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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参与何首乌
好在经过一整夜的手忙脚乱,两剂药潅下了肚,夏还椟的烧终于退了。
可他人仍昏睡不醒,唇色可怜巴巴地泛着白,他平日里面色便不康健,此时灵动的双眼紧闭,整个人便干尸般枯瘦,了无生气。
夏无双心头一紧,若夏还椟真就此一蹶不振,日后别提从书上学,怕是生活自理都困难,时刻离不开人了。
夏依首看护了一夜,心中焦虑万分。见夏还椟无性命之忧,才趴在草铺上面小憩。
夏无双望着他睡梦中仍紧蹙的眉头,不免忧心。
这对兄弟待她极好,一个聪慧伶俐,一个温和通透,本应安康殷实,前程光明,不该被锁在这病榻周围。
可朱朗中手中仍无补药,若是到城中的药铺,动辄也要几两银钱,属实负担不起。
“系统。”夏无双脑海中轻唤。
系统畏畏缩缩地现身,昨夜夏无双跟它求药不成后,脸色冷冰冰的,差点吓死统:“先说好,打折是不归我管的,真的没有办法。”
夏无双也自觉过火,道歉:“昨晚我太心急,不该迁怒于你。”
系统委屈地抽抽鼻子:“没关系,系统想了一晚,帮宿主想到了个寻药的法子。”
夏无双心下一喜,挺直了腰背:“你说。”
“宿主可以用声望值余额购买系统的药品探测服务,若是探测到两百米半径范围内的药品,系统会提示的。”
这简直是天降及时雨,夏无双毫不犹豫掉地花了200积分,从系统那儿买了两个时辰的药品探测服务。
她又翻出常用的背篓,跟随系统指引的方向,踏上了崎岖弯绕的山路。
山雾渺渺,与山下是截然不同的冰寒。
夏无双搓搓手,紧了紧衣衫。山上耐寒的植株树木多得很,纷纷抽出绿芽,树干蛛网般茂密,遮住了大半视线。
一些野菜也冒了芽,正是脆嫩的时候。可边城这般缺吃少穿,山上却无一个人影来采摘,实属怪异。
她忙着赶路找药,便将疑惑压在心头。
夏还椟缺的是补药,譬如婆婆丁,车前草这般清火解热药材,便全部唤系统屏蔽了。
她运气并不算好,刨去这些药材,系统便安静如鸡,不再提示。
爬了近半个时辰,她才近了半山腰,这里再不如山脚郁葱,反而白雪遍地。
寒气深入骨髓,夏无双的手脚已经快失去知觉了,每走一步痒麻之意便从脚尖窜上脊背,系统却仍没有动静 。
这里到底有没有药材啊?
正当夏无双犹豫着是否要换另一侧山阴搜寻时,系统却突然开口了。
“宿主左前方五十米处的空地下,藏着一株山参。”
冰冷的电子音此时宛若天籁,夏无双抬脚,扒开雪层,底下果真藏着一株叶片椭圆小巧的植物,与系统给出的例图极为相似。
她欢喜极了,摸出小药铲,从离山参一个手掌的距离下铲,小心翼翼地刨了好一会儿,这才全然挖出。
虽不小心斩断了几个根须,整个山参的根须仍有小臂般长。
夏无双连着泥土一并放入背篓里,正欲继续上山,系统却又发现了根山参,她忙又奔走去挖。
这一片似乎药材较为密集,夏无双忙活半天,收获了三四只普通山参,几次下来她的技术愈发纯熟,甚至将系统最后提示的一棵巨大山参整个刨出,不断一丝根须。
夏无双看到了丝希望,便有了动力,也不顾冻伤的脚趾继续向上爬。
系统又带她找到了几株硕大的葛根,这东西根系又大又深,难挖至极。
偏偏夏无双带的小药铲,不便借力,待她挖完,时辰已过了不少。
这一趟收获颇丰,她也心满意足,转身准备下山。
系统却突然唤住了她:“检测到宿主左上方一百米处,有一株珍贵药材-何首乌。”
夏无双怔愣了一瞬,心下很快激动起来,一路上哪怕遇见硕大的山参,也不曾见系统赘述半字,此时却用上了“珍贵”二字,想来是大好的东西。
她仰头望去,就在她头顶的断崖细缝处,一丛心形叶片随风飘动,勾得人心痒难耐。
夏无双用力一撑,爬上了断崖,立刻便感受到脚下土壤微微颤动,这片断崖从来未承受过这般重量,摇摇欲坠地发出吱呀响动。
她连忙将脚缩了回来,却不忍放弃近在咫尺的何首乌。
夏无双俯身看了眼,两米高,底下也尽是泥土,摔不死。
忍受着沾到身上的雪水,她将背篓安放到一旁,缓缓背过断崖趴伏下身体,双手抓住面前的杂草。
随后她狠狠地对着断崖蹬了几脚,几乎是同一瞬间,整片地面应声而断。
失重感传来,等到夏无双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悬挂在空中,唯有双手抓着杂草仍勉力苦撑。
没等她再多想或做些什么,杂草也经受不住力道,连根被拽了下去。
