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算什么杂灵根！

　　　他拍拍师寻歌的肩，指着那株无叶白花：“寻歌，这就是锦葵。”

　　“最低价的灵草，锦葵相合则生月见，月见相合则生芳芜，越往上，灵草的品质越高，也越难伺候，所需时间也越长，”他蹲下来，耐心给师寻歌讲解灵草的生长机制，“每株灵草都分阴阳两叶，阴叶结自身的种子，阳叶则结下一阶灵草的种子。”

　　“你既然将月见种出来了，想必这些灵草也挺喜欢你，你无聊的时候想来这里看看也可以。”

　　叶辞折了一株锦葵，道：“好了，你现在不担心了？走吧，该回去了，你小师弟估计都开始做饭了，今天就把这锦葵切碎了洒到汤里，给你师弟师妹补补灵气。”

　　师寻歌看着那瘦瘦小小的锦葵，心想这么一株也尝不出味啊，正走几步，叶听澜又从旁边凑上来，挽着师寻歌的胳膊：“月见若是能多结几颗种子，搞不好还能种出芳芜呢，要是拿去卖，一株芳芜也可以卖五六块灵石，到时候一日三餐就都有肉吃了，师父也能买酒喝了。”

　　“但是火灵根也能把灵草种好吗？难道师姐你其实是火木双灵根？”叶听澜说着，面露喜悦之色，没一会儿，又失落下来，“可双灵根对你修行有阻碍，灵根还是少而纯最好，不然你就要同时修炼两种灵力，好不划算。”

　　“一个月后，云岚宗会收新弟子入门，你到时候也能去测一测，看看自己的灵根是什么。”叶辞道。

　　不过，就算这孩子是双灵根，资质大抵也排得上前列，杂灵根与修行无缘，一是进步缓慢，二是唤醒灵根很难，大多数人只能参悟一到两支灵根，想再唤醒其他灵根，如果没有绝佳的心性，几乎一生都不可能做到，但不能将自身的灵根全部唤醒，就意味着永远不能入道。

　　可他这新收的徒儿，昨天才唤醒了火灵根，今日竟就觉醒了木灵根，纵观云岚宗上下百年，也没出过仅隔一天就觉醒一支灵根的。

　　“啊，”叶听澜一听，眼巴巴地看向师寻歌，“那师姐到时候要是被云岚宗选上了，你会离开宗门吗？”

　　师寻歌被她那水光潋滟的眼睛一望，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微微笑道：“不会的，我做凡人都普普通通，怎会进了仙门就一飞冲天了？再说，我已做了师父的弟子，是不会再拜入其他宗门的。”

　　三人这一去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回去时，黄昏也接近尾声，起了些许夜里的凉风。叶鸣澜靠在屋门口，见三人回来了，也没问去了哪，只默默将温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然后默默地吃自己的。

　　叶辞和叶听澜对视一眼，略有些歉意地道：“我们下午去了后山看了看灵草，多在那儿待了会儿，这才回来得晚些。”

　　叶听澜也连忙接话道：“是啊是啊，师弟我和你说，师姐可是连月见都种出来了！”

　　叶鸣澜听了也没什么别的反应，只轻轻“嗯”了声。

　　“我们去的时候你正好在午睡，本来以为用不着多长时间，晚饭前能赶回来，这才没和你说。”

　　“是啊是啊，师弟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待会儿吃完我来洗碗吧。”

　　叶鸣澜还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用完餐后放了碗，身影轻快地上了楼。

　　剩下三人吃完，撸起袖子把碗洗了，回房间时，叶听澜突然一拍脑袋，道：“遭了，我忘了蜡烛用完了。”她摸黑走到桌边，将燃尽的灯芯拣出来，对师寻歌道：“师姐，你去师父那儿拿张明火符来吧。”

　　师寻歌依言去了，上楼来时，却仍是黑灯瞎火一片，叶听澜这才想起师寻歌刚唤醒灵根，还没学会怎么运转，没有师父的辅助自己是点不亮符纸的，便想叫她去找师父帮忙点一下。

　　可下一秒，师寻歌手上却“噗”地腾起一团火焰，扑扑朔朔地悬在了半空。

　　叶听澜眨眨眼，看着神情平淡的师寻歌，问道：“师姐，师父什么时候教你运转灵力了？”

　　师寻歌一愣，道：“运转灵力？”她要用的时候灵力不是自己就跑起来了，就像她照顾那些灵草时一样。这还需要学？

　　她心觉这没什么，灵力不是本身就到处乱窜吗？于是没继续这个问题，只躺上床，问：“你们一般把灵草拿去哪里卖呀？”

　　“集市上，不过不是正经集市，”叶听澜耐心讲解，“正经仙门集市看不起低阶灵草，至少要玉竺以上的灵草才能卖出个好价钱，但黑市就不一样了，里面虽然牛鬼蛇神多了些，开价却很高，仙门辛苦种出来的灵草不屑于拿到那里去卖，所以一株芳芜就能卖得很好了。”

　　“就是太乱了，上次我和师父去，还碰到两只猪精打架，互相咬得皮开肉绽，差点把我裙子弄脏，”叶听澜一说起黑市，语气都变得嫌弃起来，“要不是高阶灵草不给面子，我才不会去那脏乱差的地方！”

