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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头
出了琼岳大街,往南走就可看见云梦大泽。
被云雾笼罩的宽阔水域,其间可见分散孤立的湖心岛。与凡间岛屿大相径庭的是,湖心群岛悬于水面,岛中有孤山耸立,素练从中倾泻而下。
青烟在潮湿的水中,凝而不散,摇曳不定,偶有白鹤驾雾飞过。
极目远望,便可瞧见飘浮在最高处的岛屿,气势恢宏的琼宇楼凌空而起。
攒尖顶,一颗宝珠置于须弥底座上。檐柱外挑势若飞,琉璃套兽栩如生。九层六檐阁楼式,层层别具一格。
水傀儡即在水上表演的傀儡戏,戏融于景,景渲染戏。搭设竹篾幕台的景置于最前端的小岛上,四周树木葱郁,水鸟时而停歇在沙汀上嬉戏。
随着往来的仙人增多,丝竹古琴音律缠绕交响,今日的戏方登场。
固定在悬丝木偶关节处的金丝银线,凭空扯动了起来,牵连着木偶的神情和动作。原本死气沉沉耷拉着眼皮的木偶,在细线的控制下,活灵活现的演绎着唱词里的故事:
南梁有佳人,钟灵毓秀,林下风气。夜来揽镜自赏之,花亦羞涩,月亦藏匿。声声叹息漏夜出……
偶得机缘投其好,推杯换盏秉烛聊。郎有情来妾有意,共许相知到相守。可怜天公不作美,觅得良人叹迟暮。
抹了底粉的木偶正对着铜镜暗自伤神,裹着玄青外袍的另一木偶则借光凿刻。器乐起承转合之间,场景也如过眼云烟变化转场。切换到悬崖边,一对璧人正被千军万马围困,为爱殉情,还是重束枷锁。
这是民间话本常有的桥段。密集的鼓乐,不偏不差砸在敛声屏气的看官心上。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白木偶手关节的银丝“啪”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提着剑的手毫无预兆的划穿了脖颈,殷红的血浆喷薄而出,染红了白衣,惊呆了众人。
前尘烟云过眼,隔世暗香遣雪。千里马蹄疾,霜降风清月明。苦篁,苦篁,相携松风泠然。
曲毕,竹帘也渐渐合上。独留下了仍在回味的看客和他们没等到的结局。
故事取于民,定然在某处真真确确上演过。只是不知,结局是否也这般悲恸。
唯有秦临在最后一首词上找到了可能的另一结局,流转岁月里似乎也有人寻香踏雪而来,那人似乎有点莽撞。从马背跌落起身时抖落了一身月色,秦临看着自己也朝着那个方向奔去。两人紧紧抱住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
就在这时,霜筠“嗡”的一声作响,却未飞出剑鞘。溪明察觉异动及时反应,准确敏捷地截断向秦临飞来的石子。溪明生气提醒道:“主人,你倒是看着点啊。”
秦临刚恢复了一点前尘记忆,就被这不善之客打断了,敛神沉声道:“这位小友,可是煞风景!”语毕,丛间簌簌声传来。
数日前
琼岳法会相邀各大城域等众仙出席,请柬送至庭晔处时,比梁韫至洛南城早那么一个月。因此镜湖议事那日,庭晔也是打算邀请梁韫一同前往。
故而待议事会结束,庭晔邀着梁韫前往他的府邸用膳。一路上庭晔也屈尊同他信步在洛南城中。初到洛南城的每日都是云迷雾锁,风月倏然。虽说现在漫步在城中,街巷遍是商铺、茶肆。却不闻热闹叫卖,或是车马骈阗。偶有路人见到庭晔,行了礼便也消失了,好生奇怪。
梁韫试探地问道:“这街上怎得如此冷清?”庭晔忙笑道:“子韫无需挂怀,城中各家都爱夜肆,酉时再来。子韫便可见,摊贩卖菱藕,蓬船载绮罗的景象了。”
梁韫听后,转向庭晔眼中闪动着憧憬的目光:“子晔兄——”庭晔一听便明了,笑道:“子韫何须拘泥,在城内自可随意走动。只是我鲜少得空,恐无法作陪。”梁韫表示理解:“哎,哪里的话。子晔如此备至,倒叫我心生歉意了。”
就这样闲聊了一路,到了庭晔府宅,行至园门,只见细雕镂花的门窗左右对称。庭晔拂袖,门窗也缓缓打开。视线豁然开朗,园中叠翠锦嶂,藤萝掩映,为这古朴庭院沁入了几分生气。
院内配有几案桌椅,庭晔邀着梁韫在此坐下:“不久便是中柢城的仙会,届时我与主簿将一同前往。不知子韫可愿随我同往?”
