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的生活

　　秦书在福州的假期过得十分之悠闲。她在网上搜了攻略，又和酒店前台咨询了比较冷门的小吃店，挎个小包包就逛了大半天。回酒店时刚进电梯张烟给她发来了信息。秦书看完信息见电梯里人不少，按捺住没回她。直到回了房间马上给她回电话。
　　“什么情况？闹得很凶？”
　　张烟反应了一会儿才说，“我五分钟前给你发的，你怎么才回？”抱怨完又迫不及待告诉秦书，“李明素说等你回来告诉你，我实在是忍不住啦！”
　　何雨晴接了电话，对于丢手机的事情表示一概不知情，李明素问她周五晚上为什么不来上课，没来就是做贼心虚。何雨晴一怒之下约了李明素见面，两个人一言不合差点动手，最后闹到了警局。倒也没有立案，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警察见是朋友纠纷，劝解了两句。
　　何雨晴说，“要么你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冤枉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李明素毫不示弱，“拿了就有蛛丝马迹，不管你是自己用还是卖掉，我敢说是你拿的就百分百有证据！之前没有之后也会有！”
　　何雨晴骂骂咧咧走了，听说又打电话给韩语培训班，要求调课。
　　秦书听完一时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态度，就听张烟在电话里义愤填膺，“本来我也不觉得，但是这样搞下来我认为就是她！她家庭条件不好，爸妈离婚了，她自己在一个档口里卖衣服，老板是韩国的，所以她才来学的韩语。有个男朋友也是社会混混，没个正经工作。”
　　秦书叹气，“她好像还挺小的。”
　　张烟笑嘻嘻说，“管她呢，自甘堕落无可救药。”她口风一转又八卦地问秦书，“我听说那个帅哥追你呢？”秦书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又说，“感情史丰富点也好，最起码有经验，不至于什么都要你教。”她和男朋友谈的这几年，分分合合，什么都看得透彻。
　　秦书笑，“我以为你会劝我，远离花花公子。”
　　“他长成那样说没谈过，我还不放心你跟他谈呢。”张烟难得地吐槽起来，“我家那个木头，他多谈几个也不至于我们中间分开好几回。”
　　秦书看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自己逛街的时候吃了许多小吃倒也不饿，洗漱一番就又睡了个午觉。美梦正酣被手机吵醒。
　　视频那头的林铎民显然也愣了会儿，然后忍不住笑，“被我吵醒了？”秦书把乱糟糟的头发扒拉开，眯着眼睛定定神，差点原地土拨鼠尖叫出声。林铎民打趣她，“你可真能睡，昨晚九点半睡到今早八点。这午觉又睡上了。”说着话音一拐，“接电话不看来电显示吗？谁的电话都接？”
　　秦书此刻倒真想时间倒流几分钟。
　　林铎民问她去哪逛了，都吃了什么，一通聊下来秦书甚至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今天的见闻。林铎民边听边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秦书见他似乎在办公室，应该是周末加班呢，就想挂了电话，刚好这时候林铎民那边有人来。
　　林铎民跟她说，“你别挂，不耽误咱们聊天。”
　　秦书听见那边是个女生的声音，貌似是有什么文件需要他签字。林铎民低头签字的时候，秦书见那边有个人飞快地往摄像头前瞄了一眼，然后就听见林铎民略带责备的口吻说，“什么都是你想看就看的吗！”
　　秦书下意识就挂断了视频。
　　她倒也没多想，应该就是同事好奇看了一眼。但她没有那种被人围观的爱好。
　　林铎民没几分钟打了视频电话回来，问她，“生气了？”
　　“这哪至于。”秦书已经换好了衣服，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她打算错开下班的晚高峰，去看看福州的夜景。
　　林铎民却还是解释道，“刚才那是公司的一个会计，今天临时有点工作让她回来加个班。工作也有两三年了，平时熟了就觉得好奇，我已经说过她了。”
　　秦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个打工的牛马，没想到是站在牛马食物链顶端的资本家。”
