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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利诱
沈云思又说:“已经是要结婚的人,我们之间,就该是公事公办的。”
要结婚?谁要结婚?
林江汜一愣,才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是自己。他这才想起不久前宣布的婚约来。他手里的冰在沈云思手臂上一滑,微微换了个角度。
“就是结了婚,也不是不能玩别人。”
沈云思抬眼看他,声音很轻:“你不是那种人。”
林江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岔开话题:“刚刚那姑娘在哪个学校上学?”
“西川。”
“哦,还是你校友。”林江汜顿了顿,拿起对讲机,“乐园的工作人员里有个叫骆羽的,重点监控。”
沈云思一愣:“怎么忽然……这和骆羽有什么关系?”
“她说已经回到学校了?怎么回的?西川和乐园一个西一个东,相隔十几公里,进乐园的道路还被失控的精神体暴力破坏了,不久前才临时驾上钢板恢复通车,公务车是优先疏散游客。刚才我们回来都是绕的山路,你没看见?而且大学生找份兼职,有必要找到天边去?路费都挣不回来吧?”
“也许乐园给的薪水高,也许她就是喜欢在这工作,刚才她说自己回到学校了,也可能只是不想让我担心?这些都可以用正常的理由解释吧?”
林江汜忽地冷笑一声:“怕你担心?沈云思,如果你和这姑娘关系亲密,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普通同事,谁管你担不担心呢?”
冰块被他“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林江汜双手撑在沈云思身侧,声音压得极低:“还有,别自作聪明,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别以为我会再相信你。你最好没有对别人的精神体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沈云思微微仰起脸:“怎么?你们林家还有这种传统吗?结婚的时候要杀前任祭天吗?”
又是结婚……他会不会结婚,沈云思真的在意这个?
不,等等……等等。
前任?
林江汜心里像是忽然漏进一缕数年前的风。数年前的真相好像忽然向他掀开了一角。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原来沈云思并不讨厌他吗?
不仅仅是不讨厌……
前任……能被称作前任的人……
林江汜几乎不敢往下想……沈云思爱过他。
可紧接着,他又恨自己深想。沈云思不过是看穿他,不过是把他的心捏在手里把玩,就像从前一样。
沈云思的声音依旧温和:“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是嫌疑犯,还直接上了手铐,林警官,这恐怕不太合规吧?”
他看向林江汜,脸上又显出淡淡的笑来:“不过看在前任的份上,我不追究了。”
这时,他的衣领骤然收紧,林江汜猛地抓住他前襟,右手抵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碾碎。
嘴唇被凶狠地撬开,沈云思很快尝到了甜腥味。他一开始本能地推拒,后来就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被按进那个炽热的怀抱里。林江汜的吻好烫,而他手臂上冰的触感还在,那冷热交替几乎叫他颤抖起来。
“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吗?”沈云思仰头看了看走廊的灯,声音也发着细微的颤,“林警官,我嘴里也有证据要找吗?”
林江汜心中愤懑更甚。那愤懑积累了很多年,林江汜也不知道那愤懑什么时候会再度淹没他。
——云思哥。
电话里,年轻女孩的声音又甜又脆。
他曾经也是这样叫过沈云思的。小心翼翼地,跟在沈云思身后扮演个乖巧的学弟。分明是最狂妄最叛逆的年纪,偏偏把沈云思的话奉为圣旨。
沈云思凭什么?凭什么叫他那样小心地喜欢着,凭什么突然抛下他,凭什么这时候又说从前爱过他?
林江汜猛地倾身向前,手掌重重抵在沈云思身后的墙面上。他低头逼近的瞬间,清晰地看到沈云思条件反射般地闭了闭眼,脖颈微微后仰,受伤的那只手臂不自觉地往胸前缩了缩。
沈云思的呼吸明显乱了,苍白的唇上还留着方才被咬破的伤口。他偏过头时,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微微发颤。
沈云思也会痛吗?
林江汜的呼吸骤然粗重,血腥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现在,五千万,够买你吗?”林江汜问得咬牙切齿。
沈云思眼里有短暂的错愕。
林江汜记得这种错愕。
高中时就是这样。有时他在教室门口喊沈云思,或者在操场另一端喊他。沈云思一抬头,眼里总带着一种微微的惊诧和错愕,好像有只鸟悬停在半空似的,风和云都跟着静止下来。
紧接着沈云思笑了。那只鸟就忽地扑进人怀里,双翅扇得叫人心慌。
这时林江汜总要移开眼去,才能重新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
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少年了,却还是会被这样的神情蛊惑。
“我没有结婚,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婚约早就退了,当时只是为了合作。”林江汜几乎急切地说。
只有你……只有你。
林江汜紧抿双唇,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说出这句缴械投降的话。
他恨自己还是那样喜欢沈云思。哪怕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弃过,还是喜欢。
沈云思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林江汜的手仍然紧抓着他的服,力道大得布料都绷紧了,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
"林氏集团,"沈云思终于开口,声音很轻,"现在实际控制权在谁手里?"
林江汜的表情瞬间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你真的......"
沈云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公平。明明是他先放手的,现在又抱着微茫的希望吗?他怎么能再回头?他凭什么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他凭什么轻松地顺从自己的心意,凭什么把危险留给林江汜呢?
可心底的渴望却疯长起来,尤其是意识到林江汜也和他一样痛苦的时候。
年少时爱上的人,他现在仍旧想要。
他曾以为自己做了近乎高尚的选择,如今却想推翻一切,当个可耻的叛徒。
他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把集团的控制权拿在手里。”
沈云思觉得,他像是坠落下去,轻松地,不去思考未来地,飘飘然坠落了下去。
可那一瞬间,林江汜如坠冰窟。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我必须要的东西。”
林江汜甚至觉得他的精神体也要失控了。沈云思字字句句都在印证外公说过的话:那个他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收了钱,抛弃了他。
他以为是他做错什么,他一直以为是他做错什么。他恨着沈云思,却也抱着希望,以为可以弥补。
可原来沈云思想要的东西根本和他无关。
林江汜咬了咬牙,他又一次抓起沈云思的衣领,把沈云思整个人提了起来:“我告诉你沈云思,精神体的事若没有实质性证据,你八百张嘴也说不清。异能方面的立法本就不完善,你有没有罪,全看我怎么写报告。”
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当然不会如此卑劣。
沈云思说得没错,他是在撒气。
他气自己爱上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恨这个人有着迷惑人心的笑容,他恨自己就算看清了这人的面目,却无法止息那爱。
沈云思笑了。笑眼里汪着一层泪。
“所以五千万是先礼后兵的礼?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威逼利诱二选一,我当然还是选有利可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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