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反派 他要折磨我

作者:夏棠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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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派吃错药了吧


      【系统警告:距离公爵起床时间剩余45分钟。当前积分:25。检测到宿主生理指标异常——心率过高,建议立即冷静。】

      电流窜过脊椎时,柳漠澜正梦见自己把伊瑟克的领结缠在系统头上跳绳。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捂着后颈龇牙咧嘴:“知道了!再电就真成跳跳虎了!”

      窗外的晨雾还没散,走廊里飘着烤面包的香气。柳漠澜捧着礼服站在伊瑟克卧室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落下。经过昨晚刺客事件和玩具论的双重暴击,他现在看到这扇门就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带着点沙哑的低吟:“……艾德里安?”

      柳漠澜的手一抖,礼服差点掉在地上。这声音……和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公爵判若两人,软得像泡在牛奶里的棉花糖,听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硬着头皮推开门,就看到惊人的一幕——伊瑟克居然还窝在被子里,丝绸睡袍的领口歪到一边,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肩膀。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哪还有半分平时的冷漠威严。

      “早、早上好,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低下头,“该起床了。”

      “唔……”伊瑟克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往被子里缩了缩,“好冷啊。”

      柳漠澜:“???”

      他抬头看了眼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又看了看裹着三层天鹅绒被子的公爵,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可是七月,就算是贵族体质虚寒,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吧?

      “壁炉烧得很旺。”他忍不住提醒,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吐槽。

      伊瑟克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浅色的眸子里蒙着层水汽,看起来居然有点委屈:“可是没有你在旁边,还是冷。”

      柳漠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猛地后退半步,礼服差点甩到烛台上:“公、公爵大人,请您自重!”

      【系统提示:维持人设!当前积分:25。】

      冰冷的电子音让他瞬间清醒。对,人设!他是冷漠无情的杀手,不是会被这种话撩拨的纯情小男生!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把礼服往床上一放:“请尽快更衣,早餐已经备好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拽住了。他回头,看到伊瑟克正用手指勾着他的袖口,眼神湿漉漉的:“可是……我不会系领结。”

      柳漠澜:“……”

      昨天是谁穿着礼服在宴会上优雅跳舞的?是谁嘲笑他系不好领结的?现在说不会系?这是被夺舍了还是中邪了?

      他试图抽回手:“费奇可以……”

      “我就要你帮我。”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固执,手指却故意松开了些,“你是我的管家,不是吗?”

      柳漠澜看着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忽然福至心灵——这绝对是新的折磨把戏!昨天说要拆玩具,今天就装可怜博同情,这个白切黑的套路越来越深了!

      他咬紧后槽牙,在心里默念“冷静”一百遍,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拿起领结:“请抬手。”

      伊瑟克乖乖地抬起手,指尖却在不经意间蹭过柳漠澜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柳漠澜的手抖了一下,领结差点系成死疙瘩。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对方——

      长长的睫毛垂着,鼻尖因为刚睡醒泛着点粉红,连呼吸都比平时轻缓了许多。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昨天还面不改色地处理了刺客,柳漠澜真要以为他被什么温柔善良的灵魂穿越了。

      “疼……”伊瑟克忽然低呼一声,微微蹙起眉头。

      柳漠澜吓得赶紧松手:“怎么了?”

      “你拽到我头发了。”伊瑟克委屈地瘪瘪嘴,伸手揉了揉被扯到的发丝,“艾德里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柳漠澜:“???”

      他现在严重怀疑,眼前这人不仅被穿越了,还被塞进了某个狗血剧男主的灵魂。喜欢?他恨不得拿领结把这戏精捆起来扔回床上!

      “没有。”他硬邦邦地说,重新拿起领结,动作放轻了许多,“我会小心的。”

      系领结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呼吸扫过颈侧,带着点温热的水汽。指尖开始发颤,好不容易才系好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好了。”他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可以换衣服了。”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他慢吞吞地脱下睡袍,露出线条流畅的脊背,柳漠澜赶紧转身面朝墙壁,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等等!他在想什么?!

      柳漠澜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他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和变态公爵上演晨间剧的!

      “艾德里安。”伊瑟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裤子也穿不上,你能帮我吗?”