梁韫一时半刻没消化明白:“中柢城法会…?”庭晔耐着性子替他解释:“中柢的法会又叫琼岳法会。城主白岺是个机灵丫头,每届都有新奇活动,持请柬可至琼岳顶峰观法会,当然没有请柬也能看,只是位置不好罢了。”梁韫想到能凑热闹便也答应了下来。
翌日,在庭府用膳,梁韫心下悄悄谋划了什么,激动的多吃了两碗饭。饭桌上的庭晔也在不停地给他夹菜,还以为这家伙是觉得能和他一起同游才这么欣喜。
实则梁韫这么些天在夜市混的风生水起,还和摊贩老板达成了一些共识。每日酉时他都会前往夜市,今天也是探班的一天。
庭晔看他快速吃完了饭后,同他道了个别就马不停蹄溜了,转而无奈笑笑,命人撤了饭菜。
进了书房,主簿施千峰早已在此候着,详谈琼岳法会的安排:“本座不宜走动,灵徵那,本座自有安排。”施千峰应声问道:“那梁韫呢?城主既是想留人,何必让他去法会…”庭晔浅笑道:“不急,那便在中柢城让他作别。”眼中清明的看不出任何波澜。
梁韫穿梭在夜色,心中反复推敲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我既然在那日醒来之前便已来到这出,那在这个长夜国,亲友定然是有的。去到中柢城应该会有线索不过还差一件事!”
他这么想着,就走进了夜市。自从打开夜市经商的大门后,他觉得无依无靠的日子逐渐有了盼头,这也是他唯一想到能让自己有底气的办法了,生财之道。
夜市还停留在简单的贩卖食材珠宝法器,实在是枯燥的紧。于是那日他便寻了四时春酒楼的老板文娘,据说当年文娘一个人便在各大城域都开了这家店,也算是小有名气。
借着庭晔撑腰的名头,梁韫整日给文娘输出稀奇主意,让文娘把厨房搬到夜市,现场烹饪一些晚间特供的菜品,这么一折腾给老板整不会了。
“老板你得让店走出去,食客循着香便知道是我们家。”
“最好是在街边摆个炉灶,挂一招牌取个噱头名,什么饕餮小炒,神仙烧烤,再多打几顶灯笼,这样夜里看的更清。”
“文娘,这么准让你利润翻几番!”梁韫滔滔不绝守着老板一顿狂输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老板妥协了。梁韫活像奸商附体,小手搭上算盘朝老板拨了几个数:“事成,我要的不多。你七我三。”激动的搓了搓手,文娘叹息态度有所松动:“行吧,我再考虑考虑。”
起初文娘看城主贵客的面子上同意他帮忙生意,谁知这小子鬼主意一套一套意外的是收益还不错 也就放心让他干了。
于是一三五,街边就能看到饕餮小炒,二四六则是神仙烧烤。果不其然营业额簌簌上涨,其他酒馆也相应效仿。竞争力上来后,梁韫也变得忙碌起来了。为了更长远的发展,他决定和文娘商量将业务拓展到其他地区,这样就算他离开了洛南城也能养活自己。
入世成就达成第一项,梁韫这几日心情也一扫阴郁,同庭晔吃饭时嘴里还时不时哼哼小调。忽地,他想到今天此番前来另有要事,为的是想得寻个由头离开这地方。
还得有个能傍身的家伙什,虽然有点愧对庭晔,毕竟这么些天任谁也招架不住这么热情的款待,但他也知待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
因此梁韫更多的是不安,此前他到这洛南城前是有法力的,有没有可能捡回法力。这便是接下来的目的,于是他又再一次故技重施,故作感伤“如果我能记得一些法咒就好了…”梁韫又哀伤了几分。
庭晔见他如此憔悴,满是担忧问道:“子韫怎么了,是饭菜不好吃了吗?”梁韫立马抓住了这个好机会,自怨自艾的说:“子晔兄,我说了你定会笑话我。”庭晔反而关爱般看着他:“子韫有何烦恼不快,我都想帮上忙,何来笑话一说呢?”
梁韫忍住窃喜,扶额叹息道:“ 我深觉自己失了记忆后,如同废人。几日后的法会定让众仙家看了笑话,也失了你的颜面。我想,还是算了吧。”说罢还不忘错开眼神,徒留一个落寞的侧影给庭晔。
“子韫怎能说这般轻贱自己的话,你是在拿刀子剜我的心呐。这城内无人不知你是我庭晔的座上宾,谁敢放肆?”庭晔脸上竟出现一丝愠怒,见梁韫依旧沉默不语,继续柔声安慰道:“子韫兄若不介意,这几日我可亲自授你一些傍身术法,或许对你有所裨益。”
梁韫心中狂喜“干得漂亮!梁小韫。”
接着缓缓抬起头脸上神情转为一丝不可思议,看向庭晔,故作推辞道:“我们相识也不过短短数日…我受之有愧…”
庭晔恳切温声道:“子韫之于整个洛南城可是恩人,这点术法只是恒河一沙,沧海一鳞。”
梁韫这才答应下来哽咽道:“多谢,子晔。”下次请你吃烧烤,梁韫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这些时日,梁小韫每天忙的像个飞速旋转的小陀螺。白天去跟庭晔修习,下午开始到店里搭把手,晚上还得对账。好在功夫长进快,体内留存的法力似乎被解除了封印般,游走在他周身脉络。基本术法也在肌肉记忆下恢复的差不多,这几日偶尔可以触发一些可能是他曾经习得的法咒。
然而触发条件通常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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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傀儡戏和这没啥关系,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检索资料。
四时春驰名商标
后续想开个经商番外
梁小韫长大了,会忽悠人了,虽然表演有些拙劣,但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