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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剧
洛梦抬起手低头看着,“那天下午的夕阳很红,像……”下一秒手上衣摆上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鲜红血迹。
佩格芬听到她在喃喃自语,便兴致勃勃地拿着小本子就凑了过来,“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关于那个老师的”。洛梦放下手,紧闭双眼用力晃了晃脑袋,那些血迹又消失不见。
“展开说说”。佩格芬手上比划着动作,一副八卦的表情。
洛梦向后靠着沙发,一手撑着下巴,也一副配合他讲八卦的表情,“你知道那个老师的其他身份吗”?
猜到就算佩格芬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洛梦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也是个可怜人,被男人做了出轨对象都不知道,每天夜里幽会,但等知道后病急乱投医要求瑟琳娜家给她一个名分,就算不要名分,让她随了瑟琳娜的姓氏也好,卑微到这个地步人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挺蠢的,一个普通血族要求贵族帮忙做事,但其实她不那么做也会被男人的正妻暗地里弄死吧”。佩格芬转动着手里的笔,“所以那个男人是”?
“妮可的父亲”。洛梦端起桌上的咖啡品尝了一口,却突然笑出了声,“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呢?被男人欺骗了,又被那人的女儿利用,还要避免他的妻子起疑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佩格芬饶有兴趣地看着洛梦。
“元老院能查到的,我费费力气也能搞到”。洛梦放下咖啡杯,“不过她低估了妮可的阴暗程度,妮可拿她当狗使唤,不听话就把她那些破事印成传单满大街撒,让她在自己的家族里也呆不下去”。
“贵圈真乱,比人类八点档狗血剧还刺激”,佩格芬指尖戳了戳桌上的咖啡包,“所以她……”
“她把矛头对向了我”——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时刻清醒,洛梦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悄悄潜入了准备关门的学校,她绕开夜里巡逻的人,从窗户翻进了于尔的办公室。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就是想知道于尔瞒了自己多少事,翻箱倒柜了一会儿,她看到了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最新的一篇日记还是不久前的:
3月1日阴
为什么倒霉的事总能找上我,妮可今天生物成绩出来后不理想,她质问我为什么不帮她改改成绩,可我是历史老师啊!我哪里有权限,可她不听我解释,在办公室闹腾了好一会儿。
3月5日晴
今天我又看到妮可带着人去欺负那个女生了,这么明目张胆不会出事吗?话说那个女生好像就是学生口里的“丧家犬”,这种人来学校不就是找罪受吗?难不成她以后还想努力进元老院工作,痴心妄想。
3月7日晴
那个丧家犬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她成绩还看得过去,竟然还帮我赢钱了,和她闲聊后才发现妮可真的没少整她,不过她招惹了妮可也算是活该,话说我要是时刻给妮可上报她的一些信息,妮可会不会稍微给我点好处?
3月16日阴
妮可大人是很守信用的人,给透露了一些丧家犬的行踪后,她真的没再为难我了,虽然这样有点昧良心,但来个人告诉我,良心有什么用!
3月21日,3月29日,4月2日……
洛梦一页一页翻着这本日记,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面她没再看下去了,将日记放回原位后,又在于尔的办公桌上翻了翻,她抽出妮可的作业看着,不出所料,几乎每一页上,于尔都用笔在角落写着小字,有时是阿谀奉承的夸赞,有时是自己行踪的禀报,还有说的自己的一些坏话……
“那实在是有点恶心人了”,佩格芬也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用小勺子搅动着,“这种人也不值得可怜”。
“她之所以急切地让我上报元老院,一方面是我如果成功了,那她就扳倒了妮可,另一方面就算我失败了,她完全可以反手向妮可告状,卖一个人情”。
那天晚上之后,洛梦再回到学校看到于尔时,心里总会涌上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知道自己这几天几乎没和于尔打过交道了,担心她起疑心,于是洛梦约了于尔今天放学后一起去星期三甜品店,两人依旧坐在之前每次来时的第三排靠窗位置。
“我还寻思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呢”。于尔放下斜挎包,像以前一样给洛梦和自己添上了茶水,“都没怎么来找我补习功课”。
“有吗,可能学习压力有点大吧”。洛梦看着窗外,一手撑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今天我请客,老是让您请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我可就随便点了哈”,于尔拿起菜单看了起来,但眼睛却时不时看着洛梦,对视上后,她又笑了笑“放心吧,肯定吃不穷你,但我知道伊沃尔绝对给你留了一大笔财产”。
洛梦微笑附和着点点头,街道上的霓虹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红的橙的灯光映在洛梦的脸上,随便点了个饮品后,气氛不由得有些安静。
“今天胃口不好?”于尔歪头看着洛梦,嘴里还衔着银质的叉子。
“有些头痛,可能休息后会好很多”。洛梦扶额笑了笑,“对不起啊,今天有些扫兴了”。
于尔无所谓地摇摇头,“不舒服的话一会儿完事我送送你,早点回家”。
洛梦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看着灯红酒绿的窗外,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这场小茶会没进行多久,两人便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于尔买了一瓶咖啡递给洛梦,“我最喜欢的口味,你也尝尝,学习压力太大的时候可以缓解缓解,至少我是这样的”。
洛梦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后放进了背包。
“看起来好沉啊,你都放了些什么”?