      柳漠澜:“……”

      他猛地转身,看到伊瑟克正拎着一条黑色马裤犯愁,眉头皱成川字。

      柳漠澜别过脸,耳根红得能滴血,“我去看看早餐。”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卧室,关门时差点撞到门框。

      太诡异了。

      这绝对不是那个会把人扔进马厩的伊瑟克!就算是装的,也装得太像了吧?难道真的有别的穿越者?可昨天面对刺客时那瞬间的狠戾,又分明是原主没错。

      柳漠澜正想得头疼,就看到费奇端着银盆走过来。他赶紧站直身体,恢复了冷漠的管家模样:“费奇管家。”

      “艾德里安先生。”费奇微微颔首,目光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停顿了半秒,“公爵大人起床了吗?”

      “起、起来了。”柳漠澜赶紧转移话题,“早餐准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费奇点头,“只是公爵大人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柳漠澜:“???”

      心情不错?他怎么没看出来?明明是中邪了好吗!

      他正想追问,卧室门忽然开了。伊瑟克穿着整齐的制服走出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走吧。”他淡淡地说,率先往餐厅走去。

      柳漠澜和费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他赶紧跟上伊瑟克的脚步,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早餐时的景象再次刷新了柳漠澜的认知。

      平时伊瑟克用餐时总是沉默寡言,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可今天,他却像个没吃过饭的孩子,不仅把面包屑掉得满桌都是,还在喝浓汤时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柳漠澜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咖啡勺差点掉进杯子里。

      “公爵大人,用餐时请保持安静。”他忍不住提醒,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伊瑟克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奶油。他眨了眨眼,非但没收敛,反而把盘子往柳漠澜面前推了推:“这个煎蛋太烫了,你帮我吹吹。”

      柳漠澜:“……”

      他看看周围侍立的佣人,又看看伊瑟克理直气壮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管家给公爵吹煎蛋?这要是传出去,他明天就能被公爵府的佣人唾沫淹死!

      “这不合规矩。”他压低声音,语气冷硬。

      “可是我烫到舌头了。”伊瑟克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浅色的眸子里又浮现出那种委屈的神情,“你看。”

      柳漠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淡粉色的舌尖上,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他猛地别过脸:“这不好吧!”

      【系统提示:积分-5。当前积分:20。请宿主控制情绪!】

      “不是吧!”柳漠澜在心里哀嚎,“这也要扣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假装没看到伊瑟克眼底的笑意。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对方正偷偷用叉子戳着煎蛋。

      就在这时,费奇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公爵大人,领地的税收报表需要您签字。”

      伊瑟克的表情瞬间变了。

      刚才还带着点稚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放这儿吧。”他淡淡地说,语气里的威严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柳漠澜:“???”

      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比系统的电击还灵!

      他看着伊瑟克签字时凌厉的侧脸,又想起刚才那个撒娇要吹煎蛋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费奇离开后,伊瑟克把签好的文件推到一边,转头看向柳漠澜时,眼神又变得软乎乎的:“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柳漠澜皮笑肉不笑:“没有,公爵大人威严依旧。”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伪君子!影帝!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伊瑟克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反而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其实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他眨了眨眼,“因为我信任你啊。”

      柳漠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信任?他昨天还说要把自己拆成零件呢!这信任也太廉价了吧!

      “不敢当。”他往后挪了挪椅子,拉开距离,“我只是个管家。”

      “可是你不一样。”伊瑟克固执地说,伸手想碰他的头发,却被柳漠澜偏头躲开了。

      柳漠澜站起身:“我去看看上午的行程。”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咖啡泼到这戏精脸上。

      回到书房,柳漠澜看着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安排,头都大了。会见大臣、审阅文件、视察庄园……光是想想就觉得累。更让他头疼的是,他不知道该用哪种态度面对伊瑟克——是防着那个冷漠的变态,还是应付这个撒娇的戏精?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精神紧张,建议尽快适应。当前积分:20。】

      “适应个屁!”柳漠澜对着空气低吼,“这根本是精神分裂!”

