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

　　“你要去厕所吗？”早上第三节课结束，萧煜一直没有离开他的位置，江鹿怕他是腿脚不方便，想去帮他一下来着。
　　“嗯。”萧煜点点头，他还没早上的燥热中清醒过来，现在急需一把凉水来浇浇他的火。
　　萧煜被江鹿搀扶着出了一班的教室，眼前的场景让一班的人大跌眼镜。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做梦。”
　　“清醒点，你就是在做梦。”
　　“这还是当年那个一拳一颗牙的萧煜吗？”
　　“感觉不是。”
　　厕所还不算拥挤，萧煜躲在厕所里迟迟没出来，江鹿解好手就在厕所门口等他。
　　没等他出来几秒钟，厕所里面就传来一声萧煜的声音，还有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江鹿立马冲了进去，发现地上倒了两个人，一个人躺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挑衅萧煜，嘴里不停地问候萧煜的祖宗，反观萧煜一个人瘦瘦弱弱的躺在角落里，捂着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没事吧？”江鹿冲过去把萧煜扶起来。
　　萧煜低着头不敢吱声，那个人破骂一句，萧煜的身体随着谩骂声打颤。
　　“没事了。”江鹿把萧煜从地上扶起，把人抱进自己的臂弯里护着，出门的时候特意绕过那个挑事的人。
　　“好点了吗？”出了厕所，来个外面的走廊上萧煜情绪才稳定了点。
　　“嗯。”萧煜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群人是什么人？也是和昨天那群混混一起的吗？”江鹿心里不平道。
　　“嗯，都是跟着那个红毛混的。”萧煜小心翼翼地说道，声音也低了不少，似乎是怕路过的人听到。
　　“别怕。”江鹿关怀着，不停的安抚萧煜的情绪。
　　上课铃响前，江鹿才扶着萧煜回的教室。
　　萧煜刚从座位上坐下，手机就震个不停，是红毛连着给他发了十几条短信。
　　“老大，听说你把八班的金针菇打了？”
　　“早就想教训这小子了，昨天的赛车要不是他在赛道上动手脚，最后你也不会到终点还滑一觉。”
　　“今天你不揍他，我和老黄今天放学也要搞他一次。”
　　“老大，你没啥事吧，听说你也倒地上了？不能吧？你一个能打十个，能被一个小小的金针菇打到？”
　　......
　　“我装的。”萧煜回完三个字就把手机塞回课桌里了，认真听起了课，萧煜虽然一场考试也没参加过，整体水平也没人知道，但至少比红毛黄毛好，上课他还听得懂一些零散的知识点。
　　“我等会送你回家。”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江鹿边收拾东西边和萧煜说的。
　　萧煜背起书包刚要走，听到江鹿的话又坐了回去，老老实实，端端正正的坐在座椅上，连手机都没碰一下。
　　“走吧。”江鹿看着萧煜做的太乖了，像幼儿园里放学等爸爸妈妈接他回家的孩子一样。
　　“走大路吧，安全。”萧煜低着头小声说道。
　　“听你的。”江鹿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骑到萧煜面前，“上马吧，我的小殿下。”
　　萧煜显然是被江鹿的豁达怔住了几秒，随后才慢几拍的坐上了江鹿自从车的后坐。
　　“刚刚那句台词是电影里的吗？”萧煜坐在后座上好奇道，那样的语调，那样的豁达和乐观，像极了电影里的主人公，永远豁达，永远积极向上，永远善良。
　　“我现编的。”江鹿笑着回道，爽朗的笑声夹杂在寒风中，刺骨却悦耳。“
　　学校到萧煜家走大道明显要绕点路，走巷子里的小路要便捷很多，但是一路上萧煜都在要求江鹿一定要走大道，江鹿大概也担心他的顾虑，所以没想过走巷子里的小路。
　　路过一家夜宵摊时，江鹿有些馋嘴了，停在小车摊前，张大眼睛看着车后座的萧煜：“可以陪我吃个夜宵吗？”
　　“嗯。”萧煜点点头，从后座上下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怎么坐这么偏？”江鹿停好自行车后，差点找不到萧煜，最后在角落里看见一个端端正正坐着的背影才认出是他。
　　“怕碰见那些人。”
　　“把这个外套穿上。”江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件粉色外套，掏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早上出门急，拿错外套了，这是他妈柳惠的粉色小外套。
　　“不好意思，我拿错了。”江鹿本来想让萧煜套上他的外套，只要没看见二中的校服，这样那群人都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没事。”萧煜直接从江鹿手里接过那件粉色外套套在了外面，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四周，眼睛里满是恐惧，穿上外套后恐惧才减少了几分。
　　“萧煜，你是这里长大的吗？”江鹿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张口问道。
