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与你

　　放学铃打响后，老师还稍微的拖了一会儿堂。

　　等老师终于收口走出教室后，祁辞背起书包，在脑中思索着哪里可以买到鸟食，准备到时候去宠物店看看。可就在他要走出教室时，班长叫住了他。

　　“祁辞，你去哪儿啊？等会儿不是还要排练行进操吗。”

　　祁辞忽然想起他还有排练这事，脚步顿了顿。

　　“啊…班长，我今天有点事情，要不我回去再练一练。”他看向依慧，眼神不像在说谎。

　　“啊，行吧，既然你有事，那么你就赶快回去吧。”依慧也不为难他。

　　“行进操？”站在一旁的熙睿笙开口了，“你们这么早就练起来了吗？”

　　“嗯，的确。行进操中。不是领舞的人也要跳舞的，只不过动作会简单一些。你考虑当领舞的人吗？”

　　熙睿笙对舞蹈真的一窍不通，所以对领舞也没有很大的兴趣，便道：“抱歉啊，我真的不太会跳舞。或许你可以找别的同学？”

　　依慧点了点头，道：“没事，我只是确认一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

　　“好的…诶对，我听老余说，你是去买宠物吃的东西是吗？”熙睿笙把视线转向祁辞。

　　“嗯，是的。”祁辞直接承认了。

　　“你真的可以吗？我记得你是个万年路痴…”熙睿笙有些担心，“要不你让老余带你去，他家也养宠物的嘛，而且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到家里练舞啊。”

　　祁辞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余霖，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可以啊。”余霖直接同意了。

　　依慧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你们两个快点去吧。”

　　“好的。”

　　祁辞答应完后，靠在门上，望着窗外的晚霞，等余霖收好书包。

　　.

　　天已经不是黑得那么早了，温度也逐渐上升，当然在晚上，温度还是不那么猖狂。

　　祁辞和余霖并肩走在路上，但祁辞并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是任余霖带着他东拐西拐。

　　祁辞平时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不会怎么任人带着他走，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身边的这个人，可以信任。

　　并没有过太久，余霖的脚步就停下了。

　　祁辞抬头看向他们面前的宠物店，又看了看四周。

　　这里十分偏僻。

　　按道理来说，如果要吸引门面的话，宠物店怎么会开在这个地方…

　　“这个宠物店的店主是一个老奶奶，”余霖好像看出了祁辞的遗憾，语气十分柔和，“她不太习惯街市的喧闹的环境，因为太吵了，所以才搬到这里来。来这里的通常都是一些老顾客，因为这里的东西非常实惠。”

　　祁辞进去后，仔细看了里面的东西，才发现余霖只是说了个大概。

　　这些食物以及玩具之类的，大多都是老奶奶亲手做的，而且做得非常细致。

　　可能是因为老奶奶平时很清闲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祁辞还是拉了拉余霖的衣袖，道：“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啊。”

　　“嗯，”余霖弯下腰，随手拿起了一包鸟食，认真的看着，“因为她觉得，那些加工的产品，对动物不太好。只要用心对待它们，才算负责。”

　　他刚刚说完，宠物店里的一只狗突然跑了过来，扑到了余霖的腿上。

　　余霖一惊，看看剩下的那条小狗，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小阴，不要闹哈，我在买东西呢。”

　　那只小狗好像听懂了似的，又蹭了两下，之后就跑开了。

　　祁辞看着那小狗跑远的身影，问道：“它认你？”

　　“嗯，因为是常客了。”余霖又低头拿起另外一包鸟食，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圈之后，他们已经选了很多东西了，如鸟笼之类的。

　　当他们走到柜台前时，那只名叫“小阴”的狗叼来了一个扫码的机器，坐到了他们边上。

　　余霖掏出手机，付了钱。

　　“这小狗好听话呀…”祁辞蹲下，揉了揉小狗的头，“诶，不对！不应该是我付钱吗？”

　　祁辞说着，看向余霖：“你怎么…”

　　他还没说完，余霖就把他拉了起来：“没事，走吧，要快点完成作业了，明天还要上课。”

　　祁辞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道：“我把钱还给你。”

　　“没事，下次你请我吃饭不就行了。”余霖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就在他笑的那一刻，晚风忽然吹了起来，吹到他们的身上，像是在让祁辞同意。