      他正想找个借口躲出去,就看到伊瑟克推门走进来。他手里拿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走到柳漠澜面前,忽然“哎呀”一声,咖啡杯歪了一下,滚烫的咖啡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嘶——”伊瑟克疼得皱起眉头,眼圈瞬间红了。

      柳漠澜下意识地抓起伊瑟克的手,看到手背上迅速红肿起来的印记,脑子都没来得及思考,就把那只手按在了冷水槽里。“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责备和心疼。

      伊瑟克愣了一下,看着他紧张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疼……”他委屈地说,声音带着点颤抖。

      “知道疼还不小心点!”柳漠澜一边用冷水冲他的手背,一边忍不住吐槽,“这么大个人了,连杯咖啡都拿不稳……”

      话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亲密——他正握着伊瑟克的手。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对、对不起,公爵大人。”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没关系,谢谢你,艾德里安。”

      柳漠澜:“……”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货就是故意的!

      咖啡泼得那么准,时机那么巧,分明是算好了他会心软!这个白切黑!居然用苦肉计!

      “我去叫医疗官。”他硬邦邦地说,转身就想走。

      “别去。”伊瑟克拉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红肿看起来触目惊心,“一点小伤而已,有你在就行了。”

      柳漠澜看着伊瑟克可怜兮兮的眼神,心里的怒气忽然就消了大半。这眼神,和他楼下那些流浪小猫咪一模一样,他真的狠不下心啊!

      而且就算是故意的,可这伤是真的,疼也是真的。他怎么能不管呢?

      “那、那我去拿药膏。”他妥协了,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看着柳漠澜转身去找医药箱的背影,伊瑟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红肿,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红肿,故意弄的更严重些。

      这个小家伙,果然还是心软。

      柳漠澜拿着药膏回来时,看到伊瑟克正靠在书架上发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看起来居然有点落寞。柳漠澜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刚才的怒气也烟消云散了。

      “过来。”他板着脸说,语气却没那么冷硬了。

      伊瑟克乖乖地走过去,伸出手。柳漠澜拧开药膏盖子,用棉签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手背上。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嘶——”伊瑟克又发出一声抽气声。

      “很疼吗?”柳漠澜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有点。”伊瑟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说,“艾德里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柳漠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伊瑟克追问,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太凶了吗?”

      柳漠澜:“……”

      他该怎么说?说我怕你突然变脸把我拆成零件?说我觉得你装可怜很诡异?

      “我只是在尽管家的职责。”他含糊地说,避开了正面回答。

      伊瑟克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涂药膏的动作,忽然低声说:“其实,我以前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柳漠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起头,撞进伊瑟克浅色的眸子里。那双眼睛里没有平时的冷漠和戏谑,只有一片坦诚,看得他心慌意乱。

      “我、我不知道。”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涂药膏,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这个白切黑,到底想干什么?一会儿装可怜,一会儿玩苦肉计,现在又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他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涂完药膏,柳漠澜逃也似的收拾好医药箱:“我去看看大臣们到了没有。”

      伊瑟克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忽然笑了笑:“中午记得给我做你昨天那个……甜甜的布丁。”

      柳漠澜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就匆匆离开了书房。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伊瑟克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药膏。

      “真是好骗。”

      柳漠澜躲在走廊里,靠着墙壁喘粗气。

      “完了完了。”柳漠澜抱着头蹲下来,“我一定是被电傻了,居然会对这个变态心软……”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20。请宿主尽快处理公务,避免影响主线任务。】

      冰冷的电子音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对,任务!他还有任务要完成!他要确保男女主感情线,要刺杀伊瑟克,要活着回家!

      他是柳漠澜,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死宅,不是会被几句甜言蜜语迷惑的纯情小白花!

      “就当喂猫了。”他揉着发酸的膝盖,一想到要做那个让他手忙脚乱的焦糖布丁,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厨房的胖厨师看到他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糖罐,立刻眉开眼笑:“艾德里安先生,要做布丁吗?我这就把模具拿来!”

      “不用。”柳漠澜板着脸,努力维持冷漠人设,“我自己来。”

      他昨天瞥过一眼厨师做布丁,记得要放牛奶、鸡蛋和糖,步骤应该……不难吧?

