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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病
接连几天,宋璇一直以拒绝交流的姿态对待谢嘉,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一律不予理会,誓必要将冷暴力贯彻到底。
上课的同桌讨论变成谢嘉一人的独角戏,平日例行的贴贴抱抱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宋璇对她的冷漠以及她内心的难过。
谢嘉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被打入冷宫的贵妃,而宋璇是皇上,侍寝时没如她的意,宋璇一气之下将自己禁足于冷宫,对自己的态度也同之前判若两人。
令谢嘉更难受的一点是,宋璇的一切冰冻行为只针对她一个人。面对其他人,她依旧该干嘛干嘛,神色如常。
自习课下,谢嘉缠着林介衫陪自己上厕所无果,独自闷闷不乐地上完厕所,回来看见林介衫坐在她的座位上,认真地在给宋璇讲题。
两人头挨得很近,对比宋璇对她的避之不及,谢嘉顿时不爽了。
她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专注听讲的宋璇,眼神哀怨。
她的皇上终究要抛弃她,拥有新宠儿了吗?
“林介衫。”
谢嘉此刻一股子憋屈劲儿,她像幽灵一般飘到林介衫身旁,开口叫她。
林介衫正讲到重点,听见谢嘉喊她名字,头也不抬地说:“等一下啊,我在给宋璇讲题。”
我当然知道你在讲题啊!我又不瞎,我就是不想让你给她讲题!
然而谢嘉无法冲任何一个人发火,只能在心里无能狂怒。
林介衫讲完最后一步的同时,宋璇也听懂了个七七八八。她点点头,向林介衫展示自己的验算结果:“我知道了,最后算出来是三分之一对吧?”
“是的是的!宋璇你好聪明!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
林介衫毫不吝啬地夸奖她,显然是对自己的教学成果非常满意。
即使她们还算不上很熟,但不得不说,给宋璇讲题这件事,确实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宋璇闻言腼腆一笑:“我没那么厉害,主要是你讲得好。”
“下次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只要是我会的,一定给你讲懂!”
林介衫向来对温润恬静的乖乖女有好感,像宋璇这种讲话细声细气,待人如沐春风的女孩子,她是真的想和对方建交。
同学间正常讲题的和谐画面在谢嘉眼中变得分外刺眼。
她这人又贱得慌,越是不高兴越要看。
她不找位置坐下,就站在座位旁看她们互动,时不时咳嗽几声刷刷存在感。
林介衫看谢嘉半天没动,以为她也在思考面前的题目,于是颇为热心地说:“这题你也不会吗?来来来,我讲给你听。”
讲你个大头鬼!当自己是数学老师呢?到处给人讲题!
谢嘉心里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林介衫一眼。她这么一瞪,显得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大了。
“我会写!不用你管!你赶紧给我滚回你的狗窝,看你坐在我位子上我心里烦!”
谢嘉把自己在宋璇那里受的窝囊气悉数发泄在林介衫头上,典型的窝里横。
“你怎么啦?会写就会写嘛,发什么脾气?”
她不过是讲个题而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林介衫一头雾水,被迫承受了一顿谢嘉没来由的怨气。
中午吃饭,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林介衫,回想不久前自己还不明不白地对她发火,谢嘉倏地间有些愧疚。
“林介衫……刚才我不是要故意吼你的……”
谢嘉支支吾吾的,将事情原委大概叙述了一下。至于宋璇会和她冷战的原因,被谢嘉草草几句话带过。
不同于谢嘉的拘束,林介衫这个受害者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十分大度地摆摆手:“没事啊,我又没放在心上,话说你和宋璇是怎么回事?”
“我,我把她惹生气了。”
“你把宋璇惹生气了?”
听了她的话,林介衫和江一诵皆是一愣。
“你们两个别演了!”
谢嘉原本还有点心虚,见对面两人夸张的反应,她心里立刻不舒服了,理直气壮地嚷嚷道:“你们干嘛这么惊讶?是个人都会有脾气吧?”
“我们没演。”江一诵脑海中浮现出宋璇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我是很好奇,你到底做了啥,能把她搞生气?”
她给他的感觉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淡人,按理来说应该不容易生气,鬼知道谢嘉犯了什么贱,硬是把别人整烦了。
“我没做什么呀——”谢嘉挠了挠头发,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玩了一下她的眼镜——”
“就是?”江一诵觉得她简直没救了,乱动别人的东西不说,事到如今了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嘴硬。
“你太没有礼貌了,也没有一点边界感,再怎么熟,别人的私人物品怎么可以乱动呢?”
林介衫吞下嘴里的食物,接着说:“你是不知道眼镜对于他们近视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我哥都不让我随便碰他的眼镜。”
“哦……”谢嘉自知理亏,却还是小声为自己开脱,“我以为就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呢……”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抱着别人亲呀摸呀,别人宋璇是不好意思说你,换我已经一巴掌呼死你了。”
江一诵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他早就看不惯谢嘉的某些行为了,这次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他逮着一个机会好好说说她。
“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欺软怕硬,看她好说话,闲着没事干非要戏耍别人一下。”
“结果没想到吧,碰到别人的逆鳞了。这下好了,她不想搭理你,你又唉声叹气地对我们撒泼。”
谢嘉:“……”
就算真是她的不对,退一万步说,也不至于把她扁得一无是处吧。
“行了行了,话不要讲的这么难听,我知道错了!”谢嘉撅起嘴,用一只筷子使劲戳碗里的剩饭,“别光顾着讨伐我了,搞清楚重点好不好!”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的目的是,让你们给我出招。”
林介衫听后秒变客服,有板有眼地对她说:“亲,请问你的诉求是什么?”
