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逐光

　　季子歌把奶茶在冰箱里靠边摆好：“徐子说几点到？”
　　“差不多四点到，邱小玉和北苗已经在楼上了。”陆闵说。
　　陆闵的计划是顶楼的一个小厅专门用来布置给徐林晚过生日，楼下花园大厅则是打掩护的项目启动仪式场地。

　　季子歌跟着他一路上去，房子各处眼见得堆放着不少大纸箱。
　　但四楼却无比干净整，甚至连摆设、家具也基本没有。
　　“这层是另一个次元吗？”季子歌问。
　　“四楼我搬进来后基本就没管过，开始是打算当个休闲空间好好布置一下的，但爬上爬下实在太累了，不小心落个手机还得上下跑一趟，折腾，所以最后就闲置了……别墅还是适合勤快点的人住。”

　　季子歌代入了一下，的确感到累的慌，他估计自己最多只能接受loft，再多的楼梯他是真懒得爬了。
　　北苗和邱小玉在桌前跟他们打了招呼，又继续给手里的气球打着气。陆闵把两杯奶茶递给她们：“喝奶茶。”
　　“托小晚的福 。”北苗调侃道。
　　“妄自菲薄了。”陆闵说。

　　几人一通忙活，不一会儿便布置妥当，气球彩带鲜花绿植贴画尽有。
　　众人看着颇有气氛的空间，季子歌突然有些迟疑：“小晚生日趴难道是圣诞节主题吗？”
　　“不是你们说的他喜欢红色和绿色吗？”
　　“那为什么还会有两棵银荆？”季子歌问。
　　“之前圣诞剩下的，我看挺合适就给搬上来了。”陆闵把树下的几个礼物盒用脚又归拢了一下。
　　“你原来是按小晚的喜好来的吗？我以为你弄个圣诞装扮是万一他上楼了你好找借口糊弄的。”北苗感到诧异。
　　“诶，这样也可以！”然后陆闵就到墙边把“happy”后面的“birthday”给抠下来藏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喂 ！”

　　四点，别墅开始陆陆续续来人，先是陆闵的两个同事，其中一个还带着对双胞胎男孩，一进俩门小孩就雨露均沾把每个人的大腿都抱了一遍，又甜甜地叫了哥哥姐姐。
　　“不对啊，差辈了，我们跟你爸差不多大，应该叫叔叔阿姨。”陆闵蹲下来跟两个小朋友交代。
　　“那你为什么没有小朋友呀？”一个双胞胎转头到处找着小朋友的身影。
　　“我不会有小朋友的。”陆闵笑着说，“而且辈分不是靠有没有小朋友来判断的，是靠年龄，我们跟你爸爸妈妈差不了几岁，哥哥姐姐妹妹弟弟应该是你爸爸爸妈妈叫我们的。”

　　“为什么不会有小朋友呀？是不想有吗？妈妈说了，她和爸爸就是想要小朋友，然后就有了我们。”
　　“……”陆闵语塞，但只能说，“我们没那个条件。”

　　小朋友一脸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那我的糖都给你，今晚你也多吃点，免费的，有人请客。”
　　季子歌他们在旁边笑作一团。
　　“陆老师，今晚敞开吃！”季子歌说。
　　请客的陆闵：。

　　北苗却用下巴点了点门口：“他想要敞开吃的来了。”
　　只见徐林晚的车悠悠驶到了门口，陆闵赶紧领着众人让开个位置，好让他把车停进来。
　　两个小朋友们也不知道听了什么，之后的时间里就总缀在徐林晚身后，就连他去个洗手间的功夫都会跟过去。

　　半小时后，人员到齐，大家聚在一楼的大客厅里。
　　陆闵象征性地做了番发言，然后就揭开了手绘屏上盖着的红布，手绘屏上显示着这次项目的名字。
　　双胞胎哥俩嘴里塞满了酥饼疯狂地鼓掌。

　　所有形式走完，大家就随意了很多。北苗邱小玉和作监老师禾谷凑一块打游戏聊天，陆闵和同事在外面烧烤，时不时拿一盘烤好的东西进来给被小朋友缠住的徐林晚。
　　顾程延领着季子歌转到负一层，这里有台球桌、桌上足球，还有间影音室，他俩打开看了一圈，没开会员选择太少，本地又都是些小众电影，季子歌就提议去玩台球。
　　“顾老师会吗？”季子歌拿着巧克，给球杆擦着粉。
　　顾程延也挑了根杆出来：“没怎么玩过。”
　　“这样。”季子歌把自己手里的杆跟他换了，“你这是开球杆，打球用这个。”

　　季子歌把母球放到了开球线上，又说：“那咱半斤八两，我高中时候玩过，还挺菜的，就冲着帅气好好好凹了凹姿势。”
　　顾程延在旁边笑了两声。
　　然后季子歌就摆好手架，上身下俯，姿势标准而优雅：“我开个球。”
　　“咚！”地一声，极有气势，台球四散开去。
　　“到你了。”季子歌直起身来，朝顾程延挑了挑眉。