　　林铎民被她逗乐了，“我也是从公司底层干起来的，我爸去年心脏做了支架，所以基本不怎么来公司。”他开始细细地给秦书讲，自己从站点的搬运开始干起，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创业，但是回头想想他爸这些年唯一一点好，就是没给他弄个弟弟妹妹出来。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成的金手指，为什么不用？他爸知道他要进公司的时候也是意外，已经做好了再干一仗的准备，没想到到跟前所有的谋划都用不上，说不上还颇有些失落？刚进公司的时候他爸恨不得把他给榨干了用，他也卯着劲儿像是在跟他爸对着干，一年的时间把公司各个部门间的衔接弄得一清二楚。跟在他爸身边又学了几年，这才有了今天的林总。
　　秦书感叹，“人生的起跑点不一样啊！你的起跑线是我这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她又托着下巴跟他讲，“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有个女强人式的女朋友配你，强强联合——”
　　“你第一次见我什么时候？”林铎民不大喜欢听她这样讲，打断她，“而且，‘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林铎民知道她说的第一次见他是一起出去吃饭那天，但他可不是。
　　秦书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在讲梗，网络上一个明星名言“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秦书小拇指摸摸鼻子，知道他有点生气了，也没再接话。她不会哄人。
　　好在林铎民也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觉得秦书太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她不用多强，只需要站在那里，他都能为她沉沦。到现在为止，他自己也感叹，这真是遇上天命之女了，以前的感情债偿在她身上，他毫无怨言。然而这些话他不能跟秦书讲，总共见了三次面她就出差去了，目前相隔千里，讲太多怕她以为自己靠不住——实际上这种感觉真的从来没有过，本来名声就够差了，不能再让她觉得自己轻浮。
　　秦书起身去拿水喝，手机放在桌子上没动。林铎民见她穿的是条米色的连衣裙，掐腰的设计，更显得女性线条优美。忽然间就不想让她晚上出去逛了。人在异地，晚上到底还是不安全。
　　“如果不出去逛街，你打算干什么？”
　　秦书喝了口瓶装水，想想，“玩儿游戏吧。”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交流游戏心得，秦书听了一会儿笑着看林铎民，“你真会玩儿吗？”听他讲的头头是道，但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林铎民也笑，“看不起谁呢，半小时后上线。”挂了视频。然后就马上给伍启豪打电话，“你平时玩的那个游戏怎么玩来着？来点干货。”
　　伍启豪显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直到林铎民不耐烦地催他，他才开始哈哈大笑，“我说你真是，栽她手里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陪刚认识的小乖乖女玩。平时看不得他玩这个，说什么玩物丧志，“真香定律”虽迟但到啊！他也没再继续调侃，从告诉林铎民下载开始到挑了个人物陪着练了一把，他推心置腹道，“要不，我给你代打吧？假装我是你？”
　　林铎民没有丝毫犹豫，“挂了，我自己会。”然后就给秦书发了组队邀请。
　　没想到的是，秦书的游戏段位还挺高，和林铎民新开的游戏号组不了队。秦书忍着笑又开了个新号，两个人开始练手升级。刚开始秦书带着林铎民在游戏里驰骋，边玩还边跟林铎民讲讲自己的游戏心得。毕竟秦书是资深宅女，各种游戏玩起来手熟得很。两个小时以后就渐渐地被林铎民带着飞了。可能是因为男生在游戏方面的天赋？秦书只要不掉链子，跟着他保准赢，每回赢他都还是组队里评分最高那个。
　　两人在游戏里升级升段位正玩儿得不亦乐乎，门铃响了，秦书两只手捧着手机去开门。一个外卖员站在门口，两手都提满了东西，确认是秦小姐本人之后，欠欠身帮秦书把东西都放在了门后。
　　秦书关上门问正在游戏里打野怪的林铎民，“你给我点的外卖？”刚才他问她住哪来着。
　　“这么快到了？”林铎民说，“打完这把你吃饭去，看看我点的合不合你胃口。”
　　秦书大概看了眼到的东西，有点发愁，“应该都挺喜欢吃的。但是太多了呀。”一份私房小厨的鸡腿饭、一份芝士甜点、一杯奶茶还有一大袋零食。
　　“下次去哪把我带上，吃不完我可以帮你解决。”林铎民三两下帮秦书清了线。其实这把他们队的情况不乐观，队友一个劲儿的给对方送经验，把全队的优势都被送没了。