      结果证明,对一个连速溶咖啡都能冲成刷锅水的死宅来说,烘焙就是地狱级难度。

      打鸡蛋时蛋壳掉进碗里,捞了半天把蛋液溅得满灶台都是;倒牛奶时手一抖,半盒牛奶直接灌进了面粉袋;最要命的是放糖——他看着罐子里白白的颗粒,想都没想就舀了三大勺,完全没注意罐子上“海盐”两个小字。

      胖厨师在旁边看得直抽气,好几次想上前帮忙,都被柳漠澜一个眼刀瞪了回去。“我自己来。”他硬邦邦地说,额头上却已经沁出了汗。

      最后倒进模具的布丁液,看起来像碗浑浊的蛋花汤。柳漠澜看着烤炉,心里祈祷着奇迹发生——哪怕烤成炭,只要能吃就行。

      等待布丁烤熟的间隙,他靠在料理台上发呆,脑子里全是伊瑟克早上的样子。

      “明明是个会把人扔进马厩的变态,装什么纯情啊……”他对着空气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料理台的木纹,“肯定是新的折磨手段,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

      然后什么?他不敢想下去。拆成零件?还是更糟的?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积分-3。当前积分:17。】

      “又扣?!”柳漠澜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打蛋器扔了,“这系统是伊瑟克家开的吧!”

      柳漠澜赶紧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烤盘取出来——布丁倒是成型了,就是表面坑坑洼洼,像月球表面,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咸甜味。

      柳漠澜:“……”

      这玩意儿能吃吗?别说是公爵了,估计连门口的狗都嫌弃。

      他正想找个借口说“烤坏了换别的”,就听到厨房门口传来伊瑟克的声音:“我的布丁呢?”

      柳漠澜吓得手一抖,烤盘差点脱手。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伊瑟克正靠在门框上,穿着黑色制服,表情却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和早上那个撒娇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还、还没好……”柳漠澜下意识地把烤盘往身后藏。

      “我都闻到香味了。”伊瑟克走过来,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烤盘上,嘴角勾起一抹笑,“藏什么?难道是做得太丑,不好意思给我看?”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红:“才没有!”他硬着头皮把烤盘递过去,“只是……卖相不太好。”

      伊瑟克拿起小勺,舀了一块放进嘴里。柳漠澜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里已经开始想怎么解释这奇怪的咸甜味。

      “嗯。”伊瑟克咀嚼着,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弯了弯,“味道很特别。”

      柳漠澜:“???”

      特别?这是委婉地说“很难吃”吧?

      他正想道歉,就看到伊瑟克又舀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比昨天那个甜得发腻的好吃。”

      柳漠澜彻底懵了。

      这人味觉没问题吧?咸甜混合的布丁,居然说好吃?还是比正常的好吃?

      胖厨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公爵吃这么“别致”的甜点。

      “喜欢就多吃点。”柳漠澜干巴巴地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果然是变态,连口味都这么奇怪。

      伊瑟克真的把小半盘布丁都吃了,最后还舔了舔嘴角的酱汁。“下午陪我去视察庄园。”他擦了擦嘴,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

      柳漠澜:“……”

      他就知道没好事!上午处理文件,中午做布丁,下午还要去视察庄园,这是把他当驴使啊!

      “是,公爵大人。”他低着头,语气恭敬。

      下午去庄园的马车里,气氛异常安静。

      柳漠澜靠在角落,假装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对面的伊瑟克。对方正拿着一份庄园账目在看,侧脸冷硬,下颌线绷得很紧,完全没有早上的半分稚气。

      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

      “庄园的收成不太好。”伊瑟克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柳漠澜睁开眼:“是吗?”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不掺杂任何情绪。

      “去年冬天的雪太大,冻死了不少幼苗。”伊瑟克放下账目,看向窗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重,“今年的税收怕是要受影响。”

      柳漠澜没接话。这种领地事务,轮不到他一个管家置喙。

      伊瑟克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佃户们的日子不好过,上个月还有人来府上请愿,希望能减免租税。”

      柳漠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那个被自己画了记号的租契。

      “您打算怎么办?”他下意识地问,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该问的。

      伊瑟克转过头,浅色的眸子里带着点探究:“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柳漠澜:“……”

      他能说什么?说“减免租税”?万一又被对方嘲讽“你懂什么”怎么办?说“按规矩来”?又显得太冷漠,不符合他“心软”的本质。

      “我只是个管家。”他避开正面回答,“不敢妄议公爵大人的决策。”

      伊瑟克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笑:“你倒是越来越像个管家了。”

      柳漠澜没接话,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这个家伙,说话总是带着弦外之音,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掉进对方的陷阱。

      马车在庄园门口停下时,柳漠澜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庄园主早已带着佃户们等候在门口,看到伊瑟克下车,纷纷跪地行礼:“参见公爵大人!”

