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计划

　　南风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临近下班的时候，电话果然打到了她的办公室。

　　“南总，有位姓杨的女士找你，她说你们之前已经约好了。”

　　“接过来。”南夜合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胥鸠。

　　秘书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南夜合接起电话。

　　她一边接起，一边打开外放，眼神示意胥鸠，等会见机行事，有什么问题赶紧提醒她。

　　胥鸠比了个OK的手势。

　　“杨小姐你好。”南夜合先发制人，“想必南风汀已经跟你说明了情况，我就不浪费时间了，约个时间地点，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嗯？电话那头的杨莱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事也怪南风汀，光跟她说有个人要找她谈件大事，还说很紧急，关乎到一条人命，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放她一个人一头雾水。

　　只是再紧急她也实在抽不开身，最近快要过年了，宣传活动排得很满，她现在还在最南边等飞另外一个地方，根本不在A市。

　　“那就约在长宁街的南馔庄吧，后天晚上七点，有个熟人说那里会比较安……静。”杨莱想着南风汀说他请客的事，毫不犹豫地决定了吃饭的地点。

　　“可以，周三见。”南夜合一边挂掉电话，一边暗骂南风汀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取个饭店名叫难赚庄，怕又是等着被收拾了。

　　“杨莱应该对我的车有点印象。”胥鸠沉吟道，“等问完，我们可以去我家看看。”

　　“今天就去。”南夜合向来不喜欢把事情拖着。

　　虽然两人不在一个区，但这城市也就这么大，过去的话用不了多久。

　　这也可行，先去查看车子确认情况，之后再跟杨莱描述的对应。

　　胥鸠点头，回答道，“但是你得先跟李警官说明情况，免得警察局那边把你当小偷了。”

　　南夜合照做，先跟李渐归那边联系，然后收拾好，拿包出门。

　　看到她准点下班的秘书惊讶地张了张嘴，拍了拍郝媛，“总经理这就有点不对了吧，说好的周一要奋斗到最后一刻呢？”

　　郝媛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满了桃心。

　　“看到了吗？这就是原因。”郝媛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总经理肯定恋爱了。”

　　哪位兄弟这么厉害？？另外几个秘书全部都震惊了。

　　郝媛将纸放回抽屉，“你们可别出去乱说，不然总经理又得找我喝茶了。”

　　秘书们连连点头，各表忠心。

　　南夜合本来还有点烦恼调查会不会受到胥鸠小区保卫人员的阻挠，看到等在小区门口的李渐归跟赵可达以后，她放下了这个心。

　　“你们行动路线跟我们还算重合。”赵可达好像永远在看他的表，这次见面也是。

　　李渐归朝两人挥了挥手。

　　胥鸠扬起一个看起来很甜的微笑，让南夜合都不禁侧目。

　　“警官你们好。”

　　赵可达随意应了一声，指指小区，转身往里走。

　　有警察在还是很方便的，南夜合跟上去。

　　胥鸠飘在她身旁，还是一蹦一跳的，看起来无忧无虑。

　　只不过，拥有着如此强烈求生欲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甘于现状。

　　都是为了活着。

　　“在想什么？”胥鸠低着的头突然偏过来，看向她。

　　南夜合移开视线，看向前面那两人的背影。

　　“在想他们能调查出什么。”

　　胥鸠也看过去，“肯定会有收获的，毕竟之前的那些人应该已经提供了范围。”

　　什么意思？

　　接收到南夜合不解的眼神，胥鸠低声说道，“他们来的时间太晚了，不是吗？”

　　的确，案件发生了将近三周，但是这两位警官居然现在才来调查被害者的家，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说，他们应该跟负责你案件的徐警官不是一路的？”

　　胥鸠点头，“这俩光打扮就够侦探风了，更像是来调查什么大案子的。”

　　你那还不算大案？南夜合呵呵一笑，“你要是真死了，还死得这么有仪式感，绝对会成为新的影视素材。”

　　等等，仪式感？

　　南夜合皱眉，“连环杀人案？”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才来。”胥鸠将手抬起来，“咦，好像要下雨了。”

　　南夜合抬头一看，冷静道，“没下雨，是楼上在滴水。”

　　啧，胥鸠嫌弃地摆了摆手。

　　“活人的素质呢。”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先停一下。”前面的赵可达突然暂停了脚步，高大的身影像面墙一样堵在那。

　　又怎么了？

　　“我们做个设想，凶手如果是个……”赵可达眼神示意李渐归，“是个计划周密的犯罪人员，那么在对被害人行凶前，他会做什么准备？”

　　调查，追踪，狂热地“观察”着一个人。

　　感觉这个描述有点耳熟啊，南夜合低头沉思。

　　当然会感觉到熟了，私生饭啊，胥鸠给了她答案。

　　南夜合恍然大悟，一种犯罪有可能会变成另一种犯罪，但其精神内核都是相同的。

　　疯狂。

　　“我们根据胥鸠的上班位置，结合道路情况，推算出她平时开车进来的路线，但是有些没有车的步骤，还需要她本人进行配合。”赵可达看向南夜合，还算温和地一笑，“这里就我看不到她，但我需要还原被害者遇害之前可能遭遇跟踪的情景，有谁愿意配合我一下？”