　　叶听澜蹙着眉抱怨，可见有多迫不得已，师寻歌顿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全村的希望，掌握了全宗上下的经济来源，所以只要她勤快，多看着点那些灵草，带着宗门脱贫致富指日可待。

　　叶听澜说宗门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态，可师寻歌进入宗门这几天，俯仰间是一顿都没饿着她的，每日有饭吃，有床睡，比山村里不知好了多少倍，俯仰间添了她一双筷子，她也总得为宗门做点什么，不能白吃白用宗门的。

　　她可是关门大弟子，宗门里的大师姐啊！

　　师寻歌暗下决心，往后跑灵草地得跑得勤一点，搞不好真能种出高阶灵草呢，拿去给宗门改善改善伙食。

　　次日，师寻歌早早就跑到了田边，那株月见只过一晚上就拔高了不少，根茎叶也长成了月光般的银白色。

　　但是……不是说低阶灵草一般都长得很快吗？旁边的锦葵又长了两朵花，这月见过一晚上怎么除了长高了些啥动静没有？难不成还得再等会儿？师寻歌盘腿坐下，像昨天那样托起草叶，体内的灵力果然又向指尖流淌而去，不过，效果十分欠佳，人家锦葵得了好处至少结了种子，这月见怎么光吸灵气不干活啊？

　　师寻歌捣鼓一阵，无果，那月见草依然岿然不动，她只能给每株灵草都吸了点精气才离开。

　　沿着宗门走回去，师寻歌一眼便看见站在小路尽头的叶辞，他好似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寻歌还没开口他就道：“月见要等晚上才会开花，白天花败，自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你等明日去看看，说不定就已经发新芽了。”

　　师寻歌又耐着性子等到明日，宗门里也不止她一个人挂念着这些起死回生的灵草，一向赖床的叶听澜竟也头一次起了个大早，缠着师寻歌让她带自己一起去。

　　师寻歌拗不过她，便将她带在了身边。临近日出，空灵的鸟叫由远及近，树林的间隙里隐约能看到渐变的红黄。

　　等到了地方，两个人都呆住了。有了师寻歌灵气的滋润，锦葵也是日子过好了，立马开启了子子孙孙无穷尽的爆发增长模式，近处一大片，挤挤攘攘的全是锦葵，每个花苞上都结了籽，再过一晚上，怕是半边灵草田都要被它们攻陷了。

　　而锦葵旁边则是银光泛泛的月见，叶辞说的果真不假，等它自由生长一晚上，周边就长起了月见的新芽，规模依然可观，而再旁边，则是新长出的灵草。

　　它们长得矮小，脑袋却很大，顶部似花也似果实，叶听澜告诉她，这是葶苧。

　　闲置许久的灵草地突然变得这么热闹，叶听澜简直幸福得快晕过去了，她拧了把脸蛋，咕咕哝哝半晌，指着泛滥成片的锦葵道：“我们把这些拿去卖了吧。”

　　师寻歌道：“会不会太亏了？”最低阶的灵草，大概半块灵石都卖不到吧？

　　“不用卖给鬼市，卖给凡人也可以，”叶听澜大手一挥，拔了一把锦葵在手里，脸上毫无当初的心疼之色，“卖给凡人，也能换几两银子，再说，这些锦葵若是不遏制点长势，到时候把这里长满了，就没其他灵草能长的地方了。”

　　她欢天喜地地拉着师寻歌，叽叽喳喳地要叶辞御剑载她们去，叶辞太极都没打完就被她拉走，只来得及和叶鸣澜打了声招呼便启程了。

　　云岚宗虽大，御剑却不过几分钟就能到，叶辞用那一把锦葵换了几块碎银，拿给两个徒弟叫她们自己做决定。

　　师寻歌想到叶听澜先前一直念叨的新衣裳，便给了她让她去选想要的裙子，叶听澜接过银子，却去了一家糕点铺，买了一大盒桂花糕，心满意足地一手提糕点，一手挽着师寻歌。

　　师寻歌奇怪她怎么变化得如此之快，忍不住问：“不是想买新衣裳吗？”

　　叶听澜别过脸，竟有些扭捏：“前几天师父带回来的糕点，师姐好像很喜欢。”

　　哦，原来是专门为她买的。

　　师寻歌抑制住声音里的笑意，又问：“那新裙子怎么办？”

　　“成衣店一直都在那儿，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买都可以，但是桂花糕过了这个时节就没有了。”

　　叶辞问：“那我的酒呢？”

　　叶听澜义正言辞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师父该少喝点了，吃点桂花糕正好。”

　　叶辞被她逗乐了，说她有了师姐忘了师父。

　　师寻歌抱着装好的桂花糕，一阵一阵的香气从里面弥漫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她听着师徒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免有些好奇。

　　他们这日子过得，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隐居，没事就散散步买买菜，正儿八经练习的时候也没多少，好像是意思意思就行，练得了就练，练不起来也没多大事儿，只要过得自在就好。

　　师寻歌喉咙里的句子在嘴里滚了几轮，还是问了出来：“师妹的灵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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