　　或许是因为他，也可能是因为风，祁辞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路上沉默了许久后，祁辞突然感觉没什么话了，他努力的找了一个话题，刚想开口时，余霖先说话了：“今天作业好像挺多啊，你写完了吗？”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问题，可让祁辞愣了许久。

　　虽然今天作业多，但奈何不了他们的速度之快，结果发现他们俩都写完了。

　　“呼…是嘛，那今天看起来挺轻松的。”余霖望向那已经逐渐点亮灯火的大街。

　　在这片茫茫夜色中，眼前的大街热闹非凡。暗黄的路灯想要照亮道路，与店内照出的光交汇在一起，给人带来明亮，但也不失那种温和。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不停交换闪烁由于是下班高峰期，车辆不停地从身边飞驰而过。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区里。那些有些刺眼的灯光被他们甩在了后面，视野中的光景渐渐暗淡了下来。小区里并没有外面那么喧闹，而是非常安静，就像一不小心踏入了另一个境界一样。

　　他们穿过被树丛包围的小道，树上时不时传来其他动物的低语，风也吹过他们身边，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那些声音繁多，但却显出一种安静感。

　　他一路跟着余霖走，甚至连走到哪儿都有点记不清了。但根本不需要记，因为信任吧。

　　到了单元楼楼下，祁辞看了一眼摆放在附近的一排自行车。

　　那些车就放在规定的地方，但排得并不是很整齐，有几个自行车还倒在了地上。树影和昏暗的灯光使路面有一些地方是明亮的，但有一些地方照不到灯光。

　　他看到余霖走向其中一辆自行车，把它扶了起来，还顺带着把周围的一些自行车给扶正了：“怎么又倒了……”

　　祁辞看到余霖弯腰扶起骑自行车的身影，不禁想起了年少时的一幕。

　　彼时的那个他，在那年，也是在他眼前弯腰扶起一辆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的。

　　他说过，既然看到了，那就帮别人扶起来吧。即使别人不知道是谁扶的，但也无所谓，没必要因为做了一件好事而夸的让全世界都知道。

　　他不是那么张扬的人，自己做什么事就默默去做好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才让年少时的祁辞愿意去接近他，以至于至今都忘不掉吧。

　　祁辞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只是上前去和余霖一起扶起地上的车。

　　当他们扶完后，祁辞直起身子，问道：“为什么要帮别人扶起来？”

　　余霖许久没有答复。

　　月光温和的照在他们的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温暖。

　　有点冷。

　　余霖看着眼前低着头，手因为冷而缩进袖子里，脸上出现了些许忐忑。

　　余霖看祁辞开始有点局促不安，薄唇微启：“就是有这个习惯而已…”他停顿了一下，把停留在祁辞身上的视线移到别处，又补了一句，“小时候就有了。”

　　祁辞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看向余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来。

　　余霖看他这样子，意识到他是想说点什么，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

　　祁辞转过身，走向单元楼，任由余霖那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擦过，波动他一直没能触动的那根回忆往事的琴弦。

　　年少时自己承诺过要永远陪伴着的那个他，声音也是这么的好听。

　　只可惜，彼时和现在，是有差别的。

　　祁辞上了楼，走到家门口，打开了家门，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发现余霖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而是在看着自己。

　　祁辞看他这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关上门：“还有事吗？”

　　“有啊，你是不是忘了。”余霖走进了祁辞，一只手撑住墙，另一只手抓住门，把门往外面拉了一点，让即将关上的门又多出了一些空间。

　　他低头看向祁辞，道：“班长不是说要看你行进操跳的怎么样了吗。”

　　祁辞这才想起来还有行近操这件事，便侧过身，让开一条位置让余霖进来。

　　余霖关上身后的门，路过祁辞的时候还顺走了他手上的鸟食，走到正坐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的小鸟面前，把鸟食拆开，放了一些在小鸟面前。

　　祁辞也走到了余霖的身边，弯下腰看着这只小鸟。

　　小鸟还是和之前一样，观察了一下这些食物才下口。

　　一开始它还是小口小口吃这些东西的，但到了后面，它就直接放开了，有时候还高兴地叫两声。

　　余霖接过祁辞递给他的鸟笼，熟练地把棉花之类的放进去。

　　弄好了鸟笼后，余霖敲了一下还在看鸟的祁辞的额头，道：“小孩，行进操的舞蹈跳一遍我看看。”