　　把自己当成罪犯，还原犯罪的过程。

　　这个技能南夜合在《犯罪心理》里看到过，对此也很有兴趣。

　　“我可以代替她行动。”南夜合与胥鸠对视一眼，“她应该没意见。”

　　赵可达点头，往后退了好几步，李渐归没跟着他一起动，往道路一旁靠了靠，准备观察他们三个。

　　“把今天当成周末吧。”李渐归导演似的指挥着，“胥小姐平时有晨跑的习惯吗？”

　　胥鸠点头，南夜合跟着点了点头，做出慢跑的准备姿势。

　　“她每天都会晨跑，我需要跟踪她，但不能让她发现。”赵可达左右看了看，皱了皱眉。

　　这附近有灌木丛，也有树，但是想要一直跟着一个移动的人，躲在这里面也太显眼了。

　　“我无法一直跟着她，在这里躲藏会被人看到，不能跟着她太久。”赵可达突然咧开嘴一笑，这笑容十分渗人，“但是她跑步的过程很单一，很无聊，我不用一直跟着她，只需要守在一个最特别的地方就可以了。”

　　我的天，李渐归看赵可达这表情看得头疼，但又不忍心打扰他的戏。

　　“可是守在哪里好呢，哪里才不会让人注意到我？而且又很特别呢？”赵可达做出一个苦恼的表情，视线转了转。

　　李渐归顺势分析，“有几个点，那边那个锻炼身体的小广场，离胥鸠住处很近的凉亭，还有一个可能……”

　　“嫌疑人就住在这里。”

　　最后一个设想让人浑身一凉。

　　试问谁会想象到自己跟杀人犯住在同一栋楼，同一个小区？

　　“麻烦南小姐现在开始慢跑，就沿着被害人之前的路线。”李渐归看了一眼赵可达，示意他也可以开始找最佳观测点了。

　　南夜合研究着胥鸠的步伐，开始跑起来。

　　这位妹妹看着瘦弱，但起跑的姿势活像要跟西方记者一决高下似的，每一步既稳又快。

　　慢跑跑成这样？不止是为了普通的锻炼吧。

　　南夜合诡异的起跑姿势也引起了赵可达的注意，李渐归看得到胥鸠，比他的想法更直观。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准备逃跑？”李渐归点出问题所在。

　　赵可达没跟他一起吐槽，继续说道，“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而且很谨慎，我想要直接杀了她是不可能的，必须想个办法才行，对，我不能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这样说来，胥鸠极有可能实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嫌疑人带走的，而且工地来往的人时间很固定，周围的道路设置简单，监控设备又不完善，那里极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

　　只是这一切的设想都是在胥鸠被跟踪的前提下。

　　就算被害人本人在这里，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被疑犯跟踪过。

　　赵可达跑到前面去找最佳的观测点，李渐归开始沉思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胥小姐，你觉得你有可能被什么人盯上吗？”

　　他问得很直白，不像第一次那么弯弯绕绕。

　　胥鸠倒也回答得利落，“肯定啊。”

　　不管是哪个身份，被盯上都太容易了。

　　“只是我不能确定跟踪我的究竟是狗仔，还是嫌疑人。”胥鸠摆了摆手臂，做出那个跑步的姿势，“我之所以这样练跑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前我还进过市田径队。”

　　这才叫看不出来，南夜合将上半身往旁边一倾，躲避狗仔还能躲出个国家队。

　　李渐归似乎也被这个解释呛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上次说自己失忆了，现在情况有好些吗？”两人一魂并排往赵可达那边走，李渐归朝着胥鸠提问。

　　南夜合露出一个冷笑，胥鸠倒是面不改色。

　　“有好些，能想起自己是做什么的了，我在续盛传媒集团工作。”她的语气非常自然。

　　的确，前面都透露了被狗仔跟踪的事了，现在借坡下驴，正好。

　　李渐归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前面的赵可达突然拐了回来。

　　“我问过常在这里锻炼的老人，他们说最近没见过什么新的面孔。”赵可达把询问的情况汇报给他们。

　　排除一个了，李渐归倒不失望，“那去第二个点问问，我看现在有几个大爷在那下棋。”

　　几个人前后并排往凉亭走去，李渐归上前询问，但结果好像也不怎么理想。

　　如果这两个地方都被排除，那最后那个设想就很恐怖了。

　　“走访的过程是很令人头痛的。”赵可达显然不喜欢最后那个选项。

　　但是也往往蕴藏的更多线索。

　　这两个地点接收的都是固定却又流动的人群，而住房却不能随便，如果真找出那么个监视点，会有不少有关嫌疑人的线索。

　　“我们先去胥小姐家里看看吧。”李渐归想法比较简单，先把摆在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有待商议的还是调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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