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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以为年轻男子守在宫门口,一见几人出来,便迎了上去,拱手笑道:“两位大人可真是让下官好等呀!”
“赵御史有事?”
“边走边说,请!”
两只老狐狸笑了笑往前走。
那男子看着宫门前湿漉漉的一片地,感慨道:“即便再深刻的印记,也总是能被清洗掉的,也总是会被遗忘的。”
“可并不意味着没有发生过。”
“那又如何呢?”
左清停下脚步,“我们这帮老家伙离开后,会被忘记,毕竟无足轻重。可有些人啊,注定是不能被遗忘的。”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何萍开口道:“赵简,你们这些言官,是不是以死谏为毕生所求?”
赵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别人的追求,可不是下官的追求。那大人呢,马革裹尸吗?”
“老夫倒是想啊,无奈,去不了啊!”
赵简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
何萍实在不想和他打太极,不耐烦地开口,“你们这些读书人,一肚子弯弯绕绕,有话就说,听得老夫脑仁疼!”
赵简陪笑,靠到两位身边,轻声问道:“两位大人可知这是谁的手笔?”
两人皱了皱眉头,纷纷看向他。
他愈发压低了声音,“清河公主。”
二人到吸了一口冷气,“你如何得知?”
“今日下官起得早了些,睡不着,就想着早早地来,省得又踩点来。就看见了,辅国公府的护卫。”
“为何是清河公主?”
“宫门开,大家一股脑地往里走,我嫌挤,就等了等,就看见清河公主身边的女官进了宫。”
二人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的旧事,纷纷叹了口气。
“辅国公府这些年愈发低调,如今这般行事,要是……”
“依下官之见,公主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见二人有些茫然,“今日下朝后,谁家不会来打听打听,东拼西凑的,还凑不出来幕后主使吗?”
然后他又啧啧称道,“公主好魄力啊!”
两位大人可没他这么好的心态,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地担忧,又联想到了靖安侯世子遇刺之事,变了脸色,纷纷离开了。
留下露出得逞笑意的赵简,“唰”地一声打开扇子,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家的小厮,“走着,去望江楼吃肘子去!”
小厮实在没脸看自家不着调的主子,认命地跟在后头。
“我说柱子,你不要死人脸,不然会影响你家公子我风流倜傥的身姿。”
名叫柱子的小厮忍了忍,“公子,公子名叫……”
“诶,行了行了,主子多好记,谁要记你那念都不好念的名字。”
主仆俩打打闹闹的到了望江楼。赵简做出自认为十分潇洒地收扇的动作,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明帝在宣室心烦意乱地胡乱翻着奏折,一炷香后,十分不耐地一把掀翻。
四下的人纷纷跪了下来。
他在室内焦躁地走着,又看见跪了一地的人,更觉得气闷不已,“去太后那儿。”
甫一进门,就看见太后端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而室内空无一人。
等到他进去后,身后的门也关了起来。
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身子也耷拉了下来,声音也有些疲倦,“母后都知道了!”
太后抄起茶杯直愣愣地往他头上砸,他也不躲,任凭茶杯砸在他的额头上,茶水泼他一身。
他咧嘴笑道:“母后可出完气了?”
太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你当真是想要了那个孩子的命吗?”
“前些日子,岚漪去了一趟辅国公府,老夫人说,清河寄了信回来,说孩子好了许多,想让他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哀家高兴了好一阵,可今日呢,险些没有一巴掌打到哀家脸上!”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上面还搁着一封整整齐齐的信。
“七个月早产的孩子,吹不得风,出不得门,终日活在室内,如同活在囚笼里。好不容易寻了良医,你却派人去刺杀,存心不想让那孩子活,是不是!”
明帝闭上眼,缓了缓,没好气,“她将人折腾这样,也下了朕的面子,还不够?”
“呸”,太后唾了一口唾沫,“当年你害得她流了多少血,落下了多少病。这些人流得血,权当是替你还了半点!”
明帝淡然地擦掉了唾沫,睁开眼,“母后,您真的以为,这皇位是天下第一稳的位置吗?这是天下最不稳的位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威胁你的,是那起子奸人。还有你楚家代代造的孽!滚出去!”