　　祁辞捂着被敲的额头，瞪着大大的眼睛质问他：“你怎么能叫我小孩？”

　　“你几月的？”

　　“4月。”

　　“我二月。”

　　祁辞没话说了。

　　“所以，快点吧，小孩。”余霖特意把最后两个字加重了一下。

　　祁辞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后面还是放弃了，只好听话。

　　祁辞的动作还算熟练，只不过有时候手要伸直，但他是一笔带过。

　　因为他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跳舞。

　　如果是一群人跳还可以，但现在是他一个人…

　　但还好吧，看的也是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

　　祁辞这么想着，也算给自己一点安慰。

　　直到他跳完后，余霖沉默了一会儿才做出评价：“你动作挺流畅的，不过手伸直后会更好一点。”

　　“嗯…”祁辞瞥了一眼余霖，余霖正起身想要离开，但祁辞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诶，等等，先别走。我都跳了，那你不也应该来一次吗？”

　　余霖抬头看向祁辞，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明显是想看戏。

　　而余霖也很配合，直接同意了。

　　余霖因为懒，在排练时是动作想做就做，懒癌犯了就顺其自然。因为他们要跳的动作特别快，而且很难，因此经常他被班长认为是没记住动作。

　　由于祁辞和余霖在同一排，看不到余霖跳成什么样，所以祁辞也想看看余霖动作忘的样子。

　　音乐开始响起，余霖的手缓缓上升。

　　直到一个节拍的警示，余霖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直视前方，眼里只有认真。

　　他的动作十分到位，并且每一个动作都很有力度，刚好卡在节拍上，也没有出现祁辞所想的动作忘记的尴尬局面。

　　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祁辞呆住了。

　　他站起身，伸出手捏了捏余霖的脸，一脸茫然道：“你真的是余霖吗？”

　　“怎么不是？刚刚不还陪你一起去卖鸟食的吗。”余霖伸手撸了撸桌子上坐着的小鸟，眼里的认真褪去了一些，语气里显露出了些许温柔。

　　祁辞看着余霖撸鸟的举动，突然想起了他家的鸟，便问道：“你家不是也有鸟的吗？都这么晚了，你要不回去喂一下。”

　　余霖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了顿。

　　“我家的啊，它们在A市，和我父母一起。我在假期可以回去看看它们。”

　　“那，平时见不到，它们会不会忘了你？”

　　余霖见他这样说，不由得笑出了声：“不会的，放心好了。鸟不过四五年忘不了的。”

　　“嗯…但，你好像很喜欢这只鸟诶，要不你考虑带回去？”

　　“不用了，”余霖还是知道祁辞挺喜欢这只鸟的，“如果我有时候想来看它，你给我开门不就行了？”

　　“好啊，”祁辞丝毫没有犹豫。

　　“一言为定，”余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这么晚了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辞点了点头，把他送到了门口，看着他打开了对面的门：“那，明天见。”

　　“嗯，”余霖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明天见。”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又是去宠物店又是练舞的，祁辞关上门后，洗漱完就直接倒到床上睡去了。

　　.

　　可能是由于脑海中一直提醒自己要早上起来喂鸟的缘故吧，闹钟还没响，祁辞就醒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5:45。

　　还早。

　　他起身换好衣服，走到鸟笼边上到了一点食物在小鸟的餐盘里。

　　他弄的挺多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小鸟的胃口有多大，而且考虑到要上学的原因，中午不能回来，就只能多弄一些了。