      伊瑟克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冷漠,点了点头:“起来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在马车上时判若两人。

      柳漠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庄园主交谈,查看田地,询问收成,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贵族的严谨和威严。佃户们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敬畏,甚至还有点恐惧。

      这才是小说里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伊瑟克·德莱斯切公爵。

      “这片麦田的墒情不太好。”伊瑟克站起身,对庄园主说,“让佃户们多浇点水,月底我会再来检查。”

      “是,公爵大人!”庄园主连连点头,额头上全是汗。

      伊瑟克没再多说,转身往果园走去。柳漠澜赶紧跟上,却被一个老佃户拦住了去路。

      “先生,求求您了!”老佃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还捧着一个干瘪的麦穗,“今年的麦子实在不好,您能不能跟公爵大人求求情,少收点租子?”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揪了一下。他看着老佃户皴裂的双手,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了自己乡下的爷爷——小时候家里收成不好,爷爷也是这样唉声叹气。

      “你起来。”他下意识地想去扶老佃户,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他是公爵的管家,不能和佃户有过多接触,更不能替他们求情。

      “公爵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他硬着头皮说,语气尽量平淡,“我只是个管家,做不了主。”

      老佃户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啊……一家人还等着麦子活命呢……”

      柳漠澜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想转身离开,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艾德里安。”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漠澜猛地回头,看到伊瑟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和老佃户。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赶紧低下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庄园主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上前去拉老佃户:“你这刁民!竟敢拦公爵大人的路!还不快滚!”

      老佃户被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固执地举着麦穗:“公爵大人!求您发发慈悲吧!”

      伊瑟克没看老佃户,只是盯着柳漠澜,语气冷得像冰:“谁让你停下的?”

      柳漠澜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是我失职。”他低下头,声音发颤。

      他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管家和佃户过多纠缠,本身就是一种越界。

      伊瑟克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往果园走去。柳漠澜赶紧跟上,不敢再回头看那个老佃户。身后传来庄园主训斥的声音,和老佃户压抑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心软了?”伊瑟克的声音忽然在前面响起,语气听不出情绪。

      柳漠澜愣了一下,没抬头:“没有。”

      “没有?”伊瑟克停下脚步,转过身,浅色的眸子里带着点嘲讽,“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走?难道是想替他求情?”

      柳漠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因为被戳穿,而是因为愤怒——愤怒自己的软弱,愤怒这个世界的不公,更愤怒伊瑟克那副看透一切的冷漠。

      “我只是在履行管家的职责。”他硬着头皮说,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提醒您,该去视察果园了。”

      【系统提示:维持人设良好,积分+2。当前积分:19。】

      听到积分增加的提示,柳漠澜稍微松了口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看着伊瑟克冷漠的侧脸,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累。

      伊瑟克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的嘲讽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没再追问,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今年的苹果收成不错。”

      柳漠澜跟在他身后,没说话。果园里的苹果挂满枝头,红彤彤的像小灯笼,看起来喜庆又丰收。可他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刚才老佃户的哭声,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

      直到离开庄园,坐上回程的马车,柳漠澜都没再说话。他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田野,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回到公爵府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柳漠澜跟在伊瑟克身后走进大厅,忽然听到对方说:“让费奇准备一下,明天开始,庄园的租税减免三成。”

      柳漠澜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伊瑟克转过头,浅色的眸子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很惊讶?”

      “为什么……”柳漠澜下意识地问,问出口就后悔了。

      伊瑟克却像是没在意他的失礼,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我的管家,好像很在意他们。”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进度15%。当前积分:19。】
      .....

      夕阳的金辉透过彩绘玻璃窗漫进走廊,给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镀上一层暖光。柳漠澜跟在伊瑟克身后走进书房,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听到“减免租税”时的微颤——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荒谬。

      这个白切黑公爵,总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费奇那边已经吩咐过了。”伊瑟克走到书桌后坐下,随手拿起一份未批阅的文件,“晚餐按往常的来,多加一份奶油蘑菇汤。”

      “是。”柳漠澜躬身应下,转身准备去厨房吩咐,却被对方叫住。

      “文件整理得怎么样了?”伊瑟克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摞待处理的卷宗上,语气听不出情绪。

      柳漠澜的心猛地一紧。下午去庄园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有三份贸易报表没核对完。他垂下眼帘,语气恭敬:“回公爵大人,尚有三份文件未处理完毕,我这就去整理。”

      “不必急。”伊瑟克却摆了摆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先陪我坐会儿。”

      柳漠澜:“???”

