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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一次见颜梨,是我爸刚把我接到江城读书。
当时她在浇花,明艳娇润,满园春光都不及她半分颜色,我想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我爸说这是他老板的女儿,颜家的大小姐。
听到响动,她朝我们这边看来。
“顾叔,这是你儿子?”
原来声音也这么婉转动听。
我脸红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她,更不敢和她说话,只能静静的听着她和我爸的聊天。
没一会儿,一个男生风风火火的冲进去,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颜颜,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笑了,这一笑更美了。
我爸说,这是大小姐门当户对的未婚夫江家少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而我只是个刚从乡下进城的穷小子而已,怎么敢肖想呢?
这一刻我萌发了向上爬的野心,我要变得更好更强,我要配得上她。
自那以后,我一直偷偷关注着颜梨。
我喜欢擦肩而过时她身上独有的香气;
会因为她的一次偶遇时的问好而激动的辗转反侧细细回味;
她的一颦一笑都烙在我心里。
颜梨喜欢画画,蓝天白云小猫小狗山川河流,但画的最多的还是江少予。
为了能给她当模特,江少予没少耍赖撒娇,颜梨偏偏就吃这一套。
他们俩的感情可真好,好到让我嫉妒的发狂。
可我只是个偷窥者,甚至连和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有时候我卑劣的想着,如果站在她身边的是我就好了,如果他们的感情没那么好就好了。
后来,一语成谶。
半年后,夏小小也来江城了,她妈妈是颜家的保姆。
夏小小搬进颜家后,总是看不惯江少予的做派。
她经常说,这样纨绔的少爷都是惯出来的,就应该杀杀他的锐气。
她还说别人都怕他,但是她才不怕,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我想她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连说话都是里面的台词。
可没想到,这样的夏小小真的征服了江少予。
这两人越走越近,全然不顾颜梨的感受。
起初我会偷偷的窃喜,这下她一定不会再喜欢江少予了吧。
可惜我错了,她对江少予的感情丝毫未少,甚至更多了。
我看着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看着她在大雨中伤心爆哭。
而我的心里不比她好受。
难道就这么爱吗?
初二那年,江少予抛下颜梨带夏小小去瑞士滑雪,她因此大病一场,我忍不住去医院看了她。
见到我的出现,她很诧异。
对啊,平时连话都说不了几句的人为什么会去看她。
我是个胆小鬼,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便说是老师让我来送作业的。
颜梨那颗哭的红做的眼睛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躲在被子里闷闷的说了句谢谢。
我找过江少予,我说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该和夏小小走的太近,颜梨才是你女朋友。
那天我们狠狠的打了一架,都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夏小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让我们不要再打了。
后来不知道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我喜欢夏小小,为了她还和江少予那种校霸打架。
这太荒谬了,但任凭我怎么解释,大家就像没听到一样,该八卦还是八卦。
我跑去和颜梨解释,可她依旧懒得搭理我。
对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是她的谁,她怎么可能关心我的事。
那些人偷走了我的日记在班里大声朗读,里面写的全是我隐晦的暗恋心事,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是写给夏小小的。
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我喜欢夏小小,就像我不知道颜梨为什么那么喜欢江少予一样。
随着江少予和夏小小的关系越来越好,颜梨也变得极端疯狂。
甚至要开车撞死夏小小,我必须拦住她,这种事是要坐牢的,我不能让这件事毁了她一辈子。
可后来我发现她偏离了方向盘想要自杀,我慌了神,拼了命的冲过去截停她。
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万幸的是她没有受伤,那是我第一次对她说了很重的话,我想要把她骂醒。
颜梨哭的很伤心,她说她受够了这样的人生。
后来颜家毫无征兆的破产出事了,颜梨也消失了。
我找了她很久,最后在街边长亭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她没有往日的阴霾,变得和我初见她时那样恬静爱笑了。
颜家破产后,她便在街边画画赚钱。
她不想别人打扰,我便只是每天都会来远远地看着她,或是偷偷托人关照她。
慢慢的,凭着自己的本事,她越来越好,还开了画室。
我想等一个契机出现在她面前,不经意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是听说江少予一直在找人跟踪颜梨。
他前不久就跟抽风一样,执意要和夏小小分手,后来消失一段时间,据说是出了意外在医院疗养。
这人一定是后悔了,他想要挽回颜梨。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找她,以前伤她那么深难道都忘了吗?