　　他的回想了一下昨天余霖是怎么给鸟换水的，便按着回忆照做了一遍。

　　他做完这件事后又回房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过了10分钟。

　　他想了一下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便又钻进被子里准备睡一会。

　　说是一会儿，还不是睡到了6:30。

　　直到门铃响起，他懵一会才慢慢爬起来，走过去给人开门。

　　余霖6:30时已经做好了上学的准备，便去隔壁找祁辞了。

　　祁辞还以为很早，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但看了一眼时间后，便没说出口。

　　“行啊，我去拿下书包。”祁辞说着，就转身跑回了房间。

　　早上天光还尚好，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落到他们的身上。

　　祁辞跟在余霖的后面，相隔半步的距离。

　　他无意间瞥见了余霖书包上的彩色的羽毛，不由得想起了昨天余霖说的话。

　　或许，这些羽毛是他之前养过的鸟的吧。

　　这三根彩色的羽毛时不时被风吹动，祁辞突然觉得这个配色好像还挺好看的。

　　他们走到了早餐店，袁叔依旧像往常一样和他们打招呼。

　　虽然现在还算早，但街上的人已经挺多的了。这种和谐热闹的景象，让祁辞好似回到了以前。

　　回到了他小时候生活在这里的经历。

　　那时候的一切都与现在十分相似，但却有哪里不一样。

　　那些陈年老树还在，但街道边也填上了几棵新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上的。许多记忆里的老店还在，但好像店又多了一些。当然，这里的人也在变。

　　只不过，好像那些回忆都蒙上了一层纱，但在这里又时不时会让他想起一些被蒙上的回忆。

　　像是不想让他忘记一样。

　　真的不想忘啊。

　　毕竟，那些回忆是那么美好，任谁也不想忘记吧。

　　“老余，老祁，你们怎么在这？”祁辞感到身后好像有个人朝他们跑来。

　　他回头看去，发现是熙睿笙。

　　熙睿笙手中还拿着刚刚买的早餐，很快就跑到了他们边上：“你们在买早餐？”

　　余霖已经付完钱了，他转身把早餐递给了祁辞：“嗯，是的。”

　　祁辞道了谢，接过了早餐。

　　“快点走吧，”熙睿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6:45了，离学校还有一点距离呢。”

　　“怕什么？难道你作业没写完要去学校补？”余霖走上前拍了拍熙睿笙的肩，“这不像你啊老笙。”

　　“怎么可能，“昨天的作业那么简单，谁会写不完…”熙睿笙这个话题转得那叫一个快，“啊对，你们的那个行进操练的怎么样了？”

　　余霖低头想了想：“还好吧，动作都学会了，只不过还有一些细节要抓而已。”

　　“或许其他人的动作也快加上去了。”祁辞应道。

　　他们的学校有三多：作业多，考试多，活动多。

　　活动多到什么样呢…就是一年有两次运动会，每个月都有相应的活动。

　　大抵来说，是为了让学生们不那么紧张的。

　　但，这么一来，活动委员就很紧张了，毕竟感觉刚刚忙完了这个，另一个又接上来了。

　　所以老师们挑记录委员也要挑成绩好，并且做大多事情都很快的学生。

　　但现在开学还没有很久，纪律委员还没有选好，所以这个任务只能暂时由班长来承担。

　　他们三聊着聊着就走到了教室，他们像是达成了共识一样，按照习惯从后门进。

　　这种习惯大概是坐后排的人才会养成的吧。

　　得亏他们都是最后一排了。

　　他们进教室算晚的了，班长看人数都差不多到了，就起身准备去上面通报运动会的情况。

　　同志们坐好啊！”班长走到讲台前，拍了拍桌子。

　　“还是老话题，运动会的行进操表演，我们领舞的人都把动作记熟了，现在就要加进各位不是领舞的人的普通动作了。我今天会把视频发到班级群，各位别忘了去看一下啊。”

　　说完后，依慧走下台，径直走到了祁辞和余霖的身边：“兄弟们，昨天让你们互相监督练舞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放心吧，我们昨天练了的，动作都记熟了。”余霖道。

　　“那就好，别到比赛时出错了，”依慧还不忘提醒他们，“放学时再留下来一次，看看你们练成什么样了。”

　　“好的。”祁辞和余霖并没有违背班长的好心。

　　依慧刚刚转身离开，体育委员——夏靖就拿着一张表格走到了讲台前：“兄弟们视线看过来啊，刚刚班长正好说到运动会的事，我也就想起来了，体育老师给了我这张运动会的报名表，有兴趣的兄弟姐妹们赶紧来看看啊，不快点的话，好的项目都被抢光了！每个人最多选两个项目，但3X100米接力赛除外。先到先得，每个项目都有特点人数的。”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就飞一般地跑下台了。