　　秦书犹豫再三还是道：“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林铎民手一抖，本来就剩下半格血，放个大招或许还能反杀对面，被她这一句话给一棍子闷死在原地。林铎民看着灰掉的游戏屏幕，想笑又不敢。这一把游戏因为顶流的阵亡宣告失败。
　　秦书退出游戏界面，林铎民的视频电话就打进来了。她顺手就接了，同时还在想，他还挺爱视频聊天？
　　“宝宝。”
　　林铎民一开口把秦书给整不会了，颇有种做贼的偷偷摸摸感，指指自己的鼻子问，“你喊我？”
　　林铎民点点头，“你要适应啊。我在追求你。给你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后理直气壮花我的钱，不要再说什么还不还的。跟我在一起也不需要AA，我的就是你的。”他想想又说，“我想好久该怎么称呼你，才能显得我跟别人不一样。但是你这个‘书’字吧，怎么叫都不合适。你要适应我对你的称呼。‘乖乖’是你、‘宝宝’也是你。”
　　秦书想想他管自己叫“书书”或者“阿书”，“书”和“叔”同音，确实不怎么好听。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可是你叫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这两个称呼？”
　　林铎民被她一句话问懵在原地。
　　“你想在我这里与众不同，首先就不要把我和以前的混淆。”秦书说完歪歪头笑，“我吃饭去啦，谢谢你啦。”然后不等他反应就关了视频。
　　秦书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过了，这时候再出去逛夜市显然不符合她的作息。既然林铎民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再客气就显得虚伪矫情。吃了饭安心睡觉去。她有个小名，叫“糖糖”，只有外公外婆和她弟弟会喊她小名。她目前并没有打算跟林铎民分享这些的打算。
　　林铎民倒是被秦书弄得手足无措起来。明明办公室里就他一人，他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站在办公室的阳台上，俯瞰楼下的高架上堵车堵得车水马龙，一辆接一辆的车奔向目标或者归途，前拥后堵，无法回头。
　　秦书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毫无悬念是林铎民接的机。刚出接机口就见林铎民捧了超大一束红玫瑰站在那里，周围接机的人不少，步履匆忙中都会短暂地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他接过秦书手中的行李，将花递给秦书，低着头看她脸上的表情，“只有你有的，不许拒绝。”
　　秦书被满怀的花挡住视线，听清楚他说了什么，面色变得通红。她有点难适应这么强烈的追求。直到两人坐上车，林铎民替她扣好安全带，秦书从包里拿出个盒子，犹豫再三递给他，“你也不许拒绝啊！”
　　林铎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串水头不错的玉色手串，他试着在手里盘了盘，温润细腻。想必不少破费。说实在话他很喜欢，除却秦书的心意，他觉得秦书这人心思还挺细，送的东西送到了心坎儿上。他手上戴着只手表和木质的手串，顺手就把秦书送的手串戴上去了，别说，大小颜色都挺搭。
　　秦书到底还是不习惯占人便宜。即使他在追求她，白白花他的钱心里过意不去。特意挑了贵重些的东西送他，也是让自己心安。
　　林铎民带着秦书去吃了晚饭，又将秦书送回家。到楼下林铎民试着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秦书想了想说，“改天吧，家里乱的呢。”
　　林铎民还是将她送到了楼下。秦书捧着那一大束红玫瑰又拎着行李，手忙脚乱地开了门禁去等电梯，见林铎民还在外面站着就朝他摆摆手。
　　林铎民直到她走进电梯才离开。
　　秦书抱着满怀的花，把小行李箱放在脚边去开门。钥匙响动间就听见门后妙妙叫了几声。这是知道她回来了。她开门进屋，妙妙果真就在门后蹲着，她一进门就围着她的裙摆来回蹭。秦书看看猫粮还剩一些，水是宠物饮水机里放着的，还剩许多。秦书抱着一大束花想了会儿，把花放在了客厅的小茶几上。然后去给妙妙清理猫砂，顺手拆了盒鱼罐头给它吃。
　　房间里很快被玫瑰花的香气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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