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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脚狗4
4
“我们公司难得给我批了个短假,虽然去不了远的地方旅游,但能去附近花园逛一逛也是好的。”虞秸的妈妈兴高采烈地说道。
今日的确是个很难得的好日子,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很适合出门野炊。
或许是发现了最近虞秸情绪的低落,爸妈特地请了个两天小短假,准备好野餐所需的餐具及众多虞秸爱吃的零食,带着虞秸和家里的新成员安安一起出门野餐。
对,这只小黑狗有名字了,叫安安,是妈妈取的,寓意是希望它一辈子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爸妈选的野餐地点在距离家不远的一个刚建的公园里,大抵是个新公园的缘故,这里的人流量不大,草坪上更是没几个人,于是妈妈索性解下了安安的绳索,让它自由活动了。
但这只小黑狗不知天性安静还是过于喜爱虞秸了,明明脖子上已经没有狗绳子绑着了,它也不像其它狗那样撒欢乱跑,而是选择凑到虞秸边上,见虞秸并不打算理它便委屈地趴在地上,背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砸在草坪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这一情形逗笑了虞秸的爸妈。
“我们安安是真喜欢我们小秸啊!小秸你别玩手机了,去和安安一起玩玩呗。”
自从发现虞秸对安安奇怪的态度后,爸妈就致力于让虞秸与安安频繁相处,喂狗粮、遛狗、带狗去宠物店洗澡等等都是虞秸的工作。
无奈之下,虞秸只好起身,准备带着安安去空旷一点的地方玩耍。
见虞秸起身,安安眼睛一亮,也猛的起身,转身衔住爸妈早早准备好的飞盘,屁颠屁颠跟着虞秸走了,中途由于黏得太紧了,差点把虞秸绊倒好几次。
经过虞秸的精心挑选,他们选择了一个大树底下。这应该是香樟树,估计是政府花大钱从别处挖来的,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大,枝干舒展在距离虞秸头顶一两米的高度,遮挡住了微弱的阳光,投射出一整片阴翳。
最妙的是,在香樟树底下还有一个小圆石桌以及两个小板凳,虞秸用手探去,能感知到石块的纹路,但并不粗糙,反而有种温凉的光滑感。
是个偷懒的圣地,虞秸愉快地想,在愉悦心情的影响下,就连安安也变得顺眼了起来。于是虞秸心情颇好地与安安开始了丢飞盘捡飞盘的无聊游戏。
安安短粗的毛在林间微风的吹拂下仿佛也掀起了一阵阵波涛,每一根毛发都传递着主人愉快的情绪,残缺的左腿也阻挡不了安安喜悦的心情,它就像每一只健康的小狗一样,精准快速地冲到每一个飞盘的落地点,然后叼着飞盘跑回主人身边,等待主人的赞赏。
在这气氛的感染下,虞秸也暂时放下了心中复杂的想法,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喂给安安。
这和睦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比他人先到的是他那尖锐刺耳的声音。
“七剑,看,这里有只黑狗!”来人是个小胖墩,目测身高还不到虞秸的胸部,小脸红扑扑的,眉毛张牙舞爪地盘旋在又细又小的眼睛上方,衣服的前方印着奥特曼的卡通形象,上面还沾染了不明粘稠液体,胖手紧紧捏着一根狗绳,狗绳拴着一只大型犬。这狗毛发
很长,遮挡住了眼睛,头大身子大,粗壮的四肢彰显出它潜藏着的力量。
虞秸眯着眼看了半天,没认出这种狗的品种。
那个小屁孩还在喋喋不休:“这只狗长得好丑啊!完全没有我的七剑威猛霸气,七剑,去! 让它看看你的厉害!”
说完,直接放下了手中拎着的绳索。
那只狗看着也不太愿意配合的样子,听见小主人的话只是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便继续趴下了,小屁孩见此气得跳脚。
虞秸嗤笑两声,不想与小屁孩一般见识,决定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谁料此时变故突生,那蹲在地上的大狗仿佛被小主人闹烦了,又好像是看中了虞秸手中诱人的零食,竟是跃跃欲试地站起来,喉咙里
发出恐吓的呼噜声,同时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
不得不说,来自大狗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特别是这只大狗本身长得就很凶神恶煞。
虞秸在一瞬间还是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在江村被大狗捻着逃跑的经历。
江村里的狗大多都是散养的,有时候又会多出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狗。农村的土狗往往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喜欢追人跑,边追边叫,你要是表现出害怕的情绪,那狗就追得更加上头了。
所谓狗仗人势,其实狗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你要是表现得沉着稳定一点,大声骂狗,那狗大抵只敢小叫两句便夹着尾巴跑走了;但若你表现出了退缩,你退一步,狗便进两步,你要是转身逃跑,那它可就来劲了,能追着你屁股跑,叫得可凶。
道理虞秸都懂,但土狗那独有的嘹亮叫声以及矫健的身躯依旧能让虞秸感到害怕,一旦和哪只在路边闲逛的狗对视上,虞秸的第一反应就是猛然止住脚步,这时候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路过就没用了。
或许在农村的狗眼里,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都是潜在的小偷。它们自祖祖辈辈传承而来的基因告诉它们要揪住每一个不良分子,而它们有限的大脑提供不了过多的思考,于是一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也被列入了它们的通缉名单。
而此时作出攻击姿态的大狗与记忆中团团围困住她的流浪狗们的身影逐渐重合,虞秸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飙升的肾上腺素伴随着心脏的激烈跳动,虞秸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叫道:“两乌——”
话一出口,虞秸反倒冷静下来了,还来不及懊恼,就见安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晃晃脑袋,竟是也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
威胁的呼噜声,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大狗。
安安年纪不大,身形也很小,作出的攻击姿态却有模有样的。
对面的大狗不知是权衡了些什么,盯着安安瞅了好一会,慢慢地撤回了攻击的姿态,慢悠悠地转身走了,而那个小屁孩则是骂骂咧咧追着狗跑走了。
“虞秸——”父母的呼唤声由远及近。
不知为何虞秸的爸妈找过来了,他们疑惑地看了眼远去的一人一狗,转回头对着虞秸刚想说什么,看见虞秸的脸却是愣了愣。
“小秸……你在害怕?”妈妈担忧地说。
虞秸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从看见安安挡在她面前开始,她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惶恐当中。
虞秸作了几个深呼吸:“我没事,怎么了?怎么突然来找我?”
爸妈对视一眼,脸上盛满了忧愁。
“小秸,你外婆好像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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