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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见弦
狗屁浮云山,陪脸陪笑陪试炼。呸,等爷爷出去了给你们一窝全端了。
齐焉扛着轻飘飘的木剑走过来,擂台前人三五成群,一眼就能看见刚刚的小胖子和青年正在跟人争吵。
齐焉眯眼看过去,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人高马大的,说到急眼的地方还上了手,推了一把相对比较瘦弱的青年。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小胖子不高兴了,抬手就去推他的胸膛,那人长了一双狐狸眼,就在小胖子手推过来的时候,眼里霎地就闪过狠厉狡黠。
齐焉看到,他一身真气全都游走在了胸口上,以她这么多年暗算别人的经历来看,只要小胖子那肉掌往上一推,立马就能吃个哑巴亏。
齐焉喊了一声:“喂!”
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男人身子顿了一下,在反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木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眼前。
没人看到齐焉是怎么出手的,她的身子刚刚还在几尺开外,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剑就已经横在了他的眼前。男人只感觉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还好是木剑,若是真剑,岂不是命已经给在了别人的手里?
小胖子偏头看见了齐焉,皱皱鼻子道:“齐烟啊,拦着我做什么,快让开,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齐焉笑笑,剑尖儿一挑胖子的胳膊,四两拨千斤般将他拨开了两尺:“教训什么,上头尊使们可看着呢。你觉得,他们会喜欢招爱聚众闹事的人当弟子吗?”
小胖子噤了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青年却还是义愤填膺,愤愤地朝齐焉身旁的男人道:“付昂,我可警告你,我们俩也不是非要和你一队,只是看你没个伴儿怕你孤单,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男人胸口处的真气散了,抱臂站直:“顾宇翔你烦不烦?还有你,死胖子,我说了,我自己一人就好,不要你们这两个拖油瓶,你们非要在这儿烦我!”
小胖子快哭了,气的满脸通红,扭头朝齐焉道:“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我们就是看他一直一个人,想来给他解解闷,这人……”
“行了。”齐焉收了剑。分明是一声弱弱的嗓音,偏偏很有震慑力,两边的人都闭了嘴。齐焉接着道:“既然这位付少侠喜欢一个人,你们也就别自讨没趣了。”
付昂狐狸眼眼皮抬了抬,似乎是没想到齐焉会向着他说话。
“那我们俩……”
他们俩功夫又不好,一会儿上了擂台,没个打配合的人,岂不是要让人笑话死?
“喂,付昂,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和我们……”
“够了,你们别叫他了,我和你俩组队!”齐焉拍拍胸膛。她单薄的小身板挺起来,说的信誓旦旦,眉头一皱,就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架势。
小胖子和顾宇翔双双愣了一下,嘴立马撇到了耳根,轻蔑的语气尾音上挑,异口同声嫌弃道:“你?”
“嗯!”
“你可拉倒吧。”
齐焉嘴角一抽,脸差点垮了。
叫顾宇翔的青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是,齐焉,不是我俩看不起你啊。说句实在话,我俩功夫差得很,要是再带上一个你,恐怕死的很难看。小雀,走吧,咱们再去找个人。”
小胖子点点头,调头准备跟上顾宇翔。刚走出去两步,背后就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
顾宇翔炸毛,扭头就大骂:“付昂你这个混蛋!我们都拉下脸皮求你了,你还要取笑我俩!”
付昂一双狐狸眼带着轻蔑。
他的样子是标准的北方少年,肩宽腰细,脖颈很长,喉结律动起来很有节奏,浑身上下散发着地道的男子气概。
齐焉扛着剑站在旁边,微微偏头,也在思量他这一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付昂开了口:“我是笑你俩不识货啊。”
“不识货?”小胖子歪头,不解。
“既然你们不愿意和他一起,那……”
付昂话说到一半,扭头过来,目光定定地投在了齐焉的身上。齐焉被盯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你干嘛?”
“你叫齐焉是吧。齐小兄弟,愿意和我一队吗?”
付昂左手持剑,右手朝前伸出,众目睽睽之下,五指摊开。
两个男孩儿瞠大了眼睛。
小胖子嘴角扯扯:“嗳,不是,付昂,你脑子塞猪屎了吧。”
“闭嘴!”付昂骂完,抬眸,一瞬间又恢复了真诚。
他狐狸眼里泛着水雾:“你愿意吗?”