真爱演。
谢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回复:“你这是什么废话?当然是和宋璇和好如初,继续和和美美的同桌生活啊!”
“我个人认为,你同桌的气肯定已经消了,只不过是嫌你太烦,想给你个教训。”
他们三个人当中,属江一诵经验最丰富,擅长解决情感问题,几句话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的性格应该是偏内敛的那一挂,比较含蓄。很多话她不好直接说出口,包括‘我原谅你了,我不生你的气了’这种之类的肉麻的话。”
“所以说,你要主动出击,只要你够不要脸,够主动,就会有接下来的故事!”
“你在说什么?说了跟没说似的。”谢嘉被他话里的“太烦”“不要脸”几个词中伤了。
讲了半天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说什么给建议,其实根本是在找机会损她吧?
想起宋璇近日来一系列冷淡的举动,谢嘉又气又沮丧。她耷拉着脸苦诉:“我再怎么主动,人家完全连一个字都不想和我说,我能怎么办?”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江一诵屈起食指,指节轻叩桌面,“你主动的还不到位。”
“换句话说就是你还不够主动。”
“你就用你惯用的狗皮膏药法,在此基础上稍微提升一点强度,缠着她不停说好话,不停装可爱,时间一长,她也就不好意思不原谅你了。”
“毕竟是你有错在先,这个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你的脸了。”
“你只用记住一点,她越不搭理你你就越要死皮赖脸,这种事是你最拿手的吧,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一诵几番话下来,谢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变得面色铁青。
“什么叫狗皮膏药?”被他损了好几个来回,谢嘉也不服气了,张口反击道,“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骚扰林缘。”
“你现在每天对你同桌做的那些事,和我跟林缘有什么区别?”
冷不丁提到林缘,江一诵的反应没以前那么大了,反倒坦坦荡荡的,这让说话没过脑子的谢嘉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彻底放下了啊。
谢嘉庆幸,她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差点触碰到江一诵的逆鳞了。
她没去深思江一诵的话中话,只是催促他:“你别废话了,就说说具体该咋办?”
“小女生都爱喝点小甜水,买点奶茶给她喝。”江一诵问,“你同桌喜欢喝什么?”
谢嘉脱口而出:“茉莉蜜茶。”
江一诵强调:“我说奶茶。”
谢嘉想了想说:“茉莉奶绿。”
“我没问你喜欢喝啥,我问的是宋璇。”江一诵话顿了顿,学着谢嘉之前严肃的语调,“宋朝的宋,璇玑的璇。”
“我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谢嘉眨巴几下眼睛,老实交代,“她没告诉我过。”
江一诵此时此刻对她无语至极:“同桌做了快一个月了,你连她的喜好都没摸清楚?那你还天天黏糊别人干嘛?”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我俩口味应该差不多,我喜欢喝的她肯定喜欢。”谢嘉讪笑几声,语气笃定。
“行吧,那我可就点了啊。”江一诵没再和她多说,转而问林介衫,“你喝什么?”
“啊,你要点外卖啊?那不能点茉莉奶绿了。”谢嘉一听立马改变主意,“你要点哪家的?我要茉莉奶绿,至于我同桌,给她点个最贵的吧。”
想一出是一出——谢嘉的一大性格特色。
好在经过多年相处,他们早已习惯她这种东一句西一句的思考方式。
“古茗。”江一诵叹了口气,不放心地追问,“你确定吗?最贵的也不一定合她胃口。”
“古茗呀?这个牌子就没难喝的。”听到喜欢喝的奶茶牌子,谢嘉瞬间兴奋起来,“那个,布蕾脆脆奶芙!超级无敌好喝。”
“你有病吧?等送到手上奶芙早化了。”江一诵皱眉提醒她,“而且这玩意冰的不好喝,现在天气又不冷,谁爱喝热的?”
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林介衫突然插话:“要不点杨枝甘露吧,我上次在宿舍看到她在吃芒果。”
“可以可以,就点这个吧。”谢嘉也懒得和江一诵争了,爽快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回班的路上,谢嘉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勾住一旁林介衫的脖子,问出的话带着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
“对了林介衫,我问你啊,你什么时候开始背着我和我同桌暗通款曲的?还有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芒果?”
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子,可以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林介衫感到很困惑。
她怀疑谢嘉最近是不是被什么鬼夺舍了,如此神经质。疑心病又重,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硬是追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啊,我们俩就讲了几次题,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入目!”
“我去找叶轻玩,她俩一个宿舍的,我碰巧看见她吃芒果而已,而且我又没说她喜欢吃芒果,我只是猜测一下,给你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案。”
“是吗?”
谢嘉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目光围着林介衫的脸绕了一圈又一圈,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丝不对劲的破绽。
“你干嘛啊!”林介衫被盯得头皮发麻,好脾气的她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除了你,没人和你的宋璇关系好。”江一诵真是服了谢嘉,合着刚才的话全说给猪听了,这厮压根就没那个自我反思的系统。
还有,谢嘉对她同桌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吧?想也知道宋璇不可能一直只和她一个人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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