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无声

　　“管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祁双冲他挥手，“我来配合调查，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就好。”
　　“这个情况我就直切主题了，唐信平你记得吗？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的病情怎么样？”
　　“唐信平？他是三年前我的……一位老师介绍给我的，是间歇性精神病，唐家要求我记下药品和计量提供，也安排了定期的检查，病案这边显示着病情是有在逐渐好转的。更多涉及病人隐私的部分，我就不方便讲太多了。”
　　“那药呢？为什么有致幻的副作用？”他左手的大拇指摸索着关节，右手拿着笔没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药是我的老师——也就是唐信平之前的私人医生，提供给我的，至于为什么要用强度这么大的药，我大概猜得到。”
　　祁双笑了笑，“有可能是病人潜意识惧怕什么，导致经常失眠入睡困难，这款药虽然副作用比较大，但安眠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
　　“平时你的药品都放在哪？”
　　“锁在办公室的柜子里。”
　　“钥匙呢？”
　　“一般放在包里，前台也有备用的。”
　　“药是你亲自装的吗？”
　　“当然。”
　　“装药后有擦拭药瓶的习惯吗？”
　　“不会啊，我每天都习惯带手套，更卫生。”
　　“昨天晚上你在哪？”
　　“昨天我一直都在在隔壁市开会，今天早上才赶回来。”
　　“唐信平死了。”他放下笔，双手交叠，直盯着祁双。
　　祁双眼神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归于平静，叹了口气，“那也许是一种解脱吧。”她闭了闭眼，但很快又补上一句，“但其实再坚持坚持，他也许就走出来了。”
　　“你好像并不惊讶？而且，为什么你会认为死亡是一种解脱？”
　　“管警官，我是个心理医生，生离死别我们这种职业见得也许比你们多。”
　　她的眼神飘向远方，好似带着些怜悯，“只有深有体会才能共情，我明白他们的痛苦，所以才会觉得是解脱。”
　　管余沉默着没有说话，祁双接着说，“就像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而这里往往都有一扇门。有人的门很大，可以容许他随意进出；有人的门很小，只能有一只手臂挥舞，等别人救他；而还有人没有门，永远留在那里，就算有光，他也不碰。”
　　祁双定定地凝视着管余的眼睛，清晰地咬合着一字一句。
　　“而我，就是替他们打开门的人。”祁双轻笑，黑色的大衣将她整个人拢住，空荡荡的，她站起来，“如果管警官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诊所那边的工作还有很多。”
　　等祁双离开后，管余回办公室后忍不住点了根烟，揉揉眉心，仔细分析着对话中的一些疑点。
　　按理来说，祁双的嫌疑非常大，但调查的资料却没有显示二人除医患外的其他关系。并且两个人见面一直保持着每月三次的正常频率，关系平淡，没有大的争吵。
　　而唐信平之前的私人医生早在三年前去世了，当初用的药是哪款，谁都没有证据。
　　陈焦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管队，那个祁双很可能就是凶手，她可是死者的心理医生，肯定对药的反应以及死者的精神状态很了解。”
　　“没有作案动机。”管余揉了揉眉心，陈焦却说，“管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说法，心理医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问题，很有可能是心理扭曲的问题啊，很多变态杀人是不存在仇恨这种理由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祁双过往的生活没有什么巨大的刺激，很难产生心理扭曲。更重要的是，祁双当天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当然，证明还需要证据。”
　　烟雾转了几圈，管余将最后一点火星掐灭，摁在烟灰缸里，“再催催唐信平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重点查一下社会纠纷，经济纠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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