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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想着这些,那些有关‘屠城’的记忆,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就此展开,坐起身子,她两眼呆滞地看着一眼望到头的通间,然后在背手轻轻摸一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尾椎骨,耳畔旁突然浮现出了一句用嘶哑声音说出的话,‘这就是你的代价。’想着那句话,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扣了一下耳朵孔,既而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就消失了,深呼吸一口气,她想看时间,可是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天,她终究没有学会凭借天色看时间的能力,微微回头看一眼窗外蔚蓝的天空,正当她要试图再次追忆不久前的感觉之时。
哒哒哒地脚步声忽然从房门那边传了进来,也是这个脚步声,将她的思绪彻底从无尽思绪中,拉了回来,长吁一口气,她起身刚要下榻,严律就黑着脸止步在了她的身前,感受着严律所带来的压迫,她知道..自己肯定又是哪儿招惹到他了,唉,没办法,谁让自己长得丑呢,人家看不顺眼也是应该。
如此想来,罗木木停止下榻的动作,仰起脸便看向了正低着头..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严律,咧开嘴角,露出一抹假笑,“....”她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就只能用‘微笑’来代替一切。
果然,严律还是映衬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罗木木这一笑,他脸上嫌恶,严肃的表情转瞬而逝,只剩平淡,单手叉腰,他将视线在罗木木的脸上游走了一通后,眼神中突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道:“那个..这个..”他说,把脸朝着一侧偏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刚要继续,罗木木就等不及,站起了身,因为太过突然,他吓得赶紧退后了两步,问道:“你要干什么?”
罗木木懒得跟严律在这里浪费时间,张口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然后看严律没反应过来,又补充了句,“你们大人呢?”
就这两句话,彻底将严律从踌躇中拉了出来。
“奥,现在已是午时,大人去忙了。”严律直接将两个问题连续回答了。
罗木木看着严律如此配合的态度,那忍不住悬起的心也跟着放下了,因为从这点可以说明,苏墨并没有跟严律说太多别的话,至于她的睡眠时间..掐指一算,她倒是没有‘睡’多久,这她也就放心了,于是她松了口气,刚要问及现在案子的进行程度,还有苏墨的具体去向,严律就又补充了一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从昨日的午时睡到了今天的午时,”他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严肃,总之,他现在是失去了表情管理,“我说,你怎么那么能睡,叫都叫不醒。”
一天一夜?
然而,这是罗木木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因为那段记忆并没有在她的眼前浮现多久,论她的感觉而言,也不过是睁眼闭眼的功夫,怎么可能会是一天一夜?面对严律此番言论,她只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是以,随着严律懵逼的神态,她咧开嘴角就笑了起来..其笑声听起来,要多苦涩有多苦涩,看得严律也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嘴角,然后便说出了令罗木木‘失去笑容’的话,“你别笑,是真的。”
真真假假..真真。
尾椎骨隐隐作痛,记忆轮转翻涌..这种感觉,让她不禁想起了麻醉原理,睁眼闭眼之间..什么感觉也没有。
既然木已成舟,她在考虑这些问题又有什么意思?
于是,她抬起头便道:“行吧,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什么叫姑且?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相信你。”罗木木牵强道。
严律啧了一声,自也懒得在与罗木木废话下去,毕竟..现在前来看她,也都是苏墨的吩咐。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罗木木还在睡觉,所以就想着看一眼,然后随便交差,谁知,她竟然醒了,如此一来,跟着苏墨去往‘书生人家’调查的人,也就要换成罗木木了,看着她,他自是不甘,可是苏墨需要她,他也不能说些什么?
于是他自知不能再做隐瞒,开口便将苏墨给自己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告知给了罗木木,道完这话后,严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难堪起来,而也是他的一通陈述,让罗木木明白..难怪他脸色难堪,敢情是嫉妒自己所致,浅叹一口气,她自是不想在与苏墨‘一路前行’,可当下想到苏墨的身份,她又能如何?