　　余霖看他坐回了座位，伸出手拍了拍夏靖，道：“兄弟，没想到啊，你竟然成体育委员了。”

　　“嘿嘿，情理之中啊，毕竟我比较喜欢体育。”

　　他说完，又抓住时机问余霖：“你考虑参加一些项目吗？”

　　余霖因为懒，也没有考虑参加运动会这一说，便道：“还没考虑好。”

　　夏靖便转头问余霖的同桌，祁辞：“那你呢？祁哥？”

　　祁辞本来还在刷手里的数学题，夏靖突然问他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啊？”祁辞愣了一会，“哦，运动会啊，到时候剩下那个没有人上的就填我的名字吧。”

　　夏靖直接被他这番话惊住了：“兄弟，大气啊！”

　　他又转头对余霖说：“兄弟，你要不也慎重地考虑一下，毕竟这可是班级争光的事啊。机会难得，毕竟运动会又不是每个月来一次，这也算是一个好好锻炼身体的机会呀……”

　　余霖手上正在转动的笔停住了，他默默听着夏靖继续在那边说运动会的好处，沉默了几秒后，道：“行吧，我什么项目都可以，你随便填。”

　　夏靖看“忽悠”成功了，满意道：“好的呢，小的一定在1200米与1500米上写上你们俩的名字！”

　　祁辞正在做题的手顿了顿，缓缓道：“要不你也来试试？”

　　“那怎么行，”夏靖直接两只手放在胸前，比了一个“叉”，“1200米和1500米限定了每个班只能两个人报名，小的就算想报，也无能为力啊…哦对！接力赛也给你们俩报上！”

　　余霖听他在那“睁眼说瞎话”，差点没一本子砸过去。

　　但他忍住了。

　　他也不是不可以跑1200米和1500米，但听到夏靖说要帮他选这两个项目的时候，还是挺惊讶的。

　　自然，他边上在刷数学题的祁辞也一样。

　　“其实，我从小体弱多病，实在无法跑1200米和1500米……”祁辞本着前几节体育课1200米跑3分45秒的体能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兄弟。”夏靖拍了拍祁辞的肩。

　　祁辞沉默了一会儿，道：“害，行吧。”

　　余霖已经拒绝说话，他翻开了数学题，准备刷几道。

　　夏靖看着祁辞和余霖面前的数学题，惊讶道：“你们俩这么拼的吗，现在就开始刷题了？”

　　“因为无聊…？”祁辞用手撑着头，眼睛还是没离开试卷。

　　夏靖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是学霸。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从书包里掏出了数学题，准备做起来。

　　班里依旧很吵，但仔细听会发现每个班的谈话会有很大的区别。

　　他们班几乎算是吵起来了，因为一道数学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算出了好几个不同的答案。

　　而且一个班也可以被分成两派，是前排以及后排。

　　不一样的在于，前排的大部分都比较悠闲，通常都是聊一些普通的话题。

　　而后排的人呢，大多都是经常聚在一起，激烈地讨论数学题。

　　当然也有些是反过来的。

　　“我觉得是这么证的诶……”

　　“不是吧，你看看这个条件……”

　　“为什么我和你们俩的答案都不一样？”

　　“……”

　　只见一大早，一堆人都挤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座位边，在那找谁的解题方法是对的。

　　但他们讨论了这么久，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最后，不知道谁提了句：“谁上次考试最高来着，可以去问他啊。”

　　之后，最后一排的某几个人就受到了一堆人投来的目光。

　　好像又要帮人讲题了。

　　祁辞手中的笔停了停，静静地听他们在说什么，但视线还是停留在那道未解完了题上。

　　“祁哥，余哥，你们俩看看昨天发的数学试卷的倒数第二道题呗！”

　　果然。

　　余霖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桌肚：“我好像交上去了。”

　　“我也是。”祁辞记得自己来学校后就交了。

　　“那，来看看呗，帮个忙啊。”

　　说不过他们。

　　没有办法，毕竟他们我已经把卷子拿过来了。

　　余霖看了一眼题，回忆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做的：“嗯…这题…你可以把AC连起来……”

　　“嗯？”祁辞听到这个也凑了过来，“不是把DE连起来吗？”

　　“DE连起来也可以来着，不过会比较复杂一点啊。”

