座吵了起来，驾驶座上的司机瑟瑟发抖心惊胆颤，暗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两个神经病。
　　要不然还是放弃这单算了，万一他们突然发疯抢我方向盘怎么办？被投诉也认了，还是命比较重要。
　　于是两人被客气地丢在路边，哪怕云绯咆哮“我一定会让你在s市混不下去”，司机师傅也不为所动，油门一轰喷出呛人的尾气，几秒就消失在视线里。
　　吸着汽车尾气和马路边的新鲜灰尘，尉迟羿拆台“你威胁人就会这一招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人在s市混不下去。”
　　“别废话，给我说下那什么云景科技。”云绯终于想起正事。
　　翻出百科介绍，尉迟羿指了指手机屏幕“你自己看。”
　　第一行的title就是云锦科技创始人，云绯死死盯着简介旁边的照片，照片上的云景冷漠而严肃，一点不像记忆中懦弱无能的模样。
　　记忆？云绯诧异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忆，就像被上锁，又像被掩埋在重重迷雾里。
　　那道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哥哥是天下最优秀的人，也是最懂我的人。
　　“闭嘴！”云绯尖叫着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尉迟羿被吓了一跳，第N+1次后悔自己为什么多管闲事，从今往后他的座右铭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还要刻在桌上时刻提醒自己！
　　眼睛因疼痛积聚水汽，云绯似乎获得短暂的清醒。她试着站起来，脚踝处钻心的疼痛又跌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手心膝盖处有好几处伤痕，校服也满是尘土。
　　她顿时明白自己又失忆了，明明心理医生已经确认自己没有双重人格，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饶是心中再不安痛苦，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扫了眼身旁一脸懊恼的高大男生，试探着问“你是17班的尉迟同学吗？”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尉迟羿不耐烦地问“还去不去嘉华？不去的话我回学校了。”自己就不该逃课，好好学习屁事没有。
　　“嘉华，能源巨头嘉华？”
　　“当然，就是你哥男朋友的公司。”尉迟羿故意刺激她，大有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服的破罐破摔。
　　“我哥的男朋友？？？！！！”云绯如遭雷击“谁？”
　　尉迟羿终于发现眼前的云绯状态很奇怪“嘉华的总裁，纪南。”
　　“纪南，纪南！”云绯喃喃道，大脑似乎又要宕机，她突然有所顿悟，强忍剧痛站起紧抓住尉迟羿的胳膊“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请你帮忙联系我哥。”
　　她的手指极为用力，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谢谢你，请帮我联系哥哥。”
　　这一刻尉迟羿几乎可以确定云绯有双重人格，这还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谢和请两个字。下一刻云绯就软倒在自己怀中。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晕倒的云绯，微微躬身架起她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同时搂住她纤细的腰，深感自己真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正准备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云绯又睁开眼，察觉此刻亲密的姿势，又开始放声尖叫。
　　尉迟羿刚想扔开她，想到刚才云绯含泪的请求，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行了，别叫了。还想不想去嘉华？”
　　“去。”云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在他手臂上的目光阴狠又恐怖，盘算着以后找人把这个混蛋的手打断。
　　尉迟羿又叫了一辆网约车，只是目的地填的云锦科技总部。
　　他甚至临时编好了一套说辞应付云绯，不过云绯似乎很疲惫，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松了口气的同时，尉迟羿认真思考起了一个问题，这两个不同的云绯究竟谁是主人格，谁是副人格。
　　自己接触到的似乎一直是那个嚣张无脑又绿茶的人格，其他人呢？
　　他想到一个人-江慕白，江慕白肯定也知道这个情况，甚至自己想不清楚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曾几何时他鄙视过江慕白的眼光，居然喜欢虚伪又绿茶的女生，现在才知道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格。
　　尉迟羿回想刚才简短的对话，猜测另一个人格的性格和脾气，半晌回神后轻嗤出声，这关我什么事？
　　这次网约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云绯睁眼，心想终于能见到纪哥哥了。激动和喜悦没维持一秒，就看到巨大的云锦logo。
　　云绯恨不得扑上去撕碎尉迟羿“这是嘉华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哦，地址填错了。”尉迟羿敷衍道“来都来了，不上去见见你哥吗？”
　　这句话简直戳到了云绯的肺管子“我没有哥哥！”
　　尉迟羿一针见血“你在害怕什么？你看看面前，就是你所谓在餐厅打工的废物哥哥创立的公司，市值上千亿。”
　　“你觉得他是废物，那你是什么？草履虫？”他不断拆穿云绯的幻想，希望能唤醒另一个人格。
　　“闭嘴，这不是真的！”