没办法,这到头来,她只能选择妥协..至于严律,与她无关。
“那走吧。”
然而,严律以为罗木木会有所‘谦让’,不料,她就这样答应了,不仅如此..转身就走,看着,他嘴角一撇,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可他也和罗木木一样,纵使心里有多不甘,有多难受,也还是敌不过苏墨的一句命令,长吁一口气,他只当倒霉,转身便追赶上了罗木木的步伐。
顷刻间。
罗木木在严律的带领下来到了耳房外,而对于衙署的路,她也早就轻车熟路了,方才好几次,她都差点赶到苏墨的前面,只是为了凸显对他的尊重,她也就没有做将严律甩到身后的事儿,除此之外,令罗木木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方才在过来的那一路上,严律貌似都一直有话想说,每每回头,眼神里都藏着‘故事’,这也不禁引起了她的好奇,是以,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上步站在了严律身旁。
他们正在等待苏墨从耳房出来。
严律被罗木木吓了一跳,脚下刚要挪步..就被罗木木一把拽住了衣袖,这一拽,一下子让他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罗木木自也都看在了眼里,不过她懒得与他说无关紧要的话题,便直接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她松开了手。
严律眼神闪躲了一下。
罗木木看出,果然有事儿,低声催促道:“你赶紧说,说了,我兴许可以帮你,不说,”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继续,“可就没有机会了。”
严律万万没想到罗木木的洞察力还挺强,此时被她这么一问,他顺势有了甘拜下风之感,但介于面子,他并没有将那等情绪表现出来,而是继续故作淡定,同罗木木一样,小声道:“那些书生..都与常华认识。”
“什么?”罗木木没想到这些竟然当真都被自己猜中了,着实吃惊..严律被她这一声‘什么’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她则瞪大眼望着他,待激动的情绪平复后,她指了指严律的手,严律看懂了罗木木的手势,急忙将手拿开,‘嘘’了一声,她点点头,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耳房那边,然后又回头看向严律,小声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那些人的嘴里都一直在说着常华的名字,这对常华很不利。”
是啊,那些人竟能说出常华的名字,就等于做实了常华的问题,而也是如此,她终于明白那个媛儿还有风月楼其余的姑娘为什么对常华有意见了。
想来,她们同吃同住在风月楼中,定也都对那些书生有所了解,再者..这柏县本就不大,年轻又人少之又少,中年、老年人一抓一大把,自然,去那里找姑娘的,也基本都是些中年人,反倒..找常华的却都是小年轻,其长相也都还不错,而且还有‘钱’,这要是不生嫉妒还就不正常了?
是以,罗木木猜测..现在风月楼不盼常华好的人,定是一抓一大把。
转念一想,也难怪常华迷之自信,想想,常华的年龄也不小了,却备受小鲜肉爱慕,这放在谁身上不是一种‘资本’,低眼一笑,她不禁脑补出那些男的对常华百般追捧的痴傻模样,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些,严律也都尽收眼底,而他本来以为罗木木会就此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分析,不曾想,却换来了她百般对常华的‘嘲笑’,微微眯起眼睛,他实在气不过,伸手用力推了一把罗木木的胳膊,因一切太过突然,罗木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一吓,一闪,也顺势将她脸上的笑容搞没了,此时她的脸上只剩气愤,随即想也不想地喊了声:“你有病吧!”
与此同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严律瞪了一眼罗木木,回头便给将门打开的苏墨,行了一个拱手礼。
罗木木同样狠狠瞪了一眼严律,然后回过头..脑子一热,一会儿将手置于胸前,一会儿又将手置于腰间..总而言之,那些繁琐的礼数,是彻底在她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最后,她也只是在苏墨的一声‘不必’下,放弃行礼,鞠了一躬。
随即,苏墨上步到了罗木木的身前,罗木木抬眼看向他..忍不住想起昨日晕倒前的种种反应,对此,她不禁尴尬起来,然后微微张动嘴唇,刚要..随便找些话题去将昨日的事情敷衍过去,苏墨就问了她一声,睡得怎么样?她看着他,到达嘴边的话一下子哽住了,接着刚要随便敷衍了事,突然一名身着麻衣的妇女就被两个衙役带了过来,打眼看去,妇女的脸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睛也早已哭肿..样子看起来与韩启妻子有的一拼。
可不知为何?即使这妇女再怎么凄惨,罗木木却都没有对妇女产生半分怜悯,反倒她却从妇女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凶恶,就是如此,她担心妇女攻击自己,有意朝后退了两步。
罗木木的一举一动,严律也都看在了眼里,嘴角一扭,他刚要开口揭穿罗木木这一行为,那妇女便一屁股坐地上,张开嘴..大哭特哭起来..其声音刺耳的很,若是不堵住耳朵,非得聋了不可。
就是这样,罗木木先一步,将一边耳朵用手捂上了。
相继,严律也被这妇女的一声声嘶吼吓得抖了三抖,随即抛开对罗木木的挑刺,快速捂住了耳朵。
衙役也是如此。
反之,只有苏墨依旧一脸淡定地看着妇女这谜之操作,既而刚要上前,罗木木就一个脑热,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脚下一顿,回头便看向了罗木木,罗木木则将视线朝着泼妇那边停留了一下,然后才又收回视线,看向苏墨,小声道:“大人,这谁啊?”