      陪坐?这是什么新的折磨方式?是想看着他处理文件出糗,还是单纯觉得逗他好玩?

      他攥紧袖口,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平静:“公爵大人,管家职责在于处理事务,而非……”

      “我让你坐下。”伊瑟克抬眼,浅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还是说,你觉得我的话不好使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指令,建议宿主遵守。当前积分:19。】

      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他,带着点审视,又有点漫不经心,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和伊瑟克翻动文件的轻响。柳漠澜盯着自己的鞋尖,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三份报表,核对贸易差额,确认关税税率,还要草拟回复信函,至少得一个时辰才能弄完。

      “在想什么?”伊瑟克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柳漠澜猛地抬头,对上那双浅色的眸子,心脏漏跳半拍:“没、没想什么。”他赶紧拿起一份报表,“我这就处理文件。”

      指尖触到纸张时,才发现掌心全是汗。他强迫自己专注于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瞟向对面的人——伊瑟克正低头批阅文件,侧脸冷硬,下颌线绷得很紧,鼻梁高挺,连抿唇的弧度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和下午在庄园里那个说“减免租税”的人,和早上撒娇要吹煎蛋的人,仿佛是三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柳漠澜用力掐了掐掌心,疼意让他稍微清醒。管他有几副面孔,他只需要做好分内事。报表上的数字渐渐清晰起来,贸易差额、关税税率、往来信函……这些曾经让他头大的东西,此刻竟成了逃避尴尬的避风港。

      “艾德里安。”

      柳漠澜的笔尖一顿,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公爵大人?”他放下笔,躬身待命。

      伊瑟克指着报表上的一处数字:“这里算错了。”

      柳漠澜凑近一看,果然——关税税率换算时多算了一个百分点,导致最终差额差了整整五十金币。他的脸瞬间涨红,不是害羞,是羞愧——这种低级错误,根本不配出现在公爵府的管家手里。

      “是我失职。”他低下头,声音发紧,“我这就改正。”

      “无妨。”伊瑟克却没动怒,反而拿起笔,在错误处轻轻圈出,“第一次处理这些,难免出错。”他的指尖划过纸张,不经意间蹭过柳漠澜的手背,“看好了,这里应该用累进税率。”

      温热的触感让柳漠澜像触电般缩回手,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低着头,假装研究报表,余光却瞥见伊瑟克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优雅。

      “看明白了?”伊瑟克放下笔,语气平淡。

      “是。”柳漠澜赶紧接过报表,转身想回自己的小桌处理,却被对方叫住。

      “就在这儿改。”伊瑟克指了指桌旁的空位,“我看着。”

      柳漠澜:“……”

      这人故意的吧,故意指出错误,故意靠近,故意让他留在眼皮子底下——这人的恶趣味,简直深不见底。

      “是。”他搬过椅子,坐在伊瑟克身旁。

      修改报表的过程,每一秒都像在受刑。柳漠澜的笔尖一直在抖,算错了三次才终于核对正确。伊瑟克没催,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在他卡壳时提点一句。

      直到最后一个数字填完,柳漠澜才长长舒了口气,把报表推过去:“公爵大人,请过目。”

      伊瑟克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尚可。”他拿起火漆印,在封口处轻轻一按,暗红色的蜡油上浮现出蔷薇纹章,“下去准备晚餐吧。”

      “是。”柳漠澜如蒙大赦,起身时却因为坐得太久,膝盖一麻,差点往前栽倒。他下意识地想去扶桌子,手却按在了伊瑟克的手背上。

      柳漠澜吓得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对、对不起!”

      伊瑟克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淡淡道:“走路小心。”

      “是。”柳漠澜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走到走廊拐角,他才扶着墙喘粗气。

      “没出息。”他对着空气低声骂自己,“不过是碰了下手,至于吗?”