　　两人的争吵也惊到了门口的安保人员，一名高大的保安走了过来，看见是两名学生“两位同学，麻烦你们不要堵在门口。”
　　“你一个臭保安敢这么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失业。”云绯将一腔怒火发泄在保安身上，还想再骂就被尉迟羿打断“她是你们老板的妹妹，我们希望能见见云景。”
　　这番说辞当然得不到保安的信任，完全把他俩当成爱撒谎的小混混或是别有用心的不法分子，用对讲机呼叫其他安保人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你们还是回学校吧，别在这捣乱了。”保安再一次劝到。
　　云绯忍无可忍想动手，被一旁的尉迟羿钳制住动作，只能无能狂怒。
　　半个小时后，两人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云景的总裁助理，他是认识云绯的，于是客气地把两人请到会客室等待。
　　“云总好在马上就过来，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会客室的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尉迟羿从零食柜拿出一包奶片，打开投影仪选了一部电影，云绯阴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没一会儿，西装革履的云景走了进来。
　　云绯看见这张熟悉又讨厌的脸怒不可遏，想到纪哥哥与这个贱人的亲吻照，直接上前准备给扇他一巴掌，手刚扬起还没落下就对上云景冰冷的目光，身体不由一抖，灵魂深处更有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她，手臂在空中硬生生转向，拍在了一旁的金属零食架上。
　　被擦破的手心再次遭受撞击，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云景见状握住她的手臂，厉声质问“怎么弄成这样了？”
　　“你凭什么管我？你算什。”云绯想如往日一般破口大骂，只是不知为何，一看面前气势摄人的哥哥，完全不敢张口了。
　　这是身体的本能，就和恐高一样。
　　云景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他的目光缓和了些“你是云绯的同学吧，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我只是个倒霉蛋。”尉迟羿撇嘴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简单讲了下。
　　云绯的脑子嗡嗡的，听到是自己要求来云锦时，刚想反驳心底微弱的声音又断续响起，被剥夺了语言能力。
　　“云景。哥”原本直呼姓名的尉迟羿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又加了一个哥，说完更加后悔，感觉在套近乎“你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她现在的状态完全不适合继续上学。”万一在课堂上发疯怎么办？
　　“哼！我才不想上学，我爸是云浮城，想要哪个学校的文凭买不到？我要进纪哥哥公司。”云绯终于找回声音，冷哼道。
　　云景捏住云绯手腕的指尖微微用力，听到云绯曾经短暂恢复理智，并拜托尉迟羿带着她来寻求自己的帮助。
　　他的心念一动，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云绯，你还记得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吗？”
　　当然是嫁给纪哥哥，话没说出口，心底被压制的声音逐渐清晰:我想学画画！我想成为一名画家！
　　她尖叫摇头“不！不许再说！”
　　“你想成为画家，你每晚都要请假去画室培训，下学期就要集训了你天天都很紧张，担心赶不上进度。”
　　“别在说了！”云绯的声音更加尖利几近哀嚎，尉迟羿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另一个人格。
　　“你喜欢纪南，但你真的见过他吗？”云景追问“你问问自己的心，你喜欢谁？”
　　这个答案云景也不清楚，猜测她最在意的可能是杜文鸢或者云浮城。
　　云绯根本说不出话，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纪南的存在，喜欢纪南似乎是被灌输的思想，是没有支撑的空中楼阁一戳就倒。
　　大脑似乎在分裂成两半，如同被断电的机器人一言不发，云景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一分钟后。
　　“哥哥，我喜欢哥哥。”云绯小声开口“我也喜欢爸爸妈妈，虽然他们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
　　“我喜欢画画，最喜欢的画家是海伦·阿林厄姆，即使她没有那么有名。”
　　“我喜欢我的朋友，每次我犯病时她们都很包容我。”
　　云绯哭泣着扑到哥哥怀里，内心悲伤不已，她厌恶自己不受控制的状态，本能地从哥哥身上汲取温柔和力量。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云景很认真看着她“你没有病，也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你不是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可是我刚才。”又犯病了。
　　尉迟羿也皱起眉头，觉得这是讳疾忌医。
　　“你只是被剧情操控了。”
　　说出剧情两个字时，突如其来的剧痛传遍四肢百骸，险些让云景招架不住。
　　“剧情。”云绯喃喃重复。
　　“你生活在一本名叫蚀骨危情的小说中，是一名恶毒女配。”云景一鼓作气，下一秒栽倒在地上，也体会到十二级剧痛的滋味，疼得眼前一黑。
　　世界逐渐停滞，片片崩解。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见惊讶的尉迟羿和泪流满面的云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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