可颜梨那么爱他,难保这两人不会旧情复燃。
留给我的时间没有太多,我不能再这么畏缩了。
我托之前帮我关照她的陈太太帮我们组了一个相亲局。
当我说出想要和她结婚的话后,我紧张的连心肝都在打颤,只能努力维持面上的冷静。
意料之内的事,她当个笑话听了并严肃的拒绝了我。
我只能用她的弟弟和她家的债务逼她。
我承认自己趁人之危,但是我别无他法。
婚后,颜梨依旧对我不冷不热,我要给她适应的时间,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捂热她的心。
最近,不少以前的同学都在打听颜梨的消息。
那些人上学的时候对她就有非分之想,后来却站在夏小小的那一边,对她指责谩骂,不知怎么得这段时间他们又惦记上了。
还有江少予,他依旧在打听颜梨的消息。
我觉得有必要把我们结婚的消息放出去,让他们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
校庆,我和颜梨以前出现。
听着他们一句句虚伪恭喜,我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听到江少予分手的消息时,颜梨走神了。
我心里酸的要命,只能捏她的手让她不要再想那个渣男。
她瞪了我一眼,并丢下我独自离开了。
我只能匆匆结束演讲报告去找她。
以前在学校时,只要她心情不好就喜欢去校园湖。
这么多年习惯还是没变,她还是在校园湖,旁边还有个江少予。
这个不要脸的人,之前我已经放出我和颜梨结婚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居然还躺在地上,难道又想通过无赖的方式缠着她吗?
我慌忙的将颜梨带走,可她却回头看了一眼江少予。
我除了咽下这酸楚,别无他法。
自那以后,颜梨和江少予还有联系。
我生日那天,她说好要给我庆祝。
我期待那天很久了,早早的到家,可家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也许画室的工作忙,也许去看颜景了,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过了凌晨十二点,她依旧没有回来。
我正准备出去找她,却接到夏小小的电话。
她祝我生日快乐,我敷衍着想要赶紧挂了电话。
她说碰巧看到颜梨去医院看江少予了。
我的心如坠冰窖,原来我是那么的不重要。
挂了电话后,我就拉黑了夏小小,当年人情已还,没必要再联系了。
前段时间她还说自己遇到困难找我帮忙,我让财务给她转了钱,她却还想要住到我家里来。
明明知道我和颜梨结婚了还不避嫌,就像当年和江少予一样,毫无边界感。
我才不会像江少予那样,被她左右。
很快颜梨回来了,但却没有说实话。
后来她去陪江少予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只能隐忍。
我怕要是质问她,她会干脆要和我分开。
可是最后,颜梨还是和我提了离婚。
我死都不会同意的。
颜梨又拿我和夏小小的事来说,我的解释她依旧没听进去。
很快,她接了个电话,焦急的要走。
我听到电话那头又是和江少予有关,他还有完没完了,难道不知道避嫌吗?
这次,我硬气一回,不让她走。
可颜梨生气了,她愤恨的瞪着我,我硬气不到一分钟,她还是走了。
但万万没想到,江少予死了。
原来,他是因为从歹徒手上救下颜梨才受了重伤。
颜梨居然还遭遇过歹徒,我一阵后怕,只恨自己当时没能时刻的保护好他。
而江少予因为这件事死了,这算是在颜梨心头插下一根刺了。
我想完了,这辈子是争不过这个死人了。
葬礼那天,我只能默默的跟在颜梨身后。
看着她伤心欲绝,我能做的也只是在她身后,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只要她愿意回头,就能看到我。
也许是太累了,那天葬礼结束后她昏睡过去。
怕她想不开,我一直在床边陪她。
也许是做噩梦了,她一直在喊江少予的名字。
如果不是深深相爱过的两人,不会哭的那么伤心。
她每喊一遍,我的心就如刀绞一般。
可醒来后颜梨却平静的没有异常,一点都看不出来,和刚才睡梦中时判若两人。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江少予这个人,只是每年忌日,她会去献上一束菊花,就像看望一个普通好友那样。
也是从那以后,我丢掉了自己的脸面矜持,学着江少予以前的样子,缠着她赖着她。
死皮赖脸是有用的,我们的关系在一点点拉近。
除夕之夜,颜梨很开心。
他家的事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父母放出来了,公司的事也调查清楚,都在走向正轨。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点酒,借着酒劲我吻了她,她没有拒绝,后来的事就像做梦一样。
她不想要孩子,我就去结了扎。
可突然有一天,颜梨说她怀孕了。
吓我一跳,我怕她以为我没有结扎,赶紧将当时的手术报告拿给她看。
还好她是相信我的。
颜梨说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欣喜若狂,有了这个孩子,那我们的关系岂不是更牢固了?
想到我和她白头到老相濡以沫,还有一辈子要走,我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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