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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荒时节
学校的钟莫名其妙地慢了一分半,理所当然教室里的钟也快了一分半。一如物理老师上课扯着嗓子吼了不下两遍的“超光速,改变历史”,每每我上课抬头看它时,仿佛是在看一分半之后的我——一分半能够干什么呢?算一道排列组合,还是画一条等高线?
可是大把大把的一分半钟从我的手中流走。那是些痛苦的、夹杂檀香味道的时节,像炭笔在白纸上留下几把大叉,虽然不是红色却也足够触目惊心。我经常回想过去,回想某一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季节,我坐在一间什么样的教室里,听一个有深黑色瞳仁的老师讲我必须要记在笔记本上的条条款款。所以这些痛苦、檀香味道,在我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我想手中有一个可以按下的Power。
我又偏偏不能,挂在教室后面的巨幅照片就是最大的证据——我能轻易找到挤在无数优秀人头中我的人头,被遮了一半的脸,眼睛因为阳光刺眼而半睁半闭。我的脸上是否有足够吓死半个希特勒的黑眼圈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但至少,在这个寒假的某一个早晨我对着黄色灯光下的镜子时,我把自己吓了一跳。
2009年的寒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除了PS了几张小明的签名,我一事无成。仿佛是黎明前的黑暗,报到前的那一天,母亲突然问我,“你不要又到了新班级还是倒数哈。”强调来强调去,日子过得像被圆珠笔戳破的草稿纸,被我拿起来对着阳光,全是染了黑色的伤痕,让我不断想起某个武侠小说里大侠受伤的片段。
可惜啊,主角不死定理,在我这里似乎总也行不通。
我爬上凳子,打开书柜门,最上面那一层是我最近两年收集的书。我把每一本取出来,又放进去,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热乎乎的新作,我想找一本出来勾勾画画,抄抄写写,每一本又不成气候。
我文荒了。于是我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拿出手机想找个人发泄,翻了一圈,竟然怕打扰到人家。深夜,空气混浊地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见。这是真正的荒芜。
然后我合衣躺在床上,吊灯未关,还在执着它的事业,而我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经常把梦做成现实。比如睡前看了《金枝欲孽》,我会见到如妃梳着高高的发髻抱着她死去的女儿;比如睡前看了《再生缘》,我会见到丽君披着嫁衣与少华成亲,掀开喜帕才发现上错了花轿;比如睡前看了《江南京华梦》,我会见到流血的弓箭,射进我的耳朵,然后像烟花一样爆炸。
都是噩梦。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就像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Ivy每天中午的白日做梦都是噩梦一样。我们住在同一间寝室里,却在不同的时间做着性质相同的梦。
知道么,《喜帖街》的前奏听上去太像黑白无常拿着催命风铃轻轻晃动,而太多我挚爱的不老的歌曲,都无一例外填上了悲伤的词藻。大结局前的几集一定虐到心碎,小说里男女主人公一定会相拥而泣,悬疑片要正着看倒着看,这样才能找到尾声的蛛丝马迹。
可是我文荒了呢,我到哪里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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