      【系统提示:维持人设良好,积分+1。当前积分:20。】

      柳漠澜:“……”

      这点积分,还不够他提心吊胆消耗的精神力。

      晚餐准备得很顺利,柳漠澜全程待在厨房监督,没再去前厅面对伊瑟克。直到胖厨师把最后一道甜点端上桌,他才硬着头皮去书房请人用餐。

      推开门时,伊瑟克正站在窗前看夕阳,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浅色的眸子里映着晚霞,竟难得地没了平日的锐利。

      “可以用餐了,公爵大人。”柳漠澜躬身行礼,目光落在地面。

      “嗯。”伊瑟克点头,走过他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晚上我要沐浴。”

      柳漠澜愣了一下,这不是每天的例行公事吗?他应道:“是,我这就去吩咐侍从准备热水。”

      “不用。”伊瑟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晚,你过来。”

      柳漠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

      “不然呢?”伊瑟克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难道让费奇来给我擦背?”

      柳漠澜呆愣在原地。

      沐浴?让他去给公爵沐浴?还要擦背?

      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就算是主仆,也该有分寸吧!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社恐,连和人握手都觉得尴尬,现在要去给一个男人搓澡?还是个随时可能把他拆成零件的变态公爵?

      “公、公爵大人,”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按规矩,沐浴应由侍从……”

      “我是公爵,”伊瑟克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柳漠澜:“……”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公爵府,规矩就是伊瑟克本人。他说东,没人敢往西;他说要沐浴,就算是让管家动手,也得乖乖听话。

      “是。”柳漠澜低下头,声音闷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我知道了。”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再逗他,转身往餐厅走去:“先吃饭。”

      晚餐时,柳漠澜全程如坐针毡。他机械地给伊瑟克布菜,添酒,收拾餐具,脑子里却全是晚上沐浴的场景——热气腾腾的浴室,滑溜溜的肌肤,还有那些不可描述的触碰……他越想越乱,差点把红酒洒在伊瑟克的制服上。

      “在想什么?”伊瑟克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听不出情绪。

      柳漠澜猛地回神:“没、没想什么。”他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伊瑟克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吃完饭,直接去浴室等着。”

      “是。”柳漠澜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结束,柳漠澜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他站在走廊里,看着通往浴室的方向,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去,还是不去?

      去了,要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变态公爵,还要做些逾越主仆界限的事情,他的社恐怕是要当场发作。

      不去,违抗命令,积分肯定被扣光,系统的惩罚机制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真会被抹杀。

      柳漠澜抱着头蹲在地上,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穿越的命运。他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死宅,为什么非要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系统提示:距离沐浴时间还有半小时。当前积分:20。请宿主尽快前往浴室待命。】

      冰冷的电子音像催命符,柳漠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去就去!不就是搓澡吗?就当是给大型猫科动物洗澡了!反正他只负责动手,不动心,看完就忘,绝不留恋!

      他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往浴室走。

      公爵府的浴室大得离谱,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鎏金浴桶,旁边燃着香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薰衣草味,和伊瑟克身上的雪松味截然不同。

      两个侍女正往浴桶里倒热水,看到柳漠澜进来,赶紧屈膝行礼:“艾德里安先生。”

      “下去吧。”柳漠澜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这里有我就行了。”

      侍女们愣了一下,似乎有点诧异,但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浴室里只剩下柳漠澜一个人,水声哗哗作响,香薰的味道越来越浓,让他莫名地心慌。他走到浴桶旁,伸手试了试水温,温热的,刚好合适——这是他之前偷偷问过侍女的,伊瑟克洗澡从不用太烫的水。

      准备好毛巾和浴盐,柳漠澜就站在浴桶旁发呆,眼睛盯着水面的涟漪,脑子里却在想该怎么开场白。

      “公爵大人,水温正好?”

      “请脱衣服,我帮您搓背?”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越想越觉得尴尬,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推开,伊瑟克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制服,穿着一件宽松的丝绸睡袍,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

      柳漠澜赶紧低下头,目光落在地面:“公爵大人。”

      伊瑟克没说话,径直走到浴桶旁,伸手解开睡袍的系带。丝绸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身体,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像那些常年锻炼的武夫,却透着股暗藏的力量。

      柳漠澜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赶紧转身面朝墙壁,双手紧紧攥着毛巾,指节泛白。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是来搓澡的,不是来当流氓的!

