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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堂审讯,暗流审问
林渊被粗暴地扔进一间石室。四壁光滑,刻满禁锢符文,仅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再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压抑灵力的特殊力场。
刑堂。
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铁门轰然关闭,将他独自留在绝对的寂静与压抑之中。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并未试图运功抵抗那无处不在的禁锢力场,反而彻底放松下来,闭目眼神,仿佛真的因重伤和惊吓而疲惫不堪。体内那凝实厚重的修为和经过煞髓淬炼的肉身,被他以《戮灵刃》中领悟的一种敛息秘法死死锁住,外表看去,依旧是那个灵力虚浮、经脉受损、堪堪维持在炼气三层的“侥幸生还者”。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着刑堂执事的玄色服饰,修为赫然是筑基初期,手中把玩着两枚光滑的黑色铁胆,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摩擦声。
身后跟着两名记录弟子,摊开玉简,严阵以待。
“林渊。”冷峻执事开口,声音平直,不带丝毫感情,“我是刑堂执事,赵千钧。关于黑风谷地脉异变、同门罹难一事,你有何交代?”
审讯开始了。
林渊“虚弱”地抬起头,脸上挤出几分后怕与茫然,声音沙哑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内容半真半假:如何随队进入谷内,如何遭遇变异妖兽,如何被周鹏师兄“不小心”引入险地,如何为救同门被迫吞噬毒煞,如何重伤之下侥幸斩杀蛛魔,又如何在那煞气喷发、众人争夺之际,被混乱气流卷落裂缝……
他刻意突出了周鹏的“失误”和自身的“无奈”与“侥幸”,对于煞髓之事,则完全推说不知,只道落入裂缝后便昏迷过去,醒来后凭借求生本能艰难爬出。
整个过程,他语气“诚恳”,细节“清晰”,甚至故意在某些地方留下细微的、看似矛盾的“破绽”,符合一个受惊过度、记忆混乱的伤员形象。
赵千钧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铁胆,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林渊身上来回扫视,似乎想从他最细微的表情和身体反应中找出漏洞。
“你说周鹏将你引入险地?可有证据?”
“当时混乱,无人可证……但弟子确实是因为救援被他‘不慎’波及的同门,才深陷兽群……”
“你吞噬毒煞?以你炼气三层修为,如何能承受那蛛魔毒煞而不死?”
“弟子……弟子也不知,或许是与弟子体质特殊有关?弟子身负空灵根,平日修炼便异常艰难,或许……或许因此对某些异种能量有些许抗力?”林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确定”。
“空灵根?”赵千钧目光微凝,显然知道这种废灵根。这倒是一个勉强说得通的理由。
“那地脉煞髓,你真未见到?”
“弟子当时重伤濒死,只觉掉入无尽黑暗与痛苦之中,根本不知有何煞髓……若非侥幸挂在一处岩缝,怕是早已尸骨无存……”林渊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恐惧”。
问询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赵千钧问题刁钻,反复盘问细节,甚至突然厉声呵斥,施加灵压试图逼迫。
但林渊心神坚如磐石,外表却始终维持着那副虚弱、惶恐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庆幸的模样,应答滴水不漏,所有“破绽”都巧妙地引向了对他有利的方向——周鹏的排挤、自身的无奈、侥幸的存活。
最终,赵千钧停止了问询。他盯着林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伸出手来。”
林渊依言伸出右手。
赵千钧并指如剑,搭在他的腕脉之上。一股冰冷锐利的灵力瞬间探入林渊体内,仔细探查着他的经脉、丹田。
林渊心中冷笑,全力运转敛息秘法,同时暗中引导一丝尚未完全化尽的、看似狂暴紊乱的煞气盘踞在几条次要经脉之中,并将道种内核伪装得黯淡无光,灵力运转也模拟出滞涩受损的状态。
那冰冷灵力在他体内游走数圈,甚至刻意刺激了几处关键窍穴,林渊立刻“痛苦”地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赵千钧收回手指,眉头紧锁。探查结果与林渊所言基本吻合:经脉确有受损,灵力虚浮紊乱,残留着难以驱除的异种煞毒,根基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唯一有些蹊跷的是,其肉身强度似乎比寻常炼气三层弟子强上些许,但这也可以用常年劳作或是某种特殊体质来解释。
确实不像能轻易吞噬煞髓、并隐藏起来的样子。难道煞髓真的消散了?或是被地脉重新吞噬了?
“你暂且在此等候,不得妄动。”赵千钧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带着记录弟子离开。
石室再次恢复寂静。
林渊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第一轮审讯,算是蒙混过关了。但这赵千钧显然并未完全相信,否则不会将他继续关押。
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多手段。
果然,不久之后,铁门再次打开。
这次进来的,却是一名笑容和煦、身着丹堂执事服饰的中年人。
“林师弟,受惊了。”来人语气温和,自顾自地在林渊对面坐下,“我是丹堂执事孙淼,奉王硕师兄之命,特来看看你。王师兄听闻你遭遇大难,甚是关切啊。”
王硕的人?来得真快!
林渊心中警惕,面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感激”:“有劳孙执事,有劳王师兄挂心……”
孙淼笑眯眯地摆摆手,取出一枚清香扑鼻的丹药:“此乃‘清蕴丹’,最是擅长化解异种煞毒,滋养经脉。师弟此番受苦了,快服下,或许能缓解一二。”
丹药莹润如玉,药香纯正,看上去确是上好的疗伤丹药。
但林渊道种微动,却从那纯正的药香之下,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能紊乱心神、放大恐惧的异样气息!
好阴毒的手段!假借赠药,实则下套!若他服下,心神失守,恐怕在后续审讯中便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实话!
林渊脸上“感激”之色更浓,却“犹豫”道:“多谢孙执事厚赐!只是……方才赵执事吩咐,让弟子在此静候,不得妄动,更不得服用任何外来丹药,以免影响后续查证……弟子不敢违背刑堂之令……”
他搬出赵千钧做挡箭牌,语气恭敬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孙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又恢复如常:“呵呵,原来如此,是孙某唐突了。刑堂规矩要紧,规矩要紧。”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丹药,又看似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伤势,话里话外却依旧在 subtly 试探关于煞髓和周鹏之死的细节。
林渊依旧以那套“侥幸生还”的说辞应对,偶尔流露出对周鹏“失误”的些许“怨念”和后怕,完美符合一个死里逃生的小修士心态。
孙淼盘桓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得起身告辞,笑容依旧和煦,但转身时眼神已冷了下来。
送走孙淼,林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丹堂也插手了。王硕果然和周鹏勾结甚深。
接下来,还会是谁?
他靠回墙壁,闭目养神,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这刑堂石室,看似是囚笼,却也暂时成了他的避风港。至少在这里,那些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但他知道,这种平衡不会持续太久。
必须尽快想到脱身之法,或者……找到一个足够硬的靠山。
他脑海中闪过黑袍长老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闪过吴桐那精悍的面容,甚至……闪过那高踞云端、清冷如月的楚昭然。
该下哪一步棋?
就在他沉思之际,石室角落阴影里,一个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叹息声,若有若无地飘过。
林渊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向角落!
空无一物。
是错觉?
还是……这刑堂之内,另有玄机?
他屏息凝神,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却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异常。
但那声叹息,却如同鬼魅般,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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