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发上

　　山谷中的天色渐暗，林秋月扶着林书瑶找到一处山洞暂避。洞内干燥通风，角落里还有些干草，似是曾经有人在此歇脚。

　　"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想办法回雪月谷。"林秋月轻声道，扶着林书瑶在干草上坐下。

　　林书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已比刚才好了许多。她环顾四周，突然轻笑一声："秋月姐姐，这像不像我们在野营？"

　　林秋月正从储物袋中取出夜明珠，闻言手指微顿。少女的乐观在这种境况下依然不减，让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欣赏。

　　"别乱动，你体内灵力紊乱，需要调息。"她将夜明珠固定在岩壁上，柔和的光芒顿时充满了整个山洞。

　　林书瑶乖乖坐好，却突然抓住林秋月的手腕："秋月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刚才为我疗伤消耗太大了？"

　　确实如此。为安抚林书瑶体内暴走的力量，林秋月消耗了近半灵力。但她不习惯示弱，只是轻轻抽回手："无碍。"

　　林书瑶却不依不饶地再次抓住她的手，这次是双手合握，将她冰凉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我给你暖暖。"

　　林秋月想拒绝，却在感受到那温暖时迟疑了。林书瑶的手比她的小一圈，却意外地有力，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让她想起雪月谷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你......"林秋月刚要开口，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形微晃。

　　"秋月姐姐！"林书瑶惊呼，急忙扶住她，"还说没事！你都虚弱成这样了！"

　　林秋月闭眼稳了稳心神。确实，她低估了消耗。不仅灵力见底，连体力也所剩无几。

　　"我这里有恢复灵力的丹药，"林书瑶从腰间小布袋中取出一个玉瓶，"是我爹给的，说危急时刻用。"

　　林秋月接过玉瓶，打开一闻，是上好的回灵丹。她倒出一粒服下，灵力顿时开始缓慢恢复。

　　"你也需要休息，"她看向林书瑶，"封印不稳对你的身体负担很大。"

　　林书瑶点点头，却突然打了个喷嚏。山谷夜晚温度骤降，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裙，已经开始发抖。

　　林秋月犹豫片刻，解下自己的外袍递过去："披上。"

　　"那你呢？"林书瑶没有接。

　　"我不畏寒。"这是实话，雪月谷弟子本就修炼冰系功法，寒冷对她们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

　　林书瑶这才接过外袍披上，顿时被清冷的梅香包围。她偷偷将脸埋进衣领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将林秋月的气息留在记忆里。

　　"靠过来些。"林秋月突然道。

　　"啊？"林书瑶一愣。

　　"两人靠近，温度更高。"林秋月解释道，语气依旧平淡，耳根却微微发热。

　　林书瑶眼睛一亮，立刻挪到她身边，几乎是贴着她坐下："这样？"

　　"......嗯。"

　　两人肩并肩靠坐在岩壁旁，夜明珠的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一体。林书瑶悄悄将头靠在林秋月肩上，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秋月姐姐，"林书瑶轻声道，"今天谢谢你保护我。"

　　林秋月侧头看她，少女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微微翘起，唇色已恢复了些许红润。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职责所在。"她移开目光，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林书瑶轻笑："才不是呢。你明明可以自己先走的，却一直护着我。"她抬起头，直视林秋月的眼睛，"你对我真好。"

　　林秋月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直白的感谢，只能沉默。夜明珠的光芒映在林书瑶眼中，像是雪夜里的星辰，明亮而温暖。

　　突然，林书瑶做了一个让林秋月彻底僵住的举动——她倾身向前，轻轻在林秋月脸颊上吻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却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林秋月全身的血液。她猛地站起身，差点撞到岩壁。

　　"你......"她罕见地语塞，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林书瑶也涨红了脸，却大胆地仰头看着她："我喜欢你，秋月姐姐。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林秋月心头。雪月谷戒律森严，禁止弟子动情，更何况是对一个女子？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竟然不感到厌恶，反而心跳加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胡闹。"她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却不像想象中那般冷硬。

　　林书瑶站起身，勇敢地向前一步："不是胡闹。我知道你们雪月谷的规矩，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按住胸口，"每次靠近你，这里就跳得好快，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林秋月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岩壁。少女的直白让她无所适从，却又隐隐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悸动。

　　"我们......"她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凛，将林书瑶拉到身后，"有人接近。"

　　洞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火把的光芒。林秋月指尖凝出冰刃，随时准备出手。

　　"六师妹？是你在里面吗？"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三师姐！

　　林秋月松了口气："三师姐，是我。"

　　片刻后，三师姐带着几名雪月谷弟子进入山洞。看到林秋月和林书瑶的亲密姿态，她挑了挑眉："谷主感应到秘境异常，派我们出来寻你。这位是......"

