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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点钟一到，一辆黑色的迷你巴士，后头跟着一辆卡车，驶入街道停在大家面前。迷你巴士门一开，里面陆陆续续下来好几位身强体壮的青年，一律穿着黑色体恤和迷彩军裤，最后下来的是一位穿着紧身运动背心，露出处于女性好看的手臂和腹部肌肉线条的女人。
那女人走到营长面前，“我是善后组第七队伍副队，你可以叫我金副队。”也许是习惯于发号施令，她的声色像是冰渣一般。
“金副队你好，今天就拜托你们了。”
金副队没回话，给旁边的青年男子们施了个眼色，他们便陆陆续续带着一些工具进入孤儿院。其他留在原地的人，就这样一时无话，金副队也只是冷冷地望着孤儿院的方向，像在监督工作进度。
营长看了眼旁边乖乖站着的顾绪熙，厚着脸皮搭话，“我听你们第七队伍的队长是穆生？”
金副队看了营长一眼，点头道：“没错。”
“啊哈哈，想起来以前穆生小时候还在我们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养伤，后来才被你们善后组带回去。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
“队长的事我并不晓得，他现在在车里补眠。”金副队一板一眼地回答。
营长夸张地哇了一声，“好久没见到穆生了，我可以私下跟他问侯吗？”
金副队看营长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然后她又重复多一遍：“他现在在车里补眠。”意思是不需要打扰。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这边有个交易想私下找他询问，可否让我上车？”
金副队一听是交易，便道：“你等等，我需要请示队长。”
她走回车上，不一会儿便再次回来，只不过这一次身后跟着一双大长腿。大长腿的主人也一样穿着黑色体恤和迷彩军裤，可在他身上特别帅气。可能是因为那张脸，仰或是他高大壮硕的身材，又或者是左臂和左侧颈项上露出的一点纹身。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在“希望”生存营里不会看到的物种，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穆生？”营长看着眼前高大的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十年前，那年仅十七岁还受重伤的少年。
穆生点头不回答，却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和打火机。烟头点燃，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他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然后随意弹了弹烟。
虽说是简单的动作，但放在他身上，看起来帅到不行，欲到爆炸。
顾绪熙莫名其妙耳根子就红了。
“我有个交易，想要私下向你请教，请问现在方便吗？”营长的话瞬间将顾绪熙拉回现状。
“可以。”声调和金副队一样，也是冰冰冷冷的，但充满磁性，“车上说。”
营长跟在穆生后头，而顾绪熙则是无视了金副队那带着审视的眼神，赶紧跟着上车。车门关闭，穆生坐在迷你巴士最尾端的座位，营长和顾绪熙在没得到允许之下，都不敢轻举妄动。车内灯光昏暗，只有非常微弱的月光洒进，几乎无法看清穆生的表情，只能看到那点燃的烟头带着一点猩红若隐若现。
“是这样的……”营长率先开口，阐述了最近“希望”以及其他生存营的纠纷，还有今天“曙光”弄出的动静，说着说着就变成营长个人分享会，然后又扯东扯西抱怨，最终他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说得太高兴，几乎把顾绪熙给忘了。
于是他把顾绪熙拉到自己面前，“其实今天需要谈交易的是她，你们两好好谈，我在下面等。”话毕，营长像是要掩盖尴尬，赶紧拉开车门跳下去。
这下子，狭小的空间里只剩穆生和顾绪熙两人。前者依然面无表情抽着烟，后者忐忑不安靠近。
“我是来跟你谈个交易。”因为太过紧张，顾绪熙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抖，“我要做你的女人。”
蓦地，顾绪熙就听见一声低笑，钻入她的耳朵，弄得她满脸通红。
乖得可爱的少女破天荒来了一句直白话语，像是一只小兔子，走到大野狼面前，主动露出软软的肚皮，然后说：“吃了我吧。”
“我是认真的。”顾绪熙忍着害怕，又走近一步，这下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手臂的距离，“我会永远跟着你，只要你不嫌弃。”
“条件？”
夜视能力极好的穆生，在少女靠近的情况下，更加仔细观察着。及肩的黑发披散着，几缕发丝因为少女冒着冷汗的关系，紧紧贴在她的脸颊旁，更是衬托出那如同婴儿肌肤一样的白皙脸蛋，还有那红润的嘴唇。
接着，那红唇微启，说话时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还有粉嫩的舌。
“希望你可以救回孤儿院的小孩子。”
“还有？”
“给我两袋半的大米……”
“还有？”
“啊？那，那还有我想要每天都有饭吃？”
“嗯。”穆生顿了顿，眼神移开，看着少女的杏眼，“还有？”
顾绪熙头脑闪过一次疑惑，这条件还能继续开吗？
“我想两天冲一次澡。”
“嗯。”
“想睡在床上。”
“嗯。”
“可以的话，三天吃一次鸡蛋。”
“嗯。”
“没了。”
“好。”
“……”
“……”
两人大眼瞪小眼，顾绪熙率先移开视线，紧盯着窗户，露出红透的耳根，结巴说道：“我，我叫顾绪熙，照顾的顾，情绪的绪，熙熙攘攘的熙。”
“我是穆生。”
“我，我知道。”
“嗯。”二人尬聊结束，穆生让顾绪熙坐在他身边的位子，然后下车。透过窗户，穆生和营长两人交谈几句，然后金副队也领着其他青年出来，他们把手上的几个黑色袋子丢在另一辆卡车上，然后全部人一起上车。
一上车，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统一是惊讶，欣赏，害羞，欲言还休，最终在金副队的咳嗽声下，坐回各自的位子。几个忍不住好奇心的频频转头看她，然后和顾绪熙对视后，又红着脸快速转回头。
最后是穆生上车，单手拿着一整袋大米，随意丢给其中一个男子，就走到她身边坐下。
而后，迷你巴士开启，穿过几个街道，驶出“希望”生存营。顾绪熙就透过窗户，看着自己呆过十年的地方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她默默在心底道别，一转过头，就看见穆生紧紧盯着她。她害羞地把视线挪开，却始终感受到身后那强烈的目光。
别紧张，别紧张。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至少你未来归宿的长相，完全在你的审美点之上。
这么一想，顾绪熙的脸又红透，像颗红苹果，惹人注目，想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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