“书”。
像刚才答应的一样,于尔准备送洛梦到岔路口再回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空旷的道路上,路灯映射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天空黑压压的。
“这几天总是下雨,今天看起来也不例外啊”。于尔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语。
洛梦跟在于尔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老师……谢谢你”。
回头看了眼突然说话的洛梦,于尔愣了愣又转过头去,接着摆了摆手,“谢什么”。
洛梦一只手伸进背包,握住了斧头的木把。
“谢谢你,至少你让我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了几个月,但……我现在真的好恨你啊”。
于尔诧异地回过头,洛梦手上握着斧子,瞳孔溢出红光,一脸幽怨地死死盯着自己,下一秒,那锋利的刀刃朝自己的胸口砍来——
炙热的血液溅了洛梦一脸,但她神情异常淡定,于尔无力地瘫倒在了地面,但还残存着一丝求生本能,双腿不断蹬着尽可能远离洛梦,但费劲大半天连半米都没挪动。
洛梦两条腿跨在于尔的腰部两侧,冷漠地看着□□不断求饶的于尔,她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刀刃在路灯下折射出一道红光,此刻的于尔在洛梦眼里像极了厨房案板上不断摆动的鱼。“您曾问我是否采取措施,我比较笨,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但你们教会我两件事,撒谎要擦嘴,杀人要补刀”。
她将手中的斧头重重砍向于尔的心脏,大量鲜血喷涌而出,鱼儿慢慢地不再摆动,那双眼睛死不瞑目般盯着洛梦——
斧刃劈开胸腔的瞬间,于尔的指尖已经抠进地面石板缝里,洛梦歪头似乎听见了骨骼碎裂的脆响,
“血月亮,白玫瑰
奶奶在坟头数骨灰”
为了缓解心情,洛梦嘴里哼着小时候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童谣,她拖着于尔的尸体到了不远处学校后面的山林,几十米的道路拖出了长长的血痕,形成了一条血道,看的人触目惊心。
耳边传来夜莺的啼叫,山林似乎比外面更加昏暗,洛梦走到做过标记的一片野花从里,拿过靠在树上事先准备的铲子,
“白月亮,血玫瑰
爷爷在地狱颤巍巍”
一边哼歌一边铲起了土,过了好一会儿,足够埋一个人大小的土坑就完成了。
洛梦将尸体拖到土坑旁,“老师,这次,您赌输了”,她轻轻一推,尸体翻滚进坑中,洛梦居高临下地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接着填起了土。
大约到半夜,洛梦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回到了洛宅,灵管家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洛梦躲过了他要帮自己提东西解披风的手,加快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换上干净衣物后,她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大约到凌晨,倾盆大雨敲打着玻璃窗,洛梦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起身跪在飘窗上向街道看去,雨水在街道上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坑,不管什么痕迹都被冲刷不见。
“所以这就是作案过程,我还以为像悬疑小说一样跌宕起伏蓄谋已久呢”。佩格芬喝完了手里的咖啡,“如果不下雨的话,你杀人的痕迹是不是过于明显了,大街道上光天化日之下的”。
“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多久,要不然元老院能查这么快”。洛梦看着咖啡里自己的倒影,像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家常话一样。
“那妮可是怎么死的”?
洛梦啧了一声,随后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陷入回忆一般开始了陈述,
“于尔失踪了几天后,学校除了妮可没人关心她去了哪儿,甚至我们很快有了个新的历史老师,妮可像是察觉到了不对,但我还没等她出手就在她的水杯里下了药,后面绑到了一间不引人注目的杂物间里”。
“然后你就弄死了她”?佩格芬又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第五杯了,该说不说味道确实不错,无视了洛梦鄙夷的目光后,他靠向身后的椅子细细品尝。
“没呢,因为那时我发现自己好像没了当时杀于尔的勇气,我只是等她醒来后质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我们谈和解了”。
“什么?!”佩格芬就差把喝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这地步了都能和解?你十字会圣女啊?”
“我承认我当时是害怕了,况且所有事情的开始确实是我先对不起她的,她当时演的很逼真,痛哭流涕的,我也是真信了,暂且放了她”。
洛梦其实有点奇怪,讲道理她记不太清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了,甚至都记不得是用什么武器弄死了妮可,但妮可确是是自己弄死的没错。
“后来她死性不改啊,明里暗里依旧在刁难我,没记错的话她甚至打算把我关起来,囚禁我的自由,她还离间了我和我家人的关系——”
洛梦话说一半自己都愣住了,佩格芬嘴巴微张有些惊讶,他不打算喝咖啡了,就将杯子放回桌上,“你……确定”?
好奇怪,洛梦心里犯嘀咕,“总而言之,后来我又把她绑了起来,这一次下了狠心弄死了她,而且由于场地问题,我没办法处理尸体,才把她碎尸后扔进餐厅的”。
佩格芬应着她点点头,收起了小本子,“还有没交代的吗”?
洛梦瑶了摇头,佩格芬比了个OK后,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临起身前还不忘喝光杯子里的咖啡,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便准备推门离开。
“哦对了,这个给你”。佩格芬说着用手指从口袋夹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洛梦,“欢迎光临我的诊所哈”。
洛梦看都没看直接接了过来,等回过神发现佩格芬已经离开——
元老院的走廊来来往往着一些东奔西跑的职员,远处的执政官凯恩德见到出来的佩格芬便上前询问审讯结果。
“和之前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佩格芬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
“所以洛梦.洛佩斯并不是第二场案件的凶手”?凯恩德略微皱眉用手托着下巴,
佩格芬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仿佛真的什么都没问到一样,临走时又补了一句,
“第一场也未必,可能是第二场的真凶嫁祸的,因为洛梦没有杀害于尔的动机”。
凯恩德看了眼佩格芬并没有否认对方的话,但他有意无意说到,“改天再去于尔的办公室找一些物证吧,说不定我们漏了什么”。
佩格芬眼神暗了暗,他摆了摆手转过身迈开步子,
“随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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