　　祁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啊对，我考虑到过这个方法，确实可以。”

　　“嗯，不过我记得还有其他几种方法。”

　　“的确，如果把AC延长呢？”

　　……

　　就这样，这个早上他们一共讨论出了三四种方法。

　　今天是周五，放学比平时早一些，可行进操领舞的人还要留下来练习。不过，班长依慧说，跳得好的人可以先离开，所以祁辞和余霖认真了些，并成功的“早退”了。

　　他们背上书包，与还要继续留下来的同学告别后，就走出了学校。

　　“周末一起去灵古阁吗？”余霖并肩与祁辞往前走着。

　　祁辞估算了一下，这周的作业并不多，回家后再做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学校作业了，而且灵古阁离家不远，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什么时候去？”

　　余霖也想了想作业的问题：“嗯…我觉得今天可以先回去把所有的学校作业写完，明天早上我去叫你一起走。毕竟是周末，时间还挺多的，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吧。”

　　祁辞并没有过多犹豫：“好啊，那明天早上一起吧。”

　　灵古阁物如其名，里面有很多的古玩物，不管是内行还是外行的人都会眼前一亮，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有没有一眼就看上的古物。

　　不过里面并不完全都是卖古物的，当然还有一些现代的商场之类，主要是为了吸引游客。

　　祁辞并不知道余霖去灵古阁的目的是什么，但大概可以猜得到余霖应该是要去看一看古玩物之类。

　　可他又排除了这个观点，毕竟灵古阁通常是上班族或者一些懂古玩的老者才会去的。

　　而越想不出，他就越想知道，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

　　当他们走到楼下时，祁辞没忍住：“余霖，你去灵古阁干什么啊？”

　　余霖答的很含糊：“就去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的古物而已。”

　　祁辞到底还是没搞清楚，以至于一个小时可以完成的作业，他做了一个半小时。

　　后来，他索性不想了。

　　反正明天就会知道的呗。

　　他这么想着，就迅速洗漱完，给小鸟换了水，转身回房间倒在床上了。

　　次日，可能是因为想要知道余霖去灵古阁到底要干什么，8:00的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

　　当他慢慢穿好衣服，做好洗漱、吃饭、换鸟笼里的水与食物后，门铃就响了。

　　他起身开门，果不其然，是余霖。

　　来得真准时啊。

　　“好了吗？”余霖靠在墙上，等着祁辞。

　　“嗯，走吧。”

　　“等等，”余霖拉住了他，“你换一件衣服，别穿的太悠闲。”

　　“为什么？”祁辞有些不解。

　　余霖耸了耸肩：“古玩圈有古玩圈的看法，穿着就是那些卖家的一大看点。这个你后面多看看就了解了。”

　　祁辞似懂非懂。

　　骑车去灵古阁的话，只需要10分钟左右，真的不远。

　　然而，他们选择坐公交去。

　　主要是为了想快点到吧。

　　周末路上没有多少车辆，所以，除了红绿灯的干扰，基本上一路畅通无阻。

　　到站后，余霖拿起外套，与祁辞一起下了车。

　　祁辞还没来过灵古阁，所以比较陌生，以为这就只是一个卖些小玩意儿的地方，可进去之后却被那五层楼给镇住了。

　　原来这么大的啊……

　　灵古阁里，有店铺的在店铺里面卖东西，没有店铺的呢，可以随意在地上铺一张布，把自家玩意儿摆在地上卖，只要不挡道就好。

　　余霖边走边看，但看了一路下来却没看见自己想找的东西。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聚集着很多人，便好奇心大增，想要过去看看。

　　他们穿过人群，看见那个摊位好像在弄一个活动。

　　那里摆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玉石，木块等。边上还有一些机器，是用来抛光的。

　　余霖好奇心上来了：“老板，这是要弄什么？”

　　老板打量了一下他，见他还年轻，看样子也是个学生，对这一块应该没什么经验。

　　“这里有玉石和木块，价格不一。现场做工，做完之后可以直接带回家，抛光的话也可以在这里，有机器。”他说着，用下巴点了点那几台机器。

　　祁辞有些犹豫，毕竟他觉得余霖应是一时兴起，想要试试，可担心他技术不好会被别人说。

　　余霖好似明白了祁辞在想什么：“没事的，就随便玩玩。”