　　“帮我看看姿势。”顾程延走过去，在白球前手握长杆下俯，长腿撑开，牵拉得身形极其漂亮。
　　季子歌打量片刻，只想上去摸一把。
　　但他只能说：“你不是新手吧！”
　　顾程延直接执棍一捅，彩球在洞门前来回几下又被弹了出来。然后直起身来看着他。
　　“好吧。”季子歌说，“那我俩菜鸟就随便玩玩吧，别太管那些规则。”
　　“嗯，听你的。”

　　两人进了几个球后，顾程延突然像是被什么附体，打出了个勾球。
　　季子歌惊讶：“你哪学的这招？”
　　“见过别人这么打。”顾程延直起身来退到一边。
　　“小天才。”季子歌称赞了一句，开始在桌边转着寻找自己的击球点，“你当时没打吗？”
　　“我看的斯诺克锦标赛转播。”
　　“……”
　　顾程延看季子歌停在原地，就拿了巧克摆在桌边一个位置上：“白球朝这儿打，能进。”
　　“你到底是不是新手！”季子歌看着他。
　　顾程延：“可以是。”
　　“到底是不是！”
　　“看过不少，但只打过几次。”顾程延说。
　　“。”

　　季子歌只能继续俯下身来打自己的球。
　　他瞄准了顾程延给他定的位置，母球碰库边后又顺利击中一球，彩球顺利入袋。
　　一声流氓哨传来，北苗正好与其他两位女生一起下楼。

　　“子歌你会打台球呀！”北苗接着说。
　　“会一点，挺菜的。”
　　“谦虚了，来一局吗？二对二。”邱小玉直接到旁边挑了根杆，“不过得打快点，陆闵说晚饭准备送来了。”
　　“我真的很菜。”季子歌说。
　　“那我这边让禾谷老师来，她不会打，是新手。”邱小玉抬起下巴看着季子歌，顺手捞起桌边的巧克。

　　剪刀石头布最后决定了让女生这边开球，邱小玉眼神一变摆好姿势，最后干脆利落地捅出一杆。
　　接着她又顺利打进了一枚全色球，季子歌则在旁边跟顾程延小声咬着耳朵。
　　“小玉是老手，很会打的。”
　　“嗯。”
　　季子歌过了一会儿又说：“你说到时候徐子会是什么反应？”
　　“嗯？”
　　“一会儿给他过生日啊。”
　　“很惊喜吧。”
　　“但是他反应那么慢，也不知道能不能惊喜到……”

　　邱小玉在对面直起身来：“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战术。”
　　“那来吧，实战一下，到你俩了。”邱小玉带着禾谷下场。

　　季子歌抱着杆子看了顾程延一眼：“顾老师你先？”
　　顾程延点点头，就握着杆子到了桌边，瞄准点位后击球，却是差了一些的角度球，最后球反弹回了桌中。
　　季子歌看了眼他：“没事。”
　　顾程延到没什么情绪起伏，擦着巧克绕桌了半周，最后捏着巧克点了两下库边的位置，接着才将它完全放下。
　　季子歌心领神会，瞄准巧克打出一球，白球碰库击球，球被击落入袋。

　　几轮过后，两方各有得分。
　　又到顾程延上前，他打出一枚漂亮的勾球入袋后，又瞄准了另一个球，看样子是打算打角度球。
　　可惜球在洞前碰库，未落袋。
　　不过他依旧擦着巧克绕桌半周，然后把巧克放下。
　　季子歌沉默地盯着击球点几秒，然后微眯起眼，让视线焦点更清晰。
　　“嘭！啪！”球精准落袋！

　　“顾老师！”季子歌高兴地朝顾程延举起手掌，顾程延笑着走过来和他击了个掌。
　　邱小玉在旁催促：“快趁着手感还在击下一球，别等会乐极生悲了。”
　　季子歌赶紧凝神聚气，可惜小紫球最后停在了洞口，没再移动分毫。
　　北苗与禾谷在旁边喝了声倒彩。

　　季子歌垂着头下来，顾程延拍拍他的肩：“没关系的。”
　　“嗯。”季子歌丧着个脸点头。
　　好几个来回后，邱小玉那边进了两球，两人这边倒没什么进展。

　　顾程延再次尝试起角度球，没想到直接连进两球，最后他又打了个勾球，碰了两下库边击落十五号。
　　“顾老师！”季子歌在旁边很激动，觉得顾程延这会儿应该是找到感觉，一切都顺了起来。

　　顾程延给他回了个笑容，又俯下身去继续打，这回球路偏了些，没有入袋。
　　季子歌跟他击掌换人，然后瞄准留下的巧克，又成功击落一球。
　　落球瞬间他就回头去看顾程延。
　　简直就像叼着飞盘回来的小狗。顾程延想。

　　可惜依旧乐极生悲，它们这边的双色球还剩最后一个无法击落。
　　邱小玉抓着杆子上前，眼神犀利，气场全开，一口气连进三球，双方各剩一球，对局直接来到了赛点。

　　季子歌脑中瞬间滚动出了许多热血运动番的高能场面，他冲着顾程延低喝了一句：“がんばれ！”
　　顾程延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觉得他发亮的眼睛真的很难不让人不伸手去摸一摸那一头蓬松的卷发。
　　季子歌对于他的动作有一瞬的呆愣，然后就看着顾程延收回手，朝他认真一点头，握着杆转身上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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