下一秒,夏无双仰头摔在了雪地上,泥土拌着沙砾和树叶砸了她一身,好在有雪垫着,她并未受伤。
她侧过头去,那株何首乌已经随着她的折腾,裹着泥土安然落在了一臂远的地上。
看着这株自己费了大力气得来的药材,她心念着,夏还椟的病有希望完全康复了。
一时间宽慰与如释重负涌上心头,夏无双全身放松,仰头看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直笑到腹部抽痛才收了声,擦拭掉笑出的泪花,背起药篓,松快地向山下走去。
夏无双计划着先将药材交给朱郎中,她不通药理,怕给夏还椟吃出了问题。
若是仍有缺少的配药,那便将自己采来的挑几株卖了,再另买其他。
下山路虽有些陡峭,容易打滑,夏无双侧着身子走,倒比上山省力得多。
一路没用上半个时辰,她又回到了山脚,甚至能透过枝干影影绰绰地看见下面的村落。
夏无双低头拍掉身上的灰尘,又理了理衣角,免得夏依首见了担心。
可当她再度抬首时,面前的景象却将她生生钉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一位身着轻铠的青年出现在下方的缓坡上,他身姿挺拔,如锐利破空的苍竹,面容深刻而清俊。
可夏无双可没了赏美人的心情,正因这等“美人”一双眼神锐利,手中持一把弯弓,张背挺胸地将弓拉满,闪着寒光的箭尖直指她的面门。
大概是他的眼神气势太过具有攻击性,面对性命威胁,夏无双连张口都做不到,只觉脚下一软,径直跪坐在了地上。
似乎恰等此机,那青年指尖一松,箭尖裹挟着十成十的杀气奔向夏无双。
她双眼一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可一阵风声掠过,只闻箭尖扎入肉1体的闷声,她身上却无半丝疼痛。紧接着是一阵诡异而痛苦的哀嚎,听得人心头发毛。
夏无双猛然睁眼,扭头向身后望去。
只见一头巨狼被长箭牢牢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距离中箭只不过一息的功夫,它便停了挣扎,头颅重重地垂下了。
这时一位将士从山下匆匆跑了上来,也是青年模样,身上的铠甲粗笨黯淡了些。
他先是向那射箭的青年单膝跪下行礼,得了应允后,才匆匆走向夏无双,面色严峻。
“你难道不知开春狼灾严重吗?周遭村民连靠近山脚都不敢,你倒是胆子大,竟跑到山上了!若非撞见沈将军,你现在怕是骨头都不剩几根了。”
怪不得山上无人,夏无双恍然大悟。
她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此时凉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沈将军瞥了眼,啧了一声,似是觉得那将士过于啰嗦了。
那名将士却误会了,以为自己口重,吓到了小姑娘。又见夏无双被冻的面色粉白,身上衣物单薄,打满了补丁。他心中怜惜之意顿起,倒也不忍再多说些什么。
见将军催促,他摆摆手,道。
“罢了,你便跟着我与沈将军一路下山,入夏前再不许上山了。”
夏无双见他态度缓和,忙不迭点头应了声。
而那沈将军早已背靠松木,沉默着等待二人。见将士领着夏无双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抬起步子,走在了前头。
那将士是个善谈的,一路上三言两语将身份透了个干净。
“我们将军样貌英俊吧,论外头谁人不知沈安良沈大将军,打的一手好仗,长得一副好相。我崔安时能做他的副将,就算是死也值了。”
夏无双听了礼貌地笑笑,心道:你可长点心吧,你家将军在前头胳膊都快甩出火星子了,耳根都红透了。
她虽面上不显,心下里仍是默默记住了二人的名字,也记下了这份恩情。
二人一路送她到了村口,临别时,崔安时仍不停挥手,一副依依惜别的架势。
夏无双却是有急事的,没再多留,连家也没回便马不停提地赶到了朱郎中的医馆门外。
说是医馆,其实也是他本人的住处,一排排高大的黑漆药柜围着一张木板床,这便是医馆的所有家具。
听闻夏无双找到了药来,正清理药柜的朱郎中激动万分,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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