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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刘双瑾见他正好回来,“程盛,我要跟你说件事。”
他转头抹了抹眼角,强颜欢笑,“是你家人来接你了吧,我就说你是大小姐,在我这帮工太委屈你了。快跟人家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嗯。”
刘双瑾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跟程盛告别之后,便上了谢桓的马。
谢桓从同行弟子那里拿来一袋银钱,交到程盛手中,“瑾儿一定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她很少出来,不太懂事。这是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程盛默然望着他,少年意气风发,举止又十分得体,更觉自惭形秽。
谢桓回头温声道:“瑾儿,该谢谢人家这段时间照顾你。”
刘双瑾依言从马背上俯下身,“谢谢你照顾我。”
少女目光平静而坦然。他又感到眼眶一热,急忙扭头,将手中的篮子塞给她,“以后别再乱跑了,这是你上次想吃的冰糕。”
刘双瑾有些诧异,“这个不是很贵吗?”
“上次没带够钱……你收下吧,算我一点心意。”
她与众人离开之后,程盛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店里,久久出神。
对面铁刀铺的女儿兴冲冲地来找他,“盛哥!”
“今天打烊了!”
“你哭啦?”
他不耐烦地挥手撵人,“快走快走,烦人的小丫头。”
“我拿个包子就走啊!”小丫头从笼屉里偷了个蟹肉包,一溜烟就跑了。
“他喜欢你。”
几位蓝衣少年策马在荒凉的官道上疾行,谢桓与刘双瑾同乘一马,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
刘双瑾不明所以地回头,“程盛?”
“嗯。”
“他没说呀。”
“瑾儿容貌过人,凡人子弟何曾见过这般仙姿,自是轻易动摇心神。”他似乎叹了口气,“可是瑾儿,不能和人家有未来,就不该给别人留有幻想的余地,求而不得是一场劫数,我们玄门弟子尚且能修心渡劫,对于凡人而言,却是很伤神的。”
刘双瑾沉默了下,“你是说,是我错了?”
“因为对他而言,你太好了,爱上是理所当然,失去也必定会很难过。”他低下头看着她,温声道,“所以对于平凡人而言,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也是一种仁慈。”
刘双瑾回头看他,“那你呢?”
他微微笑了,“我很幸运,因为瑾儿也喜欢我。”
回到云水镇,新年的余庆未尽,镇上还很有热闹的氛围,但刘双瑾在山脚下便感觉到了不舒服的气息。她望着眼前的巍然青山,问道:“云中城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谢桓道:“是来了贵客。当朝昭帝病重,太子殿下派人前来云中城,向谢云先生求药。”
“他们来了多久?”
“你刚走第二日便来了,因此耽误了几日去寻你。”
“他们还要待多久?”
谢桓有些迟疑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双瑾回头道:“谢桓,我不能跟你回云中城了。我感觉到让我很不舒服的东西,离云中城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那里一定有我不能见的人,他不是我的克星,就是我的宿敌。”
谢桓神色微微一肃,“你确定吗?”
她点头。
谢桓思索了片刻,“那我先将你安置在山下的客栈里,你别乱跑,等人走了我再把你接回来可好?”
于是刘双瑾在山脚的云水客栈住下,慧姑姑给她送来了一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宋轻舞闻着声也跟下山来了,见到人就是一个熊抱,号啕大哭了好一阵。
“你这没良心的没良心的!我回家一趟给你带了好多东西,连你的生辰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害得我好伤心!”
刘双瑾理亏,劝慰地拍拍她的背,“我自己都不记得,哪来的生辰啊。”
宋轻舞茫然地眨巴了下眼,泪水又汪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怎么这么可怜,连生辰都没有……”
刘双瑾不禁汗颜。
谢桓轻咳了一声,帮她布置好了客房,又跟店家打好招呼,临走前他将一袋铜钱放下,叮嘱道:“之后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到房里,闲来无事可去镇上集市逛逛,但是不可以滥用法术,有什么事渡音石传讯,知道了吗?”
“好。”她这时候倒是很听话。
“人走了我来接你。”
宋轻舞还赖着不太肯走,眼巴巴地望着谢桓。慧姑姑只是瞟了她一眼,“轻舞啊,今天的课你跟先生请假了吗?”
“……”
众人走了之后,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下来了。客栈不比云中城清净,走廊外人来人往,还能听到楼下食客嘈杂的说笑声,所幸她比较随性,也不怎么排斥这种环境。
房间已经被他们打理好,刘双瑾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站在大开的木窗前,看着云水镇华灯初上的夜景。
房门被轻轻敲响,刘双瑾打开门,竟是一位少女前来送餐。
少女声音脆生生的,“是双瑾吗?”
刘双瑾觉得她有几分脸熟,似乎正是那日在「空谷幽兰」与谢桓下棋的少女。
“你是,苏……”
“梨梨。”少女赶紧接话,笑容明媚,“平邪君说你暂时住在我的隔壁,所以我来拜访一下。”
“你也住在这家客栈?”刘双瑾有些诧异。
苏梨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能进去吗?”
少女容貌端丽,笑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好看极了。
既然之前是误会一场,刘双瑾也对这位明媚少女颇有好感,侧身便让她进来了。
据苏梨梨所说,她本来是前来云中城替父取药,原本顶多在这里等半个月的时间,可因为云中城突然来了贵客,谢云先生要先给贵客配药,于是她便在此住到了现在。
“没想到竟然叫你误解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谢桓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便是。”
“好。”
刘双瑾一壶酒喝到了夜深,苏梨梨却还没有要回房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地替她斟酒,自己却不动筷,看起来似乎颇有心事的样子。
饶是迟钝如刘双瑾,也大概明白她是有事相求了,小姑娘有口难言,看起来十分令人不忍,“是你爹的事情吗?”
苏梨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面露难色,“原本我是不该开口的……可云先生如今分身乏术,我爹的病情又实在耽误不得。双瑾,我听说你跟随云先生学医多时,炼药更是不在话下,我想求你……”
刘双瑾打断她,“是什么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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