严律看着罗木木对待苏墨如此大胆的举动,着实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视线挪动..他瞄了一眼罗木木紧紧拽着苏墨胳膊的那只手,然后眼底一沉,上步一把拽住了罗木木的胳膊,罗木木身体一怔,还未等到苏墨的回话,自己就被严律拉开了,“你干嘛?”她不耐烦。
严律低声道:“大人岂是你能动的。”他眼神严肃。
罗木木啧了一声,不等反驳..苏墨随口回了声,“冯久妻子。”然后便收回视线,抬步走向了妇女。
冯久妻子?
然而,苏墨的这个回复对罗木木而言,也是让罗木木大吃一惊,打眼看去..这妇女明显比冯久大,说十岁都是保守,十三四还差不多!但她再一想冯久那股子狠毒劲儿,她倒是觉得他就是活该..亦是如此,她抱着看戏的想法,站定在原地,轻哼一声。
严律见罗木木毫无反应,松了口气,跟了过去。
一会儿哭泣之后..冯久妻子也是累了,随即她抬起头..望向已经驻足在自己身前的苏墨,然后随着几声抽噎,苏墨给了她身后衙役一个眼神,衙役见状,上步便一人一边,将这沉重如石的妇女一人一边搀扶了起来,妇女不知好歹,在被扶起身的刹那间,不知好歹地喊了声‘滚开’,然后就直接甩开了身后的二人,既而恶狠狠地看向苏墨,张口便说起了赔钱等话术..其中的言语,毫无对冯久之死的申诉,只有对金钱的渴望。
果然,无爱的婚姻,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一样的现实。
尤其,罗木木在看妇女这单手叉腰,摊手要钱的架势,心里不禁对她有了新的看法,微微上扬起嘴角,罗木木的眼里丝毫没有对妇女的怜惜,只有对妇女的佩服,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清醒的女子,还真是神奇..因此,罗木木带着某种好奇..刚要上前,妇女便突然探头将视线转移到了罗木木的脸上,罗木木吓得一怔,习惯性..又退后了一步。
接着,在妇女一声丑八怪下,罗木木直接打消了方才的想法,嘴角一撇,轻轻骂了声:“没素质,臭泼妇。”接着她也终于明白..一个被窝果然窝不出两种人,看着妇女如此嚣张跋扈的姿态,她的脑海中顺势浮现出了冯久的脸,而恰恰,将罗沐活生生冤枉死的人就是冯久,如此一想,活该冯久的死法与罗沐一样。轻哼一声,她当即白了妇女一眼。
妇女见状,气急败坏..就要上前去找罗木木‘理论’,不料,却被比她高了几头的苏墨和严律挡了下来,也是他们高大的身姿,让妇女一下子怂了,“大人,”她抬头看向苏墨,好言道:“我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是,冯久死有余辜,可是..您也得替我想想吧。”
“请你清楚冯久不是殉职,无权享受任何待遇。”严律郑重道。
妇女瘪开嘴,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家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平日里,我们也都是靠着冯久的那点儿俸禄吃饭的,现在冯久死了,”她说,大哭特哭起来,“让我们怎么活啊?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帮帮我们吧。”说着,她就要跪下..严律见状,上步就扶住了妇女的胳膊,奈何妇女的体积太大,不等严律反应..她就跪在了地上。
罗木木眼睁睁看着严律被妇女拽倒在地的狼狈模样,偷笑了一下。
苏墨看着严律如此狼狈的样子,沉吟了下,道:“好了,你就算再胡搅蛮缠,也没用,如若你想哭..就哭个够吧,也就当是替你死去的相公哭丧好了。”说着,他背过身就要走向罗木木的时候,妇女一声‘苏墨’瞬间震耳欲聋般的传进了他们的耳中,罗木木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罗木木表情一僵,好奇着看向苏墨..果然,他原本平和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底泛起寒意,看得罗木木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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