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坠入爱河的辣妹

　　两天后，乔鲁诺和特莉休来到位于郊外半山腰的“新伊甸”洋馆门口，混在几百号VEINS的信徒之中。

　　远远地从公路上就能看到洋馆雪白的外墙，周围不设栅栏，而是层层叠叠的高大树篱，要是不明不白地闯进去，就会迷失在这座天然迷宫里。

　　很快就有洋馆内部的教团人员来引导信徒入场，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洁白兜帽长袍，长到拖地，遮掩住面容和身形，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幽灵，在地面上缓缓滑动。

　　刚进到玄关大厅，乔鲁诺就感到黄金体验对这座建筑有一种本能上的排斥，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警觉，多梅尼科搞不好也已经感应到有替身使者在附近了。所幸他们混在庞大的信徒里，他短时间里不可能精准地定位到他们。

　　“特莉休，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她已经逐渐习惯乔鲁诺的措辞方式，不再大惊小怪了。

　　集会厅里已经挤满了人，最前方有一个高台，他们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快要失去耐心时，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高台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他留着棕色的长卷发，穿着像古罗马先贤一样的长袍，头戴橄榄叶编成的花环，手里拿着一根造型古朴的木杖，有一双吸引人的紫罗兰色的眼睛。他微笑着和狂热欢呼的信徒们挥手致意，这引发了更加排山倒海的回应，那些白袍人不得不拦在高台前面，以免过于激动的人们冲上台去。

　　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沸腾不已的人群在瞬间安静下来。几乎只有纪律严明的军队才能做到如此恐怖的控制力。

　　“我亲爱的子民们，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决定举行『授肉仪式』！”

　　“唔噢噢噢噢多梅尼科大人！”

　　“授肉仪式？”

　　“什么？你们连那个都不知道就来了吗？”特莉休旁边的一个大叔忍不住插嘴，“博爱的多梅尼科大人会在信徒中分别选出一名『新亚当』和『新夏娃』，获得永久住在『新伊甸』花园的资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上一次举行仪式，还是五年之前呢！”

　　“选我！多梅尼科大人！”
　　“去你的，就凭你那穷酸样也配？”
　　“啊啊，多梅尼科大人，我的神……“
　　“我愿意奉献一切……钱财也好身体也好家族也好，只要您想要，我就会像亚伯拉罕献上以撒那样，成为您的羔羊！！”

　　“他们是不是疯了……”特莉休惊异地看着这些近乎疯狂的人们。

　　“特莉休，你抬头看看。”

　　她依言望向天花板，只见一片浓重漆黑的雾气笼罩在天花板上，她从未见过如此扭曲浑浊的雾，没有雾的轻巧，反倒像是一种石油，不停地向下滴落某种黑色的液体，而人们却毫无察觉。

　　“特莉休，你应该见过黄金体验在创造生命时的能量是什么样子吧。”

　　“我记得是金色的。”

　　“这团黑色的东西，是洋馆里生命能量的颜色……实在太过混沌了，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乔鲁诺皱眉，“但是那个『授肉仪式』能让我们不用费力就进到花园里去，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多梅尼科授意白袍侍者抬上来一个大天秤。
　　“进入新伊甸的『新人类』，必须拥有纯洁的心灵和过人的意志！”
　　“你们知道古埃及的《亡灵书》上记载了一种进入神国的办法吗？把心脏和代表真理的羽毛放在天秤两端，如果持平，则证明你心中无愧；如果心脏下沉，则证明你的罪孽深重……”
　　他的声音一改严肃，宛若和煦的暖阳，回荡在集会厅中。
　　“但我的标准与古老的审判不同！我并非要审判你们的罪，而是要称量你们灵魂中『可能性』的重量！那份渴望新生的、纯粹的力量！”
　　“只要你足够虔诚……新伊甸的大门向任何人敞开！”
　　“来吧，把你最有价值的东西放到天秤上……”
　　他缓缓摘下头上的桂冠，放到右侧托盘。

　　人们争先恐后地向高台涌去，急着解下身上的金银首饰和钱包，或者把尚在襁褓的婴儿推出去，还有人直接转身奔出去，急着回家再去更多、更多值钱的东西来。

　　但是，大多数人的奉献都不能引发天秤的一丝倾斜。

　　偶尔有人的奉献使得天秤稍稍倾斜，就会引发一阵羡慕的低呼。多梅尼科则会温和地对他们点头：“你的心灵尚有杂质，但已初具雏形，回归生活，继续锤炼吧。”

　　这时，一位坐着轮椅、枯瘦如柴的男子被推了上来，他的衣服也很破烂，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老婆出轨和人跑了，我的孩子放学时被卡车撞死，我的兄弟喝醉酒一跤把脖子摔断，就连我养的小鸟都撞在玻璃上死了！神啊……神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去伊甸了啊啊啊啊！”

　　只见他手指向眼眶探去，惨叫着，居然活生生挖出了身上最完好的那一双眼球！

　　咔嚓。
　　天秤发出了清晰的声响，承载他眼球的左侧托盘，缓缓地地沉了下去。

　　“噢——！”人群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多梅尼科脸上露出了近乎狂喜的慈爱笑容：“看哪！他饱受病痛折磨的躯体并未削弱其灵魂的光芒，反而锤炼出了对『新生』最极致的渴望！他正是今日的『新亚当』！”

　　轮椅上的男子激动得泪流满面。

　　乔鲁诺和特莉休已经挤到很前面，观察这疯狂的仪式好一阵子了，他们清楚地看见，黑雾不停地滴在右边托盘上，所以不管左边放多少东西，都无法重过一个小小的头冠。

　　也就是说，天秤的倾向，完全是由多梅尼科操控的！
　　这混沌的黑雾，也许是他替身的某种表现形式……

　　乔鲁诺从这个又病又瞎的人身上，看到的并非永不放弃的黄金般闪耀的生命力，而是一股即将燃尽的烛火，一具被空虚和执着蛀空的行尸走肉，天花板上的黑雾缓缓地向他垂下，他的眼眶、鼻孔、耳朵，浑身的七窍和手脚上，喷涌出一股污秽不堪的粘液状物质。

　　如果那也能被称作『生命力』的话，毫无疑问是对乔鲁诺的黄金体验的挑衅与侮辱。

　　就在这时，多梅尼科的目光扫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特莉休身上。

　　“啊……我感受到了……”多梅尼科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绝美的香气，他指向特莉休的方向，“另一位拥有美丽灵魂形状的少女！你就是我期盼的『新夏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特莉休身上。白袍侍者立刻向她走来。

　　“糟了……”乔鲁诺低语。他没想到特莉休会以这种方式被选中。

　　特莉休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看向乔鲁诺。是立刻反抗，还是将计就计？

　　反抗会立刻暴露，在数百名狂信徒和深不可测的替身使者面前，胜算极低。

　　“特莉休，给我一根你的头发。”乔鲁诺附耳，“别慌张，我很快就去找你。”
　　他的手拂过她的后脑，像是被一阵清风吹过，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与痛楚。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没问题……我做好准备了。”

　　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又有些茫然的表情，任由白袍侍者引导着她，与那个轮椅男、多梅尼科一同消失在高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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