　　"落雨城城主之女林书瑶，"林秋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秘境关闭时我们被意外传送到此。"

　　三师姐点点头，目光在林书瑶披着的外袍上停留了一瞬："既如此，先回谷吧。谷主很担心你。"

　　林秋月刚要答应，林书瑶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秋月姐姐，我......"她脸色又开始发白，眉间金色印记若隐若现。

　　"她需要疗伤，"林秋月对三师姐道，"封印不稳。"

　　三师姐看了看林书瑶的状态，神色变得严肃："确实。先回谷再说。"

　　一行人离开山洞，三师姐祭出飞行法器——一艘冰晶小船。林秋月扶着林书瑶登上小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坚持住，"她低声道，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很快就到。"

　　林书瑶虚弱地点点头，攥紧了林秋月的衣襟。飞行法器腾空而起，向雪月谷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中，林秋月低头看着怀中少女苍白的脸色，心中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疼惜。那个意外的亲吻仍在她脸颊上残留着温度，如同一个无法忽视的印记。

　　雪月谷的轮廓渐渐出现在视野中，月光下的雪山巍峨圣洁。林秋月突然意识到，自己平静如水的心境，已经被这个闯入生命的少女彻底搅乱了。

　　飞行法器降落在谷主殿前，零雪谷主已在此等候。看到林秋月怀中的林书瑶，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带她去寒玉室，"谷主吩咐道，"我亲自为她疗伤。"

　　林秋月惊讶地抬头："师父？"

　　"去吧。"谷主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林秋月只得抱着林书瑶跟随谷主前往寒玉室。路上，林书瑶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虚弱的声音让林秋月心头一紧。她不禁收紧了手臂，将少女抱得更稳些："别说话，保存体力。"

　　寒玉室内寒气逼人，中央是一张通体晶莹的寒玉床。林秋月小心地将林书瑶放在床上，刚要退开，却被抓住了手腕。

　　"别走......"林书瑶眼中带着恳求。

　　林秋月看向师父，得到默许后，在床边站定："我不走。"

　　谷主走上前，双手结印，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了林书瑶。随着治疗进行，林书瑶眉间的金色印记渐渐稳定，脸色也开始好转。

　　"秋月，"谷主突然道，"你也受伤了？"

　　"只是灵力消耗过度，已服过回灵丹。"林秋月回答。

　　谷主点点头，继续专注于治疗。一炷香后，她收功道："已无大碍，让她休息吧。"

　　林秋月松了口气，却听谷主又道："你留下照顾她。明日我有话问你。"

　　"是，师父。"

　　谷主离开后，寒玉室内只剩下两人。林书瑶已经睡着，呼吸平稳。林秋月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无意间触碰到那枚金色印记，顿时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传来。

　　这力量......竟与雪月谷的功法同源？林秋月心中一震。难怪她们的力量会产生共鸣，难怪师父对林书瑶如此重视......

　　正当她沉思时，林书瑶突然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直直望进她心底："秋月姐姐，你还在。"

　　"嗯。"林秋月收回手，"感觉如何？"

　　"好多了。"林书瑶尝试坐起来，林秋月连忙扶她。借着这个动作，林书瑶突然靠近，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吻......你讨厌吗？"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林秋月身体一僵。她该如何回答？说不讨厌，等于承认心动；说讨厌，却是违心之言。

　　"你......该休息了。"她最终选择回避。

　　林书瑶却不依不饶，直视她的眼睛："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回答的那天。"

　　少女眼中的坚定让林秋月心头微颤。她移开目光，却没有抽回被握住的手。寒玉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两颗心跳动的频率渐渐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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