齐焉:“……”
顾宇翔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齐焉,又戳了戳自己的胸膛,“付昂,你找他,还不如找我呢。就他这小身板,槽车都推不动,你不是疯了吧?”
顾宇翔和付昂是一个村的,付昂从小叫天赋高,是他们村的骄傲,他就是个半落子,家里实在穷,才把他送去了山上修炼功夫,每个月能有两钱的月钱送回家里供弟弟妹妹吃饭。
付宇翔自认也就是个混事儿的,可付昂不一样……
“我没疯,齐小兄弟功力远在我之上。”
“不是,你瞎了吧!”
“停停停!”齐焉木剑剑尖儿一挑,“爷爷我谁也不和谁一队,玩你们的泥巴去!”
齐焉说完,木剑往肩上一抗,扭头就要走。付昂扯住了她的衣袖:“少侠。”
“给爷爷松手!”
“爷爷。”
齐焉:“……”
现在的男孩子,这么没骨气了?
两个男孩儿似乎看出来付昂是认真的,重新审视了一下齐焉。
她个子不高,手臂瘦瘦的似乎没什么力气般,可细看她白皙皮肤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舒缓,这是静脉极度通络的表现。
小胖子比较沉不住气,小跑了两步过来板住了齐焉的手,纤细的小手背一翻过来,手心上布着剑茧,茧子看着并不深,可当他指尖碰上去的时候,却能感觉到这茧子的年头。
“齐焉,你几岁练剑的?”
齐焉歪头,道:“还没剑高的时候。”
两个人抽了一口冷气。那应该是五六岁左右吧,他俩还光着屁股在地里逮蚂蚱呢。
付昂凑过来,摸了一把:“不应该啊,我五岁就开始了,也没这么厉害……”
齐焉讳莫如深:“因为我拿起来,就不曾再放下过了。”
齐焉难得神情认真一次,于是她微微抬了抬眸,日光耀进她的眸子里,浅浅的眸子覆上了一层金黄。
十年来的恐惧,梦中的残肢鲜血,断颅白骨,一并涌上了脑海。
她心里道:“其实一开始也不是天天拿着的,可当有一天你知道,如果放下剑,就会被仇家碎尸万段的话,任谁也不会轻易松开剑柄。”
空气默了一小会儿。
顾宇翔抽搭了一下鼻子,过来握紧了她的手:“没想到齐焉小兄弟还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样吧,我们四个人拜把子,从此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付昂剑一收,拍手道:“好!那我们就拜把子,我最大,我是大哥。”
小胖子跟着道:“那我是三哥。”
顾宇翔拍拍胸口:“我是二哥。”
“那我是……”略显弱小的声音响了起来,齐焉在长阴山上呼风唤雨,从来强势,此时在三个‘哥哥’面前倒弱的像个小鸡崽。
“四弟。”三个人异口同声。
于是,齐焉莫名其妙地拜了个把子。
此时此刻,擂台正前方的高亭上,两个人男人面对面坐着。
两人面前立着一个方形的石桌。石桌被锋利宝剑刻了经纬,横竖各十九条线。每一道线深度均匀,无半点石渣残留,可见刻线之人内功深厚。
石桌前,一只白玉般的手衔着一枚白子,顺着手腕上冰蓝色的衣料朝上看,男人薄唇轻抿,凤眸微凛。
“见弦,你这棋,也太心不在焉了吧。下头有什么好看的,擂台赛还没开始不是?”
“抱歉。”男人偏头回来,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他看了一会儿,白子放回棋盒里:“我输了。”
男人说完,一挥手,深厚的内力立马喷涌了出来。眨眼间,原本黑白交错的棋子乖巧地躺回了棋盒里。
“不下了?”
“见弦心不在棋上,失陪。”他起身,冰蓝色的袖口一拂,顺着一旁的台阶下了高亭。
“喂,你这人!慕见弦,比试还没开始呀,再来一盘嘛,喂,慕见弦!”
几息之间,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风雪里。高亭上,男人手里摆弄着棋子,挑眉,扭头顺着慕见弦刚刚的目光望了过去。
雪地里,四个小鬼扯了一段枣枝儿插在土里,正在拜把子。
“罢了罢了,比试也快要开始了,我也活动活动我的老腰。喂,慕见弦,你他娘的等等老子!”
“喂!慕见弦!”
没有回应,浮云山的另一位尊使生了会儿闷气,嘴巴鼓起来,意外地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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