　　余霖走到玉石哪一块，拿起一块，看了看，又放下了。

　　如此反复。

　　老板见他对玉石挺感兴趣，便开始介绍那些玉石，而余霖在他说到一半时，就选定了材料。

　　是一块白玉。

　　他认真地看了一圈后，决定选这个。他转身向老板付了钱，老板指向了边上的桌子：“那里有小刀，可以去刻。”

　　这时，边上围观的一个老人说话了：“小朋友，你来雕这个？你这么年轻，恐怕费了这么好的材料。”

　　余霖意识到那位老人是在说自己，道：“没事的，我自己有分寸。噢对，老板，我自己带了刀，就不用桌子上的那些了。”

　　桌子上的刀因为用过挺久了，已经有些不锋利了，估计会刻不好。况且，用自己经常用的工具会比较熟练。

　　老人本来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但听到余霖后面半句话，又停住了脚步。

　　如果不是内行，就不会自己有工具。但这么年轻…老人还真想看看余霖的本事。

　　余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祁辞看见里面有3把刻刀，一只毛笔和砚台及磨墨的工具。

　　余霖干这事还不忘招呼祁辞：“老祁，过来，帮我磨墨。”

　　祁辞以前跟着爷爷学毛笔时，就会磨墨了，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挺简单的。

　　他磨好后，余霖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水，开始在老板给的纸上画像。

　　要雕刻怎么能不先画个大概，不过这个“大概”也要精细，不能马虎。

　　余霖大致画了一个轮廓，确定了要画的东西的大小，缓缓提笔。

　　他下笔有力，游刃有余，线条不草，一笔到位。

　　好像，他的眼前就有那个东西，自己只是在照着那个样子画而已。

　　然而不是的。

　　每一笔，都好像刻在了他脑子里一样。

　　既然提笔，那就要拿十二分的精神去做。

　　余霖会这个完全是因为喜欢，一旦开始，眼中就别无他物。

　　余霖的线条密而细。渐渐地，纸上他定的框架里出现了一条龙的头，是在框架的左侧。

　　紧接着，第二个龙头也出现了，与第一个向对称。自然，在框架的右侧。

　　两个龙头完成后，余霖沾了些墨，沿着龙头的线条向中间延伸。

　　祁辞坐在余霖的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画画，将他的每一笔都看到位。但，到了后来，祁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跟不上余霖落笔的速度。

　　龙头画完后，祁辞认为他要画俩条龙交错的身子，可随着线条的增多，他觉得越来越不像。

　　有龙头却无龙身？

　　他认真看着它，发现的确不是龙身。但，这个纹理好像在哪看到过。至于是什么，他已经忘了。

　　这时，祁辞耳边传来了一句：“龙纹。”

　　祁辞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余霖在给自己做解释。

　　祁辞更加仔细的看了看那些线条，心说，原来是龙纹啊…难怪这么眼熟了，之前去博物馆时看到过来着。

　　当余霖收笔后，转头发现祁辞竟还在认真的看着他的画。

　　先前，他怕祁辞觉得无聊，往包里放了一些题，看来没有白拿啊，要派上用场了。

　　余霖将笔放下：“我带了些题，无聊的话，要不要做会儿？”

　　祁辞收回盯着作品的视线，看向余霖：“好啊。”

　　笔和题都带了，也是够细心的。

　　祁辞打开笔盖，看着手中的图形题，一副认真的样子。

　　余霖在那本书上稍微圈了几道题。看似随意一圈，但，仔细看那几道题的话，会发现是一些重难点的大题。

　　在那些图形题的图上，有一些用铅笔作的痕迹，不过很淡。

　　这些铅笔做的痕迹表明这些题已经被做过一遍了，然而这本书上却没有任何一笔作答的过程，又像从来没有做过一样。

　　其实，余霖做题有一个习惯，就是把题的思路整理好，会做了就不必写过程。

　　因为，不写过程的话，如果有些题不太熟练，那么第二次在看到这道题的时候，就不会被旁边的解题思路干扰了。

　　可以把不太熟的或者重难点的题的边上都做一些记号，这样的话找起来方便，也不用再刷一遍很简单的题。

　　这会比整理错题本更节省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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