　　大概是萧煜也没猜到江鹿会问他这个问题，脸上有几分诧异，随后立马点点头。
　　“你怎么会问这个？”萧煜不敢直视江鹿的眼睛，问话的时候眼神都在四处散躲。
　　“我想找个人，但是这个人可能已经不再世了，所以问你可能知道的不多。”江鹿原本想问的话看见萧煜害怕的神色又咽了回去。
　　“我经常在我们巷子口的老树下听老人闲聊，说不定知道你想要打听的人。”萧煜低着头，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
　　“江城维，你认识这个人吗？”江鹿满怀期待地看着萧煜，希望萧煜能告诉他一点点消息。
　　但是萧煜听到这个名字呆滞了许久，等到江鹿挥手喊他才缓过神来。
　　“听过。”萧煜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还给了江鹿，“以前在城东那块有个烟花厂的老板就叫这个名字。”
　　“烟花厂？那他很有钱？”江鹿到不觉得他爸会是个有钱人，柳惠最是嫌贫爱富，如果江城维真的有钱，柳惠至少不会那么厌恶他，哪怕装也会装的没那么厌恶。
　　“嗯，当时文仓东城一半的工人都在他的烟花厂上班。”
　　“那应该不是我找的人，我找的人应该不是个大老板。”
　　“那我再帮你打听打听。”萧煜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江鹿连忙挥手打破了他的思绪。
　　“谢谢你，他也有可能死了，如果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吃点东西吧。”
　　此时摊车老板正把吃的端上桌，“慢用。”
　　“你在这。”萧煜的身后突然多出一双手正摸着他的肩膀，后面的人说话的空隙江鹿抬起头望过去，是红毛和黄毛。
　　江鹿拽去萧煜的手就要跑，结果别人直接拦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全是黄毛和红毛的人。
　　“谁让你跑的？”红毛抓着萧煜的衣领把人从位置上拽起来，直接一脚踹到了萧煜肚子上，萧煜直接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鹿立马冲过去要去扶萧煜，结果被黄毛和另外一位反扣住了。
　　红毛走到萧煜身边蹲下去，一把抓起萧煜的头，然后重重地往地上砸去，“跑啊，有本事继续跑啊？”
　　“哥几个说了放学要等你一起回家，怎么不听我们的话了？”红毛继续猛地往萧煜小腹上踹了一脚。
　　“还带着新朋友啊。”红毛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江鹿身上，结果江鹿没萧煜那么软弱，直接挣脱了黄毛和另一个男人，冲着红毛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他怕你们，我不怕。”江鹿看着这群人说道，他从来都不怕对手。
　　“兄弟们，上。”一群人围着江鹿厮打起来，江鹿只有一个人，哪怕他用的力气再大，拳风再稳，可也打不过十几个人的拳打脚踢。
　　十分钟后，江鹿脸上身上全是淤青，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试不出来。
　　“小子，你不是挺狂的。”红毛蹲下去拍打着江鹿的脸笑道。
　　“呦，书包里什么宝贝？抱的这么紧？”红毛也是第一次见一个人这么护书包的。
　　“不会是考的满分的试卷，要拿回去给爸爸妈妈签字要奖金的吧。”红毛笑道。
　　“给哥哥们看看。”红毛试着扯了一下，但他低估了江鹿死死拽住这个包的信念，连忙叫了另一个人一起来帮忙扯，结果书包没扯出来，反而更激发了江鹿的怨气。
　　江鹿把书包背在胸前，朝着红毛就砸了过去，力气比刚刚更大，似乎这一次是拼进全力的厮打。
　　战场上，最怕是不怕死的士兵，他们孤勇，无畏。
　　江鹿不停地和那群人撕扯，趁着对方疲劳有所懈怠的时候，冲到萧煜身旁牵起萧煜就往巷子里钻，大道上路灯太亮根本藏不住人，只有巷子里黯淡无光，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两个人藏在两栋楼之间的缝隙里，两个人同时升起双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寂静的黑夜里，喘息声也容易暴露受害者的位置。
　　等到跑步声，呼叫声过去了许久，江鹿才敢大口喘气。
　　“总算是躲过了。”江鹿扶着墙从缝隙里走出来，看着萧煜笑了起来。
　　“笑什么？”萧煜看着江鹿一脸淤青，没办法笑出来。
　　“总算是你没怎么受伤。”江鹿说完才发现自己笑的幅度太大，扯到了脸上淤青的地方，疼的叫了一声。
　　“前面就是我家了，进去处理一下。”萧煜指了指前面的位置。
　　“那就谢谢你了。”江鹿这个样子要是回家肯定会被柳惠问东问西，最后还要闹到学校里去，为了省点麻烦，他最近几天最好都不要回家，等到淤青消了点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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