“为什么我们母子不能心平气和地聊一次天呢!哪怕只有一次!”明帝也觉得有些委屈,“小时候,您也曾抱着我,陪我放过风筝,教我写过字。可为什么如今,我们母子除了吵架就是吵架?”
太后闭上了眼,心也有些凉,“哀家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交给你父皇,让他手把手把你教成这个样子!哀家当年就算是,舍弃了脸皮,对着你父皇摇尾乞怜,也不该把你交给他!”
“可儿子,依旧感激您,拼尽全力护住了儿子,也保住了儿子的位置。”
“大可不必!”太后睁开眼睛,锋利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哀家此生最不幸,生在了姚家,进了皇宫,嫁给了薄情寡义的楚家人。”
“可父皇是爱您的。”
“还真是受不起呢!”太后讽刺一笑,“哀家如今回想起来,处处都是羞辱!”
“不愧是父子,一脉相承,还好皇后走得早,贵妃也不理世事了。”
明帝脸色煞白,双手紧握。
“午夜梦回,娅云可曾向你索命?看着贵妃,你可曾寝食难安?她二人嫁给你是哀家此生犯得最大的错!”
“可百年之后,与儿子合葬的,也只有她们二人。”明帝起了身,“既然母后见到儿子就气闷,儿子也就不气母后了。您若觉得日子不好过,就时常见见师瞳吧!”
李成见明帝湿着衣裳出来了,有些担心,却也不敢出声。
明帝坐上步撵,就靠在哪儿,闭上眼,一脸的落寞。
“朕不回宣室。去皇后的寝宫。”明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别让人看见。”说完又靠回软垫,闭上了眼。
撵轿抬进来了宫里,落到了地上。
李成上前,轻声道:“陛下,到了。”
却无人回应。
他又复述了一遍。
依旧无人应答。
无奈他只好上前撩开了帘子,看着闭目养神的明帝,他又喊了声,“陛下。”
明帝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睁开眼,下了轿,“不必跟着。”
他漫步走在这座宫殿里,看着日益萧条败落的寝殿,叹了口气。
忽而,目光被一簇枯萎的花木吸引,他便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有些感慨,“你也想她了?竟然一起去了!”
他在哪儿站了许久,直到一阵风吹起枯叶打到他的身上,他才回神,笑了笑,继续往里走。
站到尘封许久,积了几层灰的门前,看了一会儿,推开门,扬起一层灰,飞舞在阳光下。
他迈步走了进去,站在早已沾满灰尘的座椅前,弯了弯嘴角,看了半刻。走进了内室,空荡荡的床,空荡荡的桌子,空荡荡的寝殿,安静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墙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顿时心中十分安详。
席地而坐。
“还是在你这儿最安心。”
他就这么干干地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画中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室内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脚步声也一点一点近了。
他喟叹一声,“你来啦!”
“好看吗?”
他指着画像,对着静妃笑道:“你看看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再看看咱俩,老喽,老喽!”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有些困难,便撑起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早已没有知觉了。而面前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苦笑着,奋力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真是心狠。”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不及陛下千万分之一。”
他笑出了声,“被母后骂完,又被你骂,若是娅云还在,还得被她骂。朕就是天生挨骂的命。”他动了动腿。
“您该庆幸她走的早。”
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静妃,就见她挎着篮子,走到画像前面,将篮子里的酒壶拿了出来,摆好了酒杯,倒满了酒,拿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又将另一杯洒在画像前。
“祭牌位不是更好吗?”
“您去牌位面前哀悼不是更好吗?”静妃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走到画像前,轻轻地抚摸,“一张两幅画,一张是她,一张是我,那是我们最快活的日子。”她用手绢轻轻擦去画上的灰尘,“如今,也只能,借此缅怀了。”
“那个时候真好!”他闭上眼,回想着,享受在回忆中。
“不得不说,人真是犯贱,一直缅怀!不过死去的人,一点都不稀罕!”
“一定要这样吗?”静妃一句一句似刀子一样刺向他,“你若是真的恨朕,娅云死的时候你就会跟她一起走,今日你也不回来这儿找朕!”
“同穴同寝,这是当日的承诺!只是我们二人,永远都不会原谅你!”静妃挎着篮子离开了。
又只剩下明帝一人静坐内室。
直到屋子完全暗下来,他才起身,摸索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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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经没有脑容量取名字了
今早净干些蠢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