      “转过来。”伊瑟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

      “不、不了吧……”柳漠澜的声音发颤,“公爵大人您先洗,我、我在旁边等着就行。”

      “让你转过来。”伊瑟克的语气沉了沉,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威严。

      柳漠澜知道躲不过去,深吸一口气,僵硬地转过身,眼睛却死死盯着天花板。

      伊瑟克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没再为难,抬脚跨进浴桶。

      “过来。”他靠在桶沿,对柳漠澜招手,语气带着点慵懒。

      柳漠澜硬着头皮走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毛巾。

      “帮我擦背。”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水汽的湿润。

      “是。”柳漠澜拿起毛巾,蘸了点水,小心翼翼地伸过去。

      指尖触到对方后背时,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怎么了?”伊瑟克挑眉,回头看他。

      “没、没什么。”柳漠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拿起毛巾,开始给伊瑟克擦背。

      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弄疼对方,也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浴室里很安静,只有水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柳漠澜专注于擦背,努力不去想别的,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瞟向对方——湿漉漉的发梢贴在颈侧,肩膀的线条,蝴蝶骨的形状,还有偶尔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绷紧的肌肉。

      “用点力。”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慵懒,“没吃饭吗?”

      “是。”柳漠澜稍微用了点力,毛巾擦过肩胛骨时,伊瑟克忽然低呼一声。

      “怎么了?”柳漠澜赶紧停下,心里咯噔一下,“弄疼您了?”

      “没有。”伊瑟克的声音有点闷,“只是有点痒。”

      柳漠澜:“……”

      痒?他一个大男人,擦个背还会痒?这借口也太蹩脚了吧!

      他没说话,只是放轻了动作,继续擦背。可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觉得尴尬的氛围,忽然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擦到腰间时,柳漠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侧腰,伊瑟克猛地一颤,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来,柳漠澜的心跳瞬间加速。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公、公爵大人?”他的声音发颤,不知道对方又要耍什么花样。

      伊瑟克转过头,浅色的眸子里映着水汽,看起来有点朦胧。他盯着柳漠澜,忽然说:“你好像很怕我?”

      柳漠澜愣了一下,没说话。

      “我有那么可怕吗?”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柳漠澜看着他眼底的水汽,心里忽然软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可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管家对主人说这种话,太不合规矩了。

      “不敢。”他低下头,声音平淡,“公爵大人是我的主人。”

      伊瑟克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的光芒暗了暗。他松开手,重新靠回桶沿,语气恢复了平淡:“继续吧。”

      “是。”柳漠澜拿起毛巾,继续擦背,只是动作比刚才更轻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擦完背,他拿起浴盐,想递给伊瑟克,却被对方按住了手。

      “帮我涂。”伊瑟克的声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柳漠澜:“……”

      擦背还不够,还要涂浴盐?这是把他当搓澡工使唤了?

      “是。”他拿起浴盐,倒在手心,搓了搓,小心翼翼地往伊瑟克身上涂。

      浴盐带着点清凉的薄荷味,涂在皮肤上很舒服。柳漠澜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对方的手臂、肩膀、胸膛……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心跳加速几分。

      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偶尔会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绷紧身体,耳根也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个发现让柳漠澜的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原来这个冷漠的公爵,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涂完浴盐,柳漠澜赶紧收回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公爵大人,好了。”

      伊瑟克“嗯”了一声,却没动,只是看着他。

      柳漠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低下头:“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伊瑟克叫住他,“帮我把浴袍拿过来。”

      “是。”柳漠澜转身去拿睡袍,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要结束了。

      拿起睡袍递过去时,伊瑟克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柳漠澜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扑去,差点栽进浴桶里,幸好被伊瑟克抓住了胳膊。

      “公、公爵大人!”柳漠澜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对方紧紧按住。

      “别动。”伊瑟克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呼吸拂过他的发顶,“就让我靠一会儿。”

      柳漠澜:“???”

      靠一会儿?在浴桶里?以这种姿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公爵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他想挣扎,可伊瑟克的力气很大,他根本动不了。只能僵硬地靠在对方怀里,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伊瑟克才松开手,帮他站稳。“好了,你出去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

      闻言柳漠澜逃也似的冲出浴室,连毛巾都忘了拿。

      这个死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柳漠澜抱着头蹲